全世界都暗恋我师尊,除了我(130)
他仍姿态优雅地靠在王座上, 胸口处被泉弦掏出的血洞至今仍未愈合, 望着沈星河的目光却带着奇异的笑意。
沈星河听到那鲛人叹息似的道,“沈轻舟当初究竟是与谁,生下了你这样漂亮的小家伙?”
他的气息已经很微弱, 像是下一刻就要死去。
但他出窍期的修为又不是假的。
可若那鲛人真有出窍期, 胸口的伤口为何到现在仍未愈合?
沈星河皱眉打量着那鲛人。
因那鲛人看上去实在太过从容淡定, 似乎还有什么底牌, 沈星河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能听那鲛人断断续续地说着些奇怪的话。
那鲛人似乎也不在意沈星河是否回答, 很快收回望着沈星河的目光, 看向被黑暗笼罩的地下暗河。
“我曾出身灵墟瀚海鲛人王族一脉。”
“当年曾因一时恻隐,救下一个险些被淹死的男人。”
“后来那人带我离开大海,把我囚禁于此,每百年必饮我鲜血,食我血肉。”
“再后来,我遇到了沈轻舟。”
听那鲛人又提起他爹,沈星河心中忽然有些无语,在神魂中对君伏吐槽,【这鲛人……该不会是我爹的烂桃花吧?】
沈轻舟受欢迎这件事,沈星河自小就深有体会。
但据沈星河所知,他爹对这些烂桃花一向敬谢不敏,每次提起丹阳秘境时也总有些咬牙切齿。
想到沈轻舟在玉简中曾重点强调让他见到子母河赶紧跑,沈星河眉心一跳,忽然想到,他爹当年该不会恰好碰过子母河水,又倒霉地遇到过那鲛人吧?
忆及子母河水的功效……
沈星河:!!!
所以……
他爹极有可能不是他爹,而是他娘???!
虽然这只是个忽然冒出来的猜测,但这一刻,沈星河的三观还是险些被震裂了,脸上的表情也有点没绷住。
听到他崩溃心音的云舒月和君伏:……
那鲛人显然并不清楚自己的话,令沈星河脑补出了怎样不得了的真相,仍神色怀念地说道,“那实在是一个太过自由的灵魂。”
“耀眼到连我这本该厌恶飞鸟的鲛人,都忍不住想把他留下。”
沈星河:……
行叭,实锤了,这确实是他爹的烂桃花。
沈星河实在不想和师尊一起听这些与他爹有关的狗血过往,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那鲛人的周围,确定那里确实没有什么异常或陷阱后,沈星河直接提着刀冲了——
这鲛人显然对师尊不怀好意,之前也确实蛊惑泉弦去杀师尊,沈星河自然不会再留着他。
令沈星河略感意外的是,直到“绝欲”刀死死钉入那鲛人的身体,那鲛人仍没有任何反应。
只那双冰蓝竖瞳,近距离看着沈星河时,忽然泛起虚幻的微光。
“咳咳——”
喉中忽然咳出大片猩红的鲜血,那鲛人望着沈星河的眼睛却越来越亮,神色也愈发神神叨叨。
“你……”
他忽然对沈星河伸出手来。
沈星河这才发现,他那只手已因之前刺入王座扶手,而变得残破不堪,此时仍缓缓流着猩红的血。
沈星河神色冷漠地后退躲过那只染血的手,那鲛人却仍像魔怔似的,努力向他探来。
喉中也发出“嗬嗬”的声响,嘴唇也越咧越大,露出怪物般锋利细密的牙齿。
“好……好啊!”
“沈轻舟一定不知道,他生下了怎样一个……”
“哈哈哈哈!好啊!!!”
“好孩子,好孩子……”
“只可惜,我等不到那天……”
那鲛人的神色实在太过疯狂,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神往的绝世之景。
想到这鲛人曾说过,鲛人王族有预测未来的能力,沈星河心中忽然有点好奇,不知道这鲛人刚才是不是看到了他的未来。
腰上传来轻微的束缚之感,沈星河低头一看,才发现是黑色的“蝉不知雪”。
他也这才看到,师尊已来到他身后。
此时正微微蹙眉,看着那神色癫狂的鲛人。
那鲛人虽然状似疯癫,却还是注意到了走近的云舒月。
他忽然嘶吼着向云舒月扑去,沈星河顿时被他吓了一跳,立刻放出青鸾圣火。
那鲛人便一头扑进火海中,几息便彻底失去声息。
也是直到那鲛人暴起,沈星河才发现,原来那鲛人的鱼尾竟有大半都是空壳,内里的血肉早已所剩无几。
想到那鲛人说的,曾被人喝血食肉,沈星河不由自主颤抖了一瞬,又是唏嘘又是叹息。
见沈星河如此干净利落地杀了那鲛人,云舒月微微顿了下——
沈星河似乎仍未意识到,自他重生至今,在杀任何人或灵兽时,都不曾犹豫,一如他对待这鲛人。
唯有在面对那几个被他称作“狗东西”的人时,沈星河总会为自己找诸多理由,避免与他们正面对上。
即使沈星河如今已是出窍期,修为远比那几人高,沈星河却仍未对那几人出手。
与沈星河相处许久,云舒月早已摸透了这孩子的性格。
沈星河虽看似杀伐果断,手中亡魂无数,但其实,这孩子心软得很,也从不滥杀无辜。
就连那几个被他恨得不行的狗东西,因为他们至今仍未在明面对沈星河或云舒月出手,沈星河即使心中再不舒服,也没想过就此杀了他们。
这次沈星河来丹阳秘境想引蛇出洞,也正因为此。
对沈星河来说,一直都是在得知别人要伤害他或云舒月后,他才会出手反击。
即使前世的记忆那样惨烈,沈星河至今也仍未作出任何迫害那几人的事。
之前他杀泉弦,也是因为泉弦要杀云舒月。
而在杀了泉弦后,沈星河仍有些不敢相信,泉弦竟真那么容易死去了。
云舒月其实很想告诉沈星河,是的,包括泉弦在内的几人,其实并没有那么强大。
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实力其实都比沈星河低。
沈星河若想杀他们,其实并不难。
他们也并不是前世的乾元帝尊,太一宗主,魔道至尊……
沈星河并不必怕他们,也不必一直为此殚精竭虑。
但云舒月知道,即便他说了,沈星河也不会信。
因为这孩子一直对自己前世的记忆深信不疑。
所以,云舒月只能陪他一路杀过去。
在沈星河感到不安和害怕的时候,站在他身后,陪他一起面对他所恐惧之物。
……
泉弦和鲛人死得都太过轻易,以至于让沈星河都没有什么真实感。
眼见着那黑色王座上已空无一物,沈星河收好“绝欲”长刀,无语地眨了眨眼睛,小声对云舒月道,“之前这鲛人说他能预测未来时,我还有点担心他是不是有什么后招,结果,就这???”
云舒月却看出许多沈星河没注意到的细节,“那鲛人曾经至少已是化神。”
沈星河闻言一怔,就听云舒月道,“但他失了鲛珠,境界这才跌至出窍期。”
师尊这么一说,沈星河立刻想起之前泉弦在鲛人胸中并未找到心脏。
而对鲛人来说,鲛珠就是他们的心脏。
沈星河这才明白了什么。
云舒月继续为他解惑,“这鲛人应是被丹阳府主炎长天囚禁于此,且与炎长天签了主仆契约。”
不然当初已是化神的鲛人不可能落得如此境地。
至于云舒月为何确定那人是炎长天,自然是因为,他在此处嗅到了麒麟血的气息。
沈星河:……
虽然从师尊的话中窥到了狗血的味道,但沈星河对炎长天和那鲛人之间的事并不感兴趣,师尊应该也不是八卦的人,因此沈星河并未接话。
他很快又看向那之前曾快速为泉弦增长修为的黯淡法阵,忽然问云舒月,“师尊,既然那鲛人能预知未来,为何会令自己落至如此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