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渣男改造的一千种姿势(256)
众人一惊,不免抬头看天。这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了,县太爷居然升堂了?!
公孙琢玉一身七品浅绿官袍,银带九銙,高坐公堂之上,看起来倒也人模狗样。虽然他一直觉得这种颜色的官服丑爆了,穿起来就像个绿王八。
公孙琢玉见余氏的婆婆被带上来,一拍惊堂木,象征性询问道:“堂下何人,因何击鼓?”
余氏的婆婆颤颤巍巍下跪:“大人明鉴,老妇钱氏,乃河口村人,前日我那可怜的儿媳被镇上刘员外家的公子强掳去害了性命,求大人申冤啊!”
这个时代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脑,娱乐资源相当匮乏,外面挤满了听审的百姓,都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公孙琢玉清风朗月,一副正人君子的长相,偏偏形迹浪荡。他懒懒倚靠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摩挲着腰间一块质地上好的玉佩,爱不释手——
刘员外送的。
“你无凭无据,为何断定是刘员外家的公子害了你儿媳啊?”
一看就是个昏官。
系统落在公孙琢玉肩膀上:【你是不是有点偏袒刘家了?】
“嘘,”公孙琢玉道,“我也不想,但他们给的太多了。”
系统警告他:【好好审案,不然009会电你的】
公孙琢玉低咳一声,慢半拍的坐直了身形。只见钱氏跪在堂下,声泪俱下的道:“那日……那日许多人都瞧见刘耀祖将我儿媳掳进了府中,翌日清早人就死了,衣衫不整,分明是玷污所致,除了他还会有谁。”
公孙琢玉摸了摸下巴:“就算是他掳了去,也不一定是他杀的,你亲眼看见他杀了吗?”
他只是在偏袒刘家的基础上提出自己的看法,但落在百姓眼里,就是蛇鼠一窝。外间骂声一片,不知是谁砸了一片菜叶子进来:“狗官!”
公孙琢玉一拍惊堂木:“谁骂的,给本官站出来!”
没人应声,傻子才会站出来。
师爷万重山在一旁重重咳嗽,出声提醒:“大人,该审案了。”
公孙琢玉不与他们计较,一面派人去传唤刘耀祖,一面对老妇人道:“钱氏,非是本官不肯替你申冤,而是仵作验尸,余氏死于夜间子时至丑时之间,而在这个时间点,刘耀祖正在东来赌坊摇骰子,同行人皆可为证。”
钱氏年纪大,且是乡里人,嘴笨,讷讷不知如何辩解。外间不知是谁沉声问道:“倘若那刘耀祖买通旁人做假证,自己身处赌坊,却又使手下害命,又如何?”
公孙琢玉循声看去,却见是一名面色威严的富家老爷,轻抛着手中的玉佩道:“照你如此说,衙门审案也不必要人证物证了,反正俱可以伪造买通。”
说话间,刘耀祖已经被带到。人估计刚从窑子窝里扒拉出来,衣衫不整,满身脂粉香气。看见钱氏,面色一变,随后对着公孙琢玉下跪:“草民刘耀祖,见过大人。”
公孙琢玉示意他平身:“你前些日子可曾掳一女子回家?”
刘耀祖没忍住又看了眼钱氏,随后收回视线:“回大人,那小娘子貌美,草民不过想将她请回家中吃几口茶罢了,谁曾想她不领情,又哭又闹又寻死的,草民只得放她离去了。”
钱氏闻言忽然激动起来,扑上去要打他,声音苍凉悲痛:“你胡说,你若放她离去,人怎会死了,分明是你将她玷污之后又杀害!我可怜的孩子,我的孩子……”
她年纪大,扑在地上哭的差点背过气去,鬓发散乱:“大人,我夫君为国征战,在战场上断了一条腿,我儿子守卫边疆,亦是身首异处,全家便指望素云一人,为何落得如此下场,为何有冤难诉……”
古代战乱连年,当兵更是十死无生。死了一名女子,却是绝了一家的希望。在外间听审的众人不禁叹息,原来是忠烈之后……
刘耀祖脸色难看:“大人,草民真的没有杀人啊!”
他背着众人,在怀里比了个三,拼命提醒公孙琢玉:我家给你送了三千两银子呐!
系统整个球哭的不能自抑,用翅膀啪啪打公孙琢玉的脑袋:【好可怜,你快点审案,快点!】
公孙琢玉被它打的眼冒金星,只能照做,用力一拍惊堂木,沉声道:“来人,将余氏的尸体抬上来!”
第164章 谁是凶手
江州不是酷热之地。加上余氏刚死没几天,尚未找到凶手,尸体还在义庄存放着,保存还算完好。如果不是闹了今天这出,估计会被当成无头悬案了结。
尸体抬上来的时候,隐有异味,两旁衙役都不禁后退了两步,只有钱氏愈发哭的伤心。
公孙琢玉倒是不嫌弃,挥挥手,示意师爷万重山给他拿一副布手套过来。一边挽起袖子带上,一边步下公堂,掀开了尸体上盖着的白布。
这还是公孙琢玉第一次看尸体,以往这种事都是仵作干的。余氏被弃尸于人烟稀少的路边,衣衫不整,死前发生过性行为。脖颈有一道细细的血痕,被人勒死,初步估计死亡时间是子时至丑时之间,也就是晚上十一点至凌晨三点之间。
公孙琢玉目光在余氏尸体上寸寸巡梭,不放过任何细微之处。最后甚至不顾形象的半跪在地上,俯身去拆散尸体的头发。
百姓还是第一次见这种阵仗,议论纷纷:“他这是在做什么,还审不审案子了?”
“故弄玄虚。”
“莫不是看那余氏漂亮想占几分便宜?”
那县太爷的口味也太重了吧。
就在围观人群暗自咋舌的时候,公孙琢玉终于停止了那奇奇怪怪的动作。他若有所思,一名女子的生命倘若受到威胁或者侵犯,必然会剧烈挣扎,抓挠踢打,都有可能。
这么想着,他捏住了余氏的手腕,对方虽是农妇,可漂亮整洁,指甲留了小半寸,苍白青灰。微微用了些力掰开,里面暗藏血沫皮肉。
公孙琢玉将余氏的手递给给钱氏看:“余氏死前,曾经剧烈挣扎,右手指甲劈断半截,里面藏着些许皮肉沫子,显然抓伤了行凶者。”
说完指了指刘耀祖:“几日时间而已,无论用什么灵丹妙药,多多少少都会留下些痕迹,老太太,你看刘耀祖身上可有伤啊?”
钱氏顺着看去,但见刘耀祖脸上白白净净,脖子也是。有衙役上前直接扒了他的衣服,身上同样没有伤痕。
围观的大姑娘小媳妇见状都臊死了,一个劲跺脚。刘耀祖也涨红了脸,手忙脚乱套上了衣服。
钱氏道:“他许是命仆役害了素云!”
刘耀祖这种公子哥儿,身边爪牙一大堆,倘若真要杀人,确实不必亲自动手。
公孙琢玉把余氏的手放了回去:“至于这个,他的仆役都有时间证人。刘家还算殷实,仆役端茶倒水,各司其职,皆有妈妈管束,倘若少了一个,定然会被发现。”
说完又道:“对了,平常跟着刘耀祖的那几个小厮,当夜也和他一同在东来赌坊,有十来个证人。而且据刘家看门的仆役所说,夜间酉时就见余氏跑出了刘家大门,往东边而去,打更人可以作证。”
换言之,余氏离开刘府的时候还活着,刘耀祖说的也是真话。他如果真的图谋不轨,何必放人离开。
众人原以为的真相就那么被公孙琢玉三言两语的推翻了,心中不可谓不诧异,纷纷面面相觑。不愿意相信,却又找不到反驳的漏洞。
那富商打扮的老爷站在人群中面露沉思,显然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他转头看向身旁的紫衣男子:“你觉得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假?”
杜陵春双手揣于袖中,垂着眼眸,笑意深不见底,乍看便是十足的奴才样:“老爷说是什么,便是什么。”
而这边,公孙琢玉已经打算退堂了,他对找凶手这种事没兴趣,收了刘家的钱,证明刘耀祖无罪也就罢了。转身正欲走上高座,却听身后有人朗声问道:“刘耀祖如果不是凶手,那谁才是凶手?”
嗯?
公孙琢玉回头,却见又是之前说话的那个富商老爷,心想这老头子话也忒多了,小嘴叭叭的。正准备说闲人勿管,谁料围观百姓竟也跟着道:“对啊,凶手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