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渣男改造的一千种姿势(290)
“罢了,时候不早,我们先回去,明日再查吧。”
公孙琢玉回到了司公府,沐浴更衣后,他本该睡觉的,但不知为何,却全无睡意。
公孙琢玉在床上翻来覆去,见窗外月色皎洁,干脆起身走到了书房。他点燃一盏灯烛搁在桌角,提笔蘸墨,开始整理连日来收集到的信息。
凶手是一名年轻男子,身高一米八二,左撇子,右臂有伤,擅使长剑,憎恨贪官污吏,完美主义者。
唔……
公孙琢玉想了想,其实这些信息已经足够他们去查了。这几日城门严查,只准入不许出,那凶手受了伤,必然还在京城之内,明日带兵挨家挨户的搜寻,运气好说不定能直接找到。
他搁下笔,不知想起什么,又拿起了那两张凶手送来的纸。一张《芙蓉楼送辛渐》,一张《鹧鸪天·鹅湖归病起作》,另外还有两首,《千秋岁.水边沙外》与《别董大》,应该在唐飞霜手中。
纸是新纸,墨是新墨,显然是从同一本新书上撕下来的。
公孙琢玉也曾经寒窗苦读,阅览百书,他仔细回想,依稀记得自己从前读过一本《杂诗集》,上面就同时收录了这四首朝代各异的诗。
后面的书架虽摆满了书,但一看就是摆设,动都没动过。公孙琢玉拿着灯烛挨个找去,发现没有自己想要的,思及杜陵春书房那偌大一面墙的藏书,干脆转身出了屋子。
万籁俱寂,小园寂静。然司公府却守卫森严,依旧有护卫巡逻。公孙琢玉一路寻到杜陵春房间门口,抬手想敲门,但又怕他睡了,迟迟落不下手。
吴越抱剑守在暗处,听见有人过来,鹰一般睁开眼睛,谁曾想发现是公孙琢玉,犹豫一瞬,还是决定当没看见,不动声色背过了身。
公孙琢玉心想杜陵春如果睡了,自己岂不是扰人清梦。他几经犹豫,还是放下了手,准备回去,然而走到那菱花窗旁的时候,却瞧见些许微弱的烛火,用手推开一条缝,往里面看了眼。
这扇窗户正对着书房,杜陵春坐在太师椅上,正提笔誊写着什么东西,看样子像是账簿,厚厚的一大摞。他写完最后一页,终于收笔,却敏锐感觉身旁有一道视线,似有所觉的转头看去,恰好和公孙琢玉对了个正着:“……”
公孙琢玉趴在窗台上,眼睛亮晶晶,像只探头探脑的猫,被发现的时候有些尴尬,慢半拍抬手打了个招呼:“嗨,司公。”
杜陵春:“……”
吴越终于发现不对劲,见状面色微变,箭步冲上前来,一把攥住了公孙琢玉:“公孙大人,你怎么能学采花贼扒窗户!”
作者有话要说:吴越(痛心疾首):你这个无耻败类!
公孙琢玉:????
第188章 我教司公练字
杜陵春一路走至高位,若说手上干干净净,那是假的,若说背地里没有阴司,也是假的。而这些诡秘见不得光的东西,都尽数藏在书房中,等闲不得擅闯。
吴越本以为公孙琢玉离开了,再不济光明正大的敲门进去,没曾想他却在这里扒窗户,微用些力就将他拉了起来,同时隔着窗户向杜陵春请罪:“属下该死。”
杜陵春见状动作一顿,笔尖沁出大片墨迹,随后搁下了笔:“无碍,让他进来。”
吴越看了他一眼,这才松开公孙琢玉。
公孙琢玉理了理被拽皱的衣领,经过吴越身边时,对他竖了个中指,这才推门走进书房。
吴越:“……”
吴越看不明白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悄无声息隐入暗处,继续守门。
这个时辰已经是后半夜了,杜陵春见公孙琢玉进来,将账本放置一旁,随后懒懒倒入椅背,用手抵着下巴道:“公孙大人半夜不睡觉,怎么反倒做起了爬窗这种鬼祟行径?”
倒没有白日那种阴阳怪气,只有似笑非笑的打趣。
公孙琢玉摸了摸鼻尖,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往杜陵春身后的书架上看了眼:“在下深夜叨扰,实在不该,只是想找司公借一本书。”
杜陵春显然不是爱读书的人,后面那些东西也都是摆设,闻言眉梢微挑:“什么书?”
公孙琢玉:“《杂诗集》。”
很好,没听说过也没读过。
杜陵春睨着他,心想这人半夜前来就是为了借本破书:“自己找。”
这个倒也不难,书架上的书摆放都是有规律的,六艺略、诸子略、诗赋略、兵书略、数术略、方技略。顺着找过去便是。
公孙琢玉一边找,一边和杜陵春说话:“我今日赶去白府的时候,到底还是晚了一步,人被绞烂舌头,死在了家中。”
杜陵春嗯了一声,他听同去的玄衣卫汇报了。
公孙琢玉道:“大师父追出去的时候,曾与那凶手过招,对方乃是一名年轻男子,他右臂受伤,司公明日倘若派人全城搜捕,说不得可以找到凶犯。”在科技不发达的古代,最好的寻找方式就是人力搜索。
杜陵春心想公孙琢玉怎么就这么确定自己会听他的,嘴上却道:“这也不难,明日奏请陛下,调禁军挨家挨户的搜查便是。”
公孙琢玉心想这方法到底还是有些过笨了,只有五成的几率能把人抓到。说话间,目光忽然掠过一排书架,发现了什么似的,抽出一看,赫然是那本《杂诗集》。
大邺的书没有页码,只能一张张往后翻。公孙琢玉翻了几页,最后找出对应的诗句,与凶手送来的做对比,印刷字体和版式都是一样的,且都是四周双边细栏。
杜陵春掀了掀眼皮:“发现什么了?”
公孙琢玉解释道:“凶手送来的诗俱都是从一本《杂诗集》中撕下来的,纸是新纸,墨是新墨,说明刚买不久,明日查查各大书肆哪家进了《杂诗集》的新货,说不得是个线索。”
书肆里卖的最好的除了春宫图,再就是小说话本,这种杂诗集通常没什么人买,去问一问,老板说不定还有印象。
公孙琢玉说完,不经意看向书桌,却见上面有一张纸,不知写着什么:“司公在练字么?”
是写给皇上的奏疏。
杜陵春字迹一般,不难看,但也不好看。他随手将那写了一半的奏疏扔到旁边:“瞎写的。”
公孙琢玉笑了笑:“写的好看。”
杜陵春闻言动作一顿。说实话,如果不是公孙琢玉语气真诚,他会觉得对方在讽刺自己:“哪里好看?”
公孙琢玉殷勤凑过来:“哪里都好看。”
杜陵春闻言,没忍住勾了勾唇,但又被他强行压下来了。目光投向对面墙上挂着的那幅《山川日月图》,实话实说:“比不上你的。”
公孙琢玉两世为人,练字比别人有基础些,不说登峰造极,但也足够碾压大部分人了。他听见杜陵春夸自己,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那我教司公?”
杜陵春看了他一眼,心想练字怎么教。公孙琢玉却仿佛看穿他想法似的,从桌角旁边抽了张宣纸,然后铺在桌上,提笔沾墨,思索一瞬,写了“杜陵春”三个字。
公孙琢玉的教学方式相当简单粗暴:“司公照着写就可以了。”
杜陵春:“……”
公孙琢玉这个混账。
宣纸平铺在桌面上,“杜陵春”三个字占了将近一半的面积,浓黑的墨,在微黄的烛火下却又减弱了三分冷硬。杜陵春犹豫着捏笔,然后在身旁人的注视下,在纸上落下一横……
“太重了。”
公孙琢玉轻轻捏住他的手腕,然后往上抬了抬,低声道:“轻一些。”
他不碰则已,一碰杜陵春手都僵了,笔划一歪,斜斜扭扭,真是比三岁小孩写的都不如。
杜陵春觉得丢脸,将纸三两下揉做一团扔到了角落:“不练了!”
公孙琢玉心想练的好好的,为什么不练了。他重新抽了张纸,平铺在桌上,用镇纸压好,笑着道:“司公莫生气,刚才是我没教好,我重新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