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娘炮拿了攻剧本(92)
以先生之能,又岂会猜不到重彩的反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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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长留确实早有预料。
寒风凛冽,刮过山崖和枯枝,吹出一片鬼哭狼嚎。
扑簌簌一阵声响,厚重的帐帘被人刮动,隐约能感觉外面有个“大家伙”,试探着想要进来。
“......先生?”春末察觉到动静,低声提醒。
夏长留没有回应,他正对着火盆烧东西,目光盯着跳动的火舌,微微出神。
披散着的头发罕见的有些凌乱,似乎是在述说着主人此刻不一般的心情。
“别管他。”
隔了好一会儿,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春末顿时不敢再说什么,垂首专心磨药。
火盆里已积攒出一堆灰烬,好在废了一沓手稿后,最终还是写了出来,此时这封信就放在桌上,已盖好漆印。
阿索娜在牢里。
应当是被从龙门教围剿中逃出来的沈水北撞上了,当然,也可能是故意去寻的。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阿索娜现在没死,但是彻底疯了。她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给沈山南送□□。
然而夏长留清楚,沈山南根本不需要□□,她要送也是送给沈水北。
当年她为了天人残烛得罪沈水北,沈水北本就怀恨在心。她武力不如濯濯,用蛊的能力却比两个毛头小子高深得多,沈水北在自己的帮助下捉了她,这才能借她的手,利用天人残烛混乱沈山南的记忆。
再往后夏长留便离开了,但是以沈水北的性格,在掌握天人残烛的用法之后,不可能还留着对方。
想起数年前沈水北那疯狂的决定,夏长留深知,若不是知道不可能,他恐怕连回忆起往事的沈山南、和夏长留这个唯一的知情者都想杀。
所以他在看见阿索娜后,以为她是自己逃出来的,如今看来.......确实沈水北故意放走的,概因他已混乱了这人的记忆。
沈山南只被混乱过一次,都会出现短暂失忆、无故疯狂的后遗症,阿索娜这些年送过多少次人皮,见过多少次沈水北,被搅乱过多少次记忆,脑袋被当成浆糊肆意揉搓,她又不是木人,怎么可能不疯?
怪不得......怪不得她叛逃苗疆后,明明被夏长留警告过,早年明明有所收敛,近些年行事却越来越偏激。
不知沈水北用什么手段让她撑到现在,可惜如今沈水北的报仇只剩最后一环,恐怕是准备放弃她了。
【送......送皮,咯咯咯,哈哈哈哈——这张脸给好山南,好山南给我血,给我血,皮.......把你的脸给我,给我!!——】
“簌簌”
帐帘上的抓挠声再次响起,夏长留被惊醒后,无声的皱了皱眉。
他瞥见手边的信,打定主意后抬高声音:“进来。”
异响瞬间停下,数秒后,帘子被人掀开,一阵冷风吹进来。
来人掀了一半帐帘,站在门口似乎有些迟疑,直到夏长留说了句“冷”,他才顺理成章的走进来,将帘子闭紧。
“王爷找我有事?”夏长留坐在火盆边继续烧纸,并不怕贺敬之看见自己写的东西——这里面的内容,只有在宫中的那人才能看懂。
贺敬之没有坐下,保持了这个安全的距离,笑道:“给国师写的么?可需要我加急送过去?”
夏长留没有看他:“劳烦。”
他没有抬头的意思,贺敬之也没有失望,弹手用内力将一封密函轻飘飘的送到他身边,道:“南边来消息。”
夏长留不吱声,他便继续:“听说止凉山庄的二少夫人有孕,可惜似乎身体不太好,在杭州召集名医,并广开粮仓,布施祈福。”
夏长留淡淡道:“恭喜。”
有富商愿意撒钱,朝廷当然喜闻乐见。
贺敬之面色不变:“同喜同喜。可惜之前在太原还不知这消息,没给徒婿徒孙见礼,我私库里倒有些药材,回头让人给他们送过去,便连带着你那份一起。”
他就是看准了夏长留不想跟自己计较,见天的偷摸占嘴上便宜。夏长留默了片刻,果然还是掠过那几个称呼,只道:“不必。”
贺敬之:“恩?”
夏长留很冷淡:“死定了,没得救。”
贺敬之:.......
贺敬之终于有些诧异:“你也......?”
夏长留不欲再谈此事,抽出密函:“还有何事?”
却听声音戛然而止,里面赫然是几张纸条:
[廿二,天龙峰长老二人被杀,挖心、眼,凶手不明,峰主震怒]
[廿六,天龙峰藏锋阁被烧,死七,俱被挖去心眼]
[廿九,天龙峰死五,杀药人二,欲追,失败]
[初一,天龙峰传言沈水北所为,召集附属各派,所议不明]
“我想你可能会想看,就挑出来了,”贺敬之道:“另外,我刚收到两封信,一封是孙湘中的,告知止凉山庄重彩正在来的路上,想要求见.......虽说写的是我,但我想,她想见的应该是你。”
“因为重彩的黑衣卫也送来一封拜帖,里面问,先生如何得知沈山南便是沈山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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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长留:我摊牌了,我不干了,你们爱咋咋地吧:)
男妈妈真的不好当(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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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是浮萍,没有毫无由来的恶,也没有彻彻底底的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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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南南没有吃饼
当初重彩能认下沈山南身份,一是因为他拿着婚契,二就是因为人是长留先生带来的。要说沈山南本身与已故的参阐门门主有多像,那是半点没考虑——别说沈门主,沈山南跟他自己小时候比都是完全两个样。
阿索娜的行为显然勾起了重彩的怀疑。一个疯子的话不可信,以她的性格,也不会就此给沈山南定罪,但是直觉这种事又是不讲道理的,所以她掀开被长留先生身份蒙蔽的眼睛,开始没由来的怀疑:沈山南究竟就是沈山南,是一个家破人亡的孩子,还是某个来路不明、居心叵侧之人?
即便是被牵连,无心和有心有很大区别,一个老友的孩子和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也有很大差别。
她首要找的自然是害了星朗的人,但起因源头也同样不能放过。
[她倒是如当年一般,行事果断,光明磊落,]夏长留心道:[可惜了.......]
拜帖直接写明来意,她是试探,也是信任。可惜她所信任之人早十年便心有偏颇,并不如她一般的磊落。
以阿索娜现在疯癫的模样,断不能留着让重彩见到,否则那一点无根据的怀疑,绝对会无限扩大。
“你在想什么?”旁边突然传来声音:“需要我做什么?”
夏长留从回忆中脱出,烧纸的动作依旧平稳,没有丝毫失态:“不必劳烦。”
贺敬之笑道:“远亲不如近邻,国师救不了急火。正巧区区不才,甘愿为先生——”
“报!!”
账外一声喊,打断了他令人头皮发麻的自白。
贺敬之顿时一噎,目光不善,高声问:“什么事?”
账外:“禀将军,有圣旨到!”
贺敬之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实在接不上之前的气氛,只能暗骂:“进来!”
执勤的将士进来,递过一个细长竹筒,又忙不迭退了出去。
无忧王地盘上,别说来的是圣旨,就算小皇帝亲临,也只有乖乖免礼赐座的份。贺敬之浑不在意的割开封蜡,抽出其中内容。
当今不喜繁文缛节,看上去字并不多,然而贺敬之却面色微变,迟迟没有发话。
这令夏长留有些好奇。
良久,贺敬之轻笑一声——又或者,他更想冷笑,只是不愿表现出来,将圣旨递给夏长留,道:“先生现在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