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渣男改造的一千种姿势(29)
陆星哲闻言,指尖不自觉落在腿上,然后挑眉吐出了两个字:“不能。”
席年:“……”
陆星哲似乎看出他的犹豫,自己撑着从地上站起身,他避开席年搀扶的手,静默半晌,忽然没头没尾的问道:“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席年说:“没有。”
也许上辈子是看不起的,但这一世没有。
观众都在看比赛,此时走廊外间没什么人,席年从器材室走出来,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黑色口罩戴上,蹲下身形,对陆星哲道:“上来,我背你。”
陆星哲想说自己是装的,但睨着席年宽厚的背部,话又收了回去。
席年只感觉身后一沉,紧接着脖颈就被人搂住了,他往后看了眼,然后站起身,背着陆星哲往楼下走去,步伐沉稳。
陆星哲紧贴着席年滚烫的后背,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伸出手捏了捏席年的耳垂:“你就这么背着我,不怕被记者发现?”
席年淡声道:“放心,别人没你这么无聊,就算发现,也只会夸我乐于助人,帮助伤残人士。”
除了陆星哲,谁天天闲的蛋疼盯着他。
陆星哲一点也不生气,他殷红的唇缓缓靠近席年耳畔,饶有兴趣的问道:“那如果我们两个睡觉的事被发现了呢?”
席年脚步一顿,然后继续往前走:“只要你不说,那就没人知道。”
说话间已经到了停车场,席年今天没开车,他找到陆星哲的车,然后用钥匙解锁,拉开后车门把人扶进去,正欲关上,却听陆星哲忽然道:“如果我偏要说出去呢?”
席年动作一顿,抬眼就对上陆星哲漆黑静谧的眼眸:“你想要挟我?”
陆星哲原本只是随口一说,谁曾想听见他这句话,心头一把无名火燃起,直接攥紧席年的手腕,然后一把将他拉进了车内,车门砰的一声带上,隔绝了外间的一切。
在狭窄昏暗的空间内,两个人迫不得已紧贴在一起,陆星哲揪住席年的衣领将他反压在身下,看不清神情,一字一句的提醒他:“席年,那天晚上是你主动,不是老子求着你上我的。”
他语气平静,但“老子”两个字却泄露了内心的情绪。
席年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指尖紧绷到了极致。
陆星哲说:“我是第一次。”
他说:“我是第一次……”
被一个醉酒的人强按在床上,稀里糊涂就那么过了一夜,第二天满身疲惫的回到家,然后生疏的清理身体。
哪怕这样他都没有想过害席年,从来没有。
陆星哲问他:“怎么,觉得我很贱,跟谁都可以随便睡一觉?”
他说这话时,眼睛是红的,席年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低声道:“没有。”
陆星哲没说话,呼吸沉重。
席年缓缓拉下他攥住自己衣领的手,然后身形颠倒把陆星哲压在了身下,再次低声重复道:“我没那么想。”
席年说:“那天是意外,我喝醉了……”
他后面几个字的尾音逐渐消弭于空气中,因为捂住陆星哲眼睛的手忽然感受到了些许湿濡的痕迹,席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什么,身形微微顿住。
他从来没见陆星哲哭过。
是真的从来没有。
车内光线昏暗,所有的一切看不太清楚,席年没有移开手,他知道陆星哲最不喜欢被别人看见狼狈的样子,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鬼使神差般,伸手环住他的腰,然后微微用力,把人按进怀里。
“别哭,”
席年说:“别哭。”
他知道陆星哲的委屈,但自私冷血惯了,很少去思考这些。就好像系统曾经说过的,有些人什么道理都懂,但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
陆星哲早在被他揽入怀中的瞬间就僵住了身形,二人谁都没有说话,空气一时陷入了沉凝,只有心跳声响起,鼓噪不休。
席年静等许久,直到掌下那些许的湿痕干透,才终于动了动身形,就在这时,耳边忽然响起了陆星哲低哑的声音:“席年,那天如果没有喝醉酒,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稀罕碰我……”
席年心想有什么稀不稀罕的,这种事你情我愿就好,他微微落下掌心,对上陆星哲漆黑的眼,然后反问:“那你是被我强迫的吗?”
陆星哲看着他,顿了顿:“我不想做的事,没有人能逼我。”
言下之意,他自愿的。
席年不知在想些什么,闻言静默许久,忽的低笑出声,让人难以分辨里面蕴含了什么样的情绪,他又想起陆星哲的腿,干脆下车绕到了驾驶座,然后发动车子朝医院驶去。
而陆星哲则自动把那声低笑归类于席年对自己的嗤笑,脸色有片刻苍白,他坐直身形,然后猛的锤了一下车窗:“停车!”
席年没听他的,只是把车门都落了锁,后知后觉意识到陆星哲刚才在骗自己:“怎么,腿不疼了?”
陆星哲气红了眼:“这是我的车,你下去!”
席年没理会,自顾自开着车,等停稳在医院附近,这才下车,然后绕到后面拉开了车门,好整以暇的问陆星哲:“你是想去医院,还是想去我家?”
陆星哲手脚都是冰凉的,面上毫无血色,他闻言冷冰冰看了席年一眼,无端从里面听出几分讥讽,起身就要下车,却被席年按住了肩膀。
席年这次略微倾下了身形,与他视线平齐,沉默一瞬,认真又问了一遍:“你是想去医院,还是想去我家?”
席年觉得要自己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而陆星哲理解的是,回家=约炮,气的直接甩开了他的手:“我去你妈!”
他甩的力气太大,席年又没有防备,右手猝不及防磕在车门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动静,手背肉眼可见红了一大片。
席年愣住了,因为那句“我去你妈”。
而陆星哲想起席年的手还得拉弓射箭参加比赛,身形倏的僵住,眼中罕见闪过一丝慌乱:“你……”
他下意识抓住席年的手腕,掌心满是冰凉的冷汗,半天都说不出话,目光在四周飞速搜寻医院,却没看到半点影子,只得看向席年:“医院在哪儿?”
磕了一下,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席年从陆星哲紧绷的神色下窥见几分微不可察的担忧,顿了顿,然后反握住他的手,只觉一片黏腻的冷汗,他砰的一声关上车门,然后低声道:“去我家。”
时至正午,不同于前几天的阴雨连绵,灼热的太阳挂在天空,路边的梧桐树密集成排,洒落一片阴影,间或一阵风过,树叶哗哗作响。
陆星哲脑子空白一片,连自己怎么到的席年家里都不知道,只恍惚间听见房门开启又关上,发出咔嚓一声轻响,紧接着后背就贴上了冰凉的墙壁,腰身一紧,被男人炙热的气息缓缓包裹。
陆星哲瞬间惊醒,抬头就对上席年深邃的双眼,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用修长的指尖缓缓攀附扣住他的后脑,然后埋首,从锁骨一路落下密切的吻,顿了顿,最后才落在唇上。
陆星哲不知道为什么,脸色白的吓人。
席年察觉到他身形僵硬,抬眼看向他,却见陆星哲嘴唇在微微发抖,沉默一瞬,低声问道:“你不愿意?”
陆星哲说不出话,他脑海中反反复复,只有席年在车上那声意味不明的嗤笑,漆黑的眼睛看向他,忽然没头没尾的问道:“你在笑什么?”
笑他不知羞耻?
还是随随便便就给人睡?
席年闻言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然后松开扣住陆星哲后脑的手,像是看透他内心想法似的道:“没笑你。”
他半真半假的道:“我笑自己……魅力大。”
他其实在笑因果,能和一个人接连两世都纠缠上,也不得不说是一种本事。
陆星哲半信半疑,席年知道他敏感,也不在意,只是无声轻抚着他的脊背,使紧绷的身躯放松下来,然后捏住陆星哲的下巴亲了上去,模糊不清的问道:“记不记得我那天是怎么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