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亡国之君的寝殿后(29)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环顾一圈,发现自己还在禁卫军小间的通铺上。
只是一场陈年旧梦而已。
都怪前些天自己和小皇帝说了些不该说的话题。
他长吁一口气,看到不远处未拴紧的木窗被风吹开了一条宽缝,正呼呼地往房里灌着冷风。
起身准备关上窗门,他却看见窗沿边铺上了一层洁白。
下雪了?
他索性推开窗户。
怪不得刚才自己会被那样一股凉意惊醒。
他看着天空飘下的雪絮。
与他之前二十几年生活的北方不同,南方的雪天要温柔些许,并没有那样大片的雪花,飘落的白絮细细碎碎的。
他起身关窗的动作很急,并没有来得及披上氅衣,此刻他抱臂站在窗前,打了个寒噤。
这雪虽不大,但却冷得很。
南方的空气太潮湿了,寒意就像飘在空中的雪絮,细细密密的,裹着每个人。
他这才反应过来,年下都近了。
自己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苏嬷嬷了。
coffee离开时也是这样一个飘雪的冬天,它的年纪很大了,像是一个老人;他警觉,对于老人而言,会不会每一个冬天都是很难熬过的。
他突然有些放心不下。
按照苏嬷嬷的身份,应该是住在永巷的,窗外丑时的梆子刚响过。
醒来便是夜深人静风雪天,现在摸过去打听打听,好像正合适。
第29章 我撞破了。
永巷是宫里下人的居所,白鸥来了这么久,唯一一次踏足还是刚来的时候,跟着小姚那一回。
这条路他不太熟,不过好在永巷不比广明宫,也没有什么严密的看守,一切尚算顺利。
黑漆漆的永巷一片寂寂,他凭着之前的记忆摸到上次看见小姚、小桃兄妹俩的那个位于永巷深处的偏僻柴房附近。
除了不远处的柴房,他对永巷一无所知;这里住着不少小宫婢,他一个成年男子也不太适合扒墙上房地打听……
其实自己根本不晓得该去哪里寻苏嬷嬷,再说这个点,苏嬷嬷也早该歇下了。
白鸥自嘲地笑笑,来前也不是没想过这样的景况,只不过方才在房中突然就呆不住了。
他轻步走到那间偏僻的柴房门前,怔怔地望着那道紧闭的木门。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小半年。
一年炎夏换冬雪。
他好像还能听到门里面小桃惊惧的啜泣声。
为什么李遇要那样对小桃?
如果自己当初没有横插一脚,小桃的结局又会是怎样的?
还有苏嬷嬷。
为什么李遇要让与自己情同祖孙的苏嬷嬷做一个倒恭桶的老宫婢?
白鸥之前对小皇帝的厌弃也并非全然来自于史书,这些,都曾经是原因,但现下也都不成立了。
他可以确信,小皇帝不是那样的人。
可李遇为什么要那样做?
望着木门,他细细地回忆起当时的细节——
当时的木门在外面的门鼻儿上系着铁链,挂了把生锈的锁头,小桃在里面拉开门,门却被锁链绊住,只露出一条宽缝……
铁链……锁头……
白鸥突然惊觉,之前的东西都不见了。
大门紧紧的合着,连窗户都被木条钉死,但是铁链和挂锁都不见了……
门显然从里面被拴上了。
什么人在里面?
白鸥心中疑窦骤起,走上前去,俯身凑近门缝,瞧见里面亮着点非常昏暗的火光。
他站直身体打量一圈,正准备老办法爬窗上房打探一番,破朽的木门却发出“吱嘎”一声轻响,被人从里面拉开来了。
“白……白大人?”
白鸥低头看见小姚惊得瞪大一双眼睛瞧着自己,紧接着门内又是一声男人的断喝——
“谁!”
有小姚在的地方,应该也有李遇,可这声音低沉厚重,带着凛凛杀意;虽然大多数时候李遇的声音也阴冷狠戾,但不是这样杀伐的气息,而且听得久了,他能在李遇的声音里找到那点少年气。
这声音,分明不是小皇帝。
凭着极佳的目力,白鸥从幕天席地的昏暗中捕捉到一星寒芒闪过;他倏然抬头,眼神越过面前的小姚,看到一只袖箭朝着自己的方向,裂风而来。
眼前局势急如星火,生死只在须臾一瞬间。
白鸥来不及思虑,一把按下自己面前的小姚,矮身躲过那支要命的袖箭。
“小心!”
在他低头矮身的一刹那,房中传出一声几乎破音的惊呼。
他全身动作未停,只在低头前的最后一刻,余光顺着那声音发出方向,看见了站在一盏昏暗油灯旁的小皇帝——
双拳紧攥,目眦欲裂。
在白鸥矮身躲过致命一击的同时,李遇身后,一黑衣男子箭步蹿出,手中长剑铮然出鞘。
“不要!”李遇一把抓住黑衣男子的上臂,不住地摇头,“放过他……”
“陛下!小人认得他,他是太皇太后的人!”黑人男子不欲多言,一把甩开李遇的手,踏步上前,手中长剑一记直刺递出。
这边厢白鸥刚刚起身,来不及看一眼被自己按倒的小姚,长剑寒芒便已近在咫尺。
他侧身躲过,剑锋便不偏不倚地架在他的脖子上。
然后突然,停了下来。
“陛下?”黑衣人执剑定身,说话时没有回头,仍是死死地盯住白鸥。
白鸥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满满的难以置信;接着,他看见小皇帝略显单薄的身影从魁梧健壮的黑衣人身后侧步走出——
“朕说了——”李遇抬眸望向白鸥,沉声道:“放过他。”
“陛下!”吓傻了的小姚从地上挣扎着起身,紧张地跑到李遇身边,“您没事吧?”
李遇摇了摇头,眼神中似是有些颤抖,仍旧望着白鸥。
白鸥蹙眉,借着小姚的话好像突然看懂了小皇帝眼神中的词句;他也鬼使神差地对着李遇摇了摇头,像是在示意自己无恙。
然后他便看着小皇帝长吁了一口气。
“这个人,可能已经听完了我们所有的对话,陛下!还记得陈大人同您说过什么吗?”不等众人喘息,黑衣男子又再开口,“为君者,切忌妇人之仁!”
“可他——”李遇还是盯着白鸥,像是想要获得某种肯定,“不是太皇太后的人。”
“陛下何以如此笃定?”黑衣男子咬牙道:“小人只知,这天下,唯有死人,才最能保守秘密。”
白鸥听到现在才算从混乱的局势中理出头绪。
黑衣男子应该是陈琸的人,同小皇帝正在密谋些什么;不管是在史书记载还是他最近的见闻,答案都显而易见——
江南水利视察生变。
上一次小皇帝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言明,可现下竟然已经发展到了陈琸不惜涉险派人进宫的程度,想来已是十分棘手。
“朕——”李遇回答着黑衣男子的话,眼神还是望着白鸥,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少年人的倔强,轻声道:“就是知道。”
既然心中已有分辨,那么破局之策便很快跃上心头,白鸥再朝李遇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继续说下去。
他们的眼神自始至终望向彼此,仿佛能穿透这复杂的局势。
但当他正要开口,房中那盏昏暗的烛火里却映着一个略显佝偻的人影,颤颤巍巍从房中朝门面走来。
苏嬷嬷的腿脚显然不便,才走了两步便已跌倒,几乎是半跪半爬着朝着这边来。
“嬷嬷!”
李遇听到身后的响动,回头立刻要上前搀扶,刚跨出一步又立马警惕地回身,握紧手中的匕首。
这动作间李遇手中那把精巧的匕首露出了点刀柄,上面坠着的宝石饰物映着屋内那点明灭的烛火,晃了白鸥的眼睛。
他这才明白方才那黑衣男子忽地收住剑锋的原因。
小皇帝的匕首,抵在了那黑衣人的后背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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