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就不该是美貌值top(66)
国师居然这么恨他?
苏佑觉得他很可能不会放过苏家,他还是得好好讨好赵懿和林柔雨他们,刷个好感度,让他们保住苏家。
苏佑走过大狱里长而阴暗的走廊,鼻尖全是土腥味,还有湿气在阴暗处发酵的酸味,视线终于被大门的光线照亮,他微微兴奋,脚步快了一些,门框里的微光在眼前放大,苏佑一步踏出昏暗的大狱,却在门前一步处猛然怔住。
赵懿穿了便服,银线勾边锦袍,长身如松,脸上一派恣意桀骜,却又带着戾气,马车停在他身后,似乎已经等候许久,隔着一段距离,赵懿含笑盯住他。
苏佑顿时警铃大作,自己手忙脚乱地准备自己蹩脚的借口。
然而乱七八糟的脑子胡乱想了一通,却根本没有什么头绪。
还是赵懿走上前,高大阴影覆盖住苏佑,由上而下地问:“为何这么晚还不回宫?”
“微臣......”苏佑想不出理由,索性直接夹了尾巴:“微臣知错了。”
“哦?你也会知错?”赵懿笑了一声,苏佑觉得后脊梁骨阴恻恻的,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男人抄起膝弯抱了起来,苏佑惊愕,赶忙下意识抱住赵懿的颈脖,自己嘴唇抿了抿,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知道自己做贼心虚,想要开口,但是就是怕自己会更虚,不打自招的确是他这个AI界的耻辱能干出来的事,索性还是不说话的好。
男人一路抱着他,脸色很沉,脚步飞快,苏佑被他速度惊吓到,不得不双手抓紧了他,看着他阴沉的脸□□言又止,最后还是收了自己的嘴。
分明呼吸都融洽在一起的两个人,却是谁都没有说话。
赵懿一路去了昭华殿的偏殿,天然温泉里水汽蒸腾而上,遮掩轻纱撩动曼妙,氤氲水雾里很是朦胧,却有人粗鲁地闯进来,拨开白雾,粗野且不耐烦地径直走到温泉池边。
修缮精美完备,镶嵌玉色官瓷的温泉可以容纳一百余人,却从古至今只有少数几个人有过尊荣,赵懿对着偌大温泉想要将怀里的人扔进去,好好让这天然纯净的温泉洗洗他身上的味道。
却手里抱着的人太乖,眼睛也还发着红,怯怯又小心地看他,他想起来那十五日里,沉睡无声,安静绝美的人,心顿时收紧,火气也无端散了许多。
但是醋意升腾,他还是生气,最后只能冷漠出声道:“站直,自己走进去。”
“是。”苏佑不敢怠慢,赵懿松开后连忙站起身,自己极其听话地宽衣解带,衣料堆砌胡乱放在了温泉池边。
他自己坦然,赵懿却一阵窘迫,视线躲闪,喉结上下滚了滚,还是艰涩发紧,耳根红了一片。
温泉恒久适宜的温度覆盖全身,苏佑舒服得喟叹,自己周身游了游,自己在氤氲白气里玩得不亦乐乎,然而他看不见自己被人刻意弄出的后背是什么样的,而且还毫无防备的袒露出来。
赵懿瞬间黑了脸,少年帝王上几乎全是杀意,在那雪白上婆娑祈福谣仍然鲜红,衬得更加白皙纤细,然而却在这鲜红的上方处,赫然一块凹痕在上面,深刻而发红,一看就是不久前刚刚留下的。
正就是林端干的。
大齐清明端正的好国师。
赵懿冷笑,戾气环绕周身,拿了最好的锦缎汗巾,说:“过来,转身。”
苏佑不明所以,就着浮力滑了过去,却被人掐了还沾着水的手腕,白皙上立刻就有了红,他被拽着转了身,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自己已经不做痛的颈脖上,锦帕被人仔细擦拭,而且很用力,似乎想要什么东西擦除掉一样。
“皇上,这是做什么?”
“大狱里味道重,你身上都被弄脏了,朕替你洗洗,省得身上全是臭味。”赵懿说着,脸色更加沉,锦袍袖口落了水里,水蔓延上来,顿时整个袖子都往下滴水,贴着男人手臂,发凉发皱,赵懿却浑然不在意,反而手里用力更重,却擦得红上加红,凹痕虽然遮掩了大半,但其实就是伤上加伤,苏佑一阵刺痛,缩了脖子:“皇上,能别只搓一个地方吗?有点痛。”
“我那一块地方,应该不至于全是泥垢吧?”苏佑试探着问,小声细细的,不敢得罪赵懿。
“......”赵懿举着帕子愣住,良久才自己收了眼神,挫败不堪,甚至眼目里也尽是失意:“对不起,我......鲁莽了。”
他一早得到消息,听说苏佑去大狱了后,就实在按耐不住任何的耐心,也没有丝毫的理智可言,急匆匆地就抄了过来,可是真到了要走进大狱的时候他却愣住,自己惶惶然而不敢前进。
饶是他少年登位,杀伐果断,却也还是生了无边犹疑,最后还是自己没有走进去,选择了自己守在大狱之外,等着人出来。
他原先并不准备如此生气的,但是却看见苏佑身披昏暗而来,在暗处一点点显现出来,他顿时乱了,这才失了理智,如此唐突。
怎么就,又差点把人伤到了。
苏佑心头大惊,顿时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皇帝还能冲他一个小官这么失意颓丧的道歉。
这不就和顶头上司和一个入职一年的程序员道歉没什么分别吗?
这接受,还是不接受都怪不好意思的。
“没事,只是手生而已,搓习惯了,就是一把好手了。”苏佑搓过澡,力道和方法和赵懿一般无二,只要赵懿别专门盯着一个地方,就很完美了。
“......”赵懿抬眼看了一眼苏佑,看见他弯起眉眼,乐观豁达,温泉水浴,热气蒸晕而红,却浑然不觉,自己一派的无知天真,赵懿心跳不止,始终为苏佑不经意的举动而心颤。
为何会这样,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他满脑子都是那天他一脚踢开那扇房门后,让他目眦欲裂的场面。
风光霁月的国师抱着他心心念念的人,大齐未来且唯一的皇后,却缱绻着迷,眸色昏沉,而苏佑却阂眸闭眼,唇瓣被人欺负得很是刺眼,像是被人恶狠狠又深刻地侵占了软烂,眼尾发红,乌发雪肤。
还是在欢喜楼这样的地方,甚至角落里的香燃烧浓烈,在房里呛得几乎难以呼吸。
他竟不知,什么时候满口仁义道德的祈国圣子,也对自己昔日无比鄙弃的人有了这一腔贪欲。
甚至白发转黑,破了诚心。
怒气攻心,勃发而出,他那一刻当真觉得这世上所有所谓的箴言良语都可笑至极。
贪生怕死,贪财忘义,空有一张面相的小人,呵。
谁才是小人,谁又是伪君子。
他同林端,都卑劣至极。
分明垂涎,却还要佯装着一身人皮。
......
阿穆罕身穿大齐便服,却也挺拔高大,拉弓挥剑有茧的手拿着毛笔,一边写文书,一边听跪在案桌前的黑衣蒙面人恭敬禀告:“回可汗王,今日轿撵上的人似乎是京城西处苏家嫡系子苏佑,在礼部当任闲职,现下对外宣称生病,已然告假。”
“他为人愚笨,又懒散不勤,京城中人都称他为纨绔,而且他根摄政王关系匪浅,大齐皇帝对外很不待见他。”
“但是属下却看见大齐皇帝赵懿在大狱口,亲手怀抱苏佑而行,马车一路进了皇宫,皇宫深处,属下便是无从探知了,大齐皇帝生性多疑警惕,所以大齐皇宫里,所有秘辛只有他心腹知晓,但据属下所知,大齐皇宫内有不少摄政王李敦庭的眼线。”
“国师林端是否在半月前下了大狱,死刑就在近日?”阿穆罕听完后,径直问了这个问题。
“是,因为品行不端,坏了大齐福祉,但是没有昭告天下。”阿穆罕挥手命下属退下,自己对着手里的京城地图勾画走向。
今日苏佑轿撵走向是径直去了大狱,赵懿立刻就赶来了大狱。
皇帝环抱而行,饶是历代皇后也未曾有过如此荒谬行径,而且赵懿已过婚配年纪许久,后宫却仍然空荡,如今肆无忌惮地对一个男子如此细致体贴,其司马昭之心,简直不能再明显了。
赵懿爱慕苏佑,而且已然不顾祖宗礼法,全然对他执着成念。
这大狱里让苏佑探看的人,十有八九是林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