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就不该是美貌值top(90)
林端比另外两个恨不得吃独食的人冷静矜持,基本是苏佑夹一点吃一点,他看着苏佑夹过来的土豆片良久,最后抬头对上苏佑,却突然地问:“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苏佑心头一紧,以为林端发现了,却看见他不曾剩下吃食,才松了一口气,自己着急上火,心慌意乱,笨拙地脑子转得尽快,脸色都憋坏了,却越想越空白,最后生生憋出一句:“我想告诉你们,我有心上人了……”
三个人都顿住,灼灼地看向他,恨不得直接把他融化在座位上。
苏佑脸红耳根也红,因为说谎,视线难以固定,眼尾还烧着红,怎么看怎么像是羞怯的模样,几个男人眼神凝视苏佑良久,都皱了眉。
“是谁?”有人冷声问,听起来平淡,内里却含着蓄势待发的愤怒嫉妒。
“在你们三个里面……最爱我,对我最好的那一个。”苏佑说着,愧疚心虚地低下头,却落入男人眼中,看着都是因为过于害羞而躲避。
简直一副情窍初开的纯情可爱。
一下子就迷了几个男人的眼,一个个激动起来,连忙急切追问:“是谁?是我对吧?”
甚至向来淡定从容的林端都掐紧了筷子,指节隐隐发白。
“先吃饭吧,吃完饭我再告诉你们。”苏佑卖了个关子,随即转而道:“我才不喜欢,连我做了饭都不吃完的人呢。”
娇纵又撒娇的,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苏佑这样。
闻言,几个男人连忙伸筷子埋头吃饭,甚至林端吃饭都专心了许多。
苏佑笑得欢喜,时不时给他们夹菜,三个大男人吃饭很快,不消一会铺了一桌面的菜就已经被消失殆尽,苏佑看得叹为观止,好几次劝他们慢点,但是他们极其争强好胜,几乎差点在餐桌上打起来。
苏佑总算知道那天小花是怎么被他们折磨了。
而且三个人的方针极其默契,内部斗争,一致对苏佑,把盘盘碟碟扫荡个干净,三个人一齐看向苏佑,极其期待地说:“吃完了。”
“唔……”苏佑摸了一只茶杯,用指腹抚弄杯子的边缘轮廓,自己不敢看他们,自己指尖泛着粉,几个男人视线不由得全被这他修长纤细的手指吸引,漂亮得不行。
男人被晃得心神颤动。
“我心悦的人,很高很俊,能文能武……”苏佑缓慢地,细细地诉说,语气缓慢,几个男人听得认真,连眼睛都没眨。
“他是……”苏佑却一下子顿住,撩开眼皮看因为迷药而昏迷过去的三个男人,他们已经毫无意志,全然任人摆布。
苏佑叹了口气,浑身一松,心虚的感觉就是一座大山,压在他心头连喘息都觉得难受。
“对不起。”苏佑轻轻对着他们呢喃,缓而慢的:“以后,就再也不骗你们了。”
他们那么信任他,他却一直在骗他们。
苏佑起身,把三个比他大一圈的男人扶进内账里安顿好,里面早就布置整理了三张大床,在放下最后一个男人,给他盖好棉被后,苏佑累得不行,喘息着起身,却还没来得及走动,却被男人拽了回来,他一下子跌落在男人胸膛上,荷尔蒙的味道扑面而来,男人气息灼热,迷糊着,却执着问:“你心悦谁?”
苏佑抬眼看着男人阖目沉睡却还执着的模样,眨了眨眼。
另外两个也都是昏迷得分明意识全断了,却还要追问这件事。
就这么重要吗?
“是谁?”男人又问了一遍。
“你。”苏佑说出面对另外两个男人时一样的答案。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哈哈哈哈哈哈。”男人做梦都在笑。
笑什么,万里江山都快没了,却只是听到了他一句话都还能笑得出来。
真是……孰轻孰重竟是认不清晰。
“我一定……一定会保住你,不让他们伤害你……纵使江山倾覆。”
苏佑神情微顿,心口凝滞。
他们铁了心想要用天下来换一个他。
所有事情从未像表面这般轻快过,他们每一次前来,佯装无事的背后具是万人与他的艰难选择,压力几乎入同山倒倾轧
这几日其实他们只在苏佑面前若无其事,但平日里从来都是忙得混乱,日夜颠倒,这迷药虽然猛烈,却对身体没有太大的坏处,睡一觉也是放松。
睡吧,睡一觉一切就都解决了。
苏佑帮男人把棉被押好,站起身,走出了营帐。
康骏已经带了一大批人等在帐外,苏佑一走出去,他们立刻就围绕上来,苏佑抬眼扫过眼前黑压压的人群,问康骏:“现在能用的人还有多少?”
“回吉桑,两军可以用的人大约一万,但是属下还召集了清醒康健的百姓居民,大约两千。”
“几万人分发水碗,可以在天明之前做完。”
“好,今晚辛苦大家了。”苏佑向他们点了点头,表示慰问。
康骏嗫嚅着,低了头,沉默良久才说:“辛苦的该是苏大人才是。”
“走吧,现在时间最宝贵。”苏佑回头看了眼安静漆黑的营帐,眼眸转过流光,在暗夜里酿了一场决绝。
……
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男人脸上,温暖驱散寒意,营帐外隐隐有脚步声踏起,渐渐地热切嘈杂,几乎喧闹,却和这几日的安静寂寥完全相反。
三个人从昏迷中被吵醒,疲惫和深度睡眠在身体里厮杀一场,最后只剩下头痛欲裂,他们皱着眉回忆昨日苏佑坐在他们面前,羞怯说欢喜的人的模样。
他说,喜欢的人是自己。
男人忍不住嘴角勾起,被巨大的喜悦冲击。
可是……苏佑呢?在哪?
男人恍惚片刻后,两两对视,终于在人声错落里反应过来不对,几乎顷刻间他们立刻弹起身,刮成一到风冲出门去。
一冲出营帐,却错愕得喉咙发紧。
人声嘈杂,喧闹热切,却是因为他们一齐跪倒在地上,对着一个地方叩拜……
成千上万,几乎汇集成海,无数先前还死气沉沉的人鲜活健康地洋溢着欢喜,却眼里含泪,虔诚地一跪三叩。
密集的恐慌害怕袭来,他们慌张地,匆忙地往他们跪拜的方向跑。
一遍遍在默念祈祷千万不要出事,然而跪拜的人却一路连绵到底,堆积在一处营帐门口,面含热泪,空月和林柔雨抱在一起,泣不成声。
他们连呼吸都停住了,脚步犹如灌了铅,几乎不敢向前再走一步。
他们真的,真的怕了,几乎心脏停止,疼痛绕着麻木卡顿住,一步一步向前都艰难无比。
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他们祈求,悲哀地祈求。
跪得密集的人自觉给他们让开一条路,林柔雨和空月低着头不敢看他们,跪在地上眼泪滴进了泥土里,弄脏了鲜艳的衣裙。
营帐里热气萦绕,暖香味里沾染了一层血腥气,暗香交织在暖香里,勾着嗅觉,疆医军医跪成一片,低头缩身恭敬的对着床铺。
床铺上,有一个极其漂亮的美人。
脸色苍白,虚弱喘息着,全身绕满了白色绷带,甚至一路绕到了脖子上,血色渗出白色绷带,狰狞可怖着,几乎让人不敢想内里究竟有多残忍的伤口,长睫毛一直颤动,唇舌乏力到难以动弹。
“……”他们吃力地走向前,不敢相信,不敢承认。
“你们来啦。”苏佑已经连呼吸都觉得很累了,却还勾出一个笑容,对他们笑。
几个字瞬间击溃了他们的心理防线,他们跪倒在床边,狼狈地去摸苏佑的手脚,想要掀开棉被去看他的伤口,然而棉被只是掀开了一角,绷带上弥漫的血色已经让他们心疼得想要杀人,赵懿双眼赤红,目眦欲裂,吼道:“你们以为朕不敢杀了你们吗?竟敢告诉他,告诉他……”
“是我自己偷听到的。”苏佑说:“我很开心我听见了。”
“我知道,你们做好了这数万百姓军士丧命的准备,他们于你们而言,或许只是百姓,下属,位卑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