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爱的盛世美颜我都有(上)(15)
两人就维持了这个姿势许久,令狐柔从他身上下来,也不再看他,径自出去了。
周琅在府里养伤,令狐柔调给他的奴才里,又添了几个婢子,去问,是令狐胤的主意,令狐柔也不再管,任凭那些婢子在周琅眼前走动。
周琅现在是真的没有别的心思,他身上的伤都没有好利索,与令狐柔之间的关系又扯不断理还乱,哪里注意的到这些可人的婢子。但这些婢子还没有见过周琅这样俊秀的公子,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在她们眼里也是一番魏晋风流的姿态。
这段时间一直是阿七给周琅梳发的,这些婢子来了之后,自然就没了阿七的事情。
本来少了责骂,他该开心才是。
但是就像无所事事的千叶几个一样,阿七也一点都不开心。
周琅病了,话少了,吃饭也吃的少,几个婢子天天围着他打转,想逗他笑。阿七在旁边看见了,就咬牙,“不要脸。”
千叶也附和,“这样不害臊的丫鬟,以后谁敢娶。”千叶嘴笨,这该是他说出的最恶毒的话了。
两人达成了一致共识,但围着周琅的也不再是他们了。
那边令狐柔的日子就没有那么好过了,她咬着牙不肯写休书,谢小侯爷一气之下告到了皇上那里,就是三皇子从中帮令狐家斡旋,也没有太大的用处。但亏得令狐老将军还在边陲抵御外敌,皇上也没罚的太狠,就革了令狐柔的职务,将她罚在府中禁足半年。
这罚的确实很轻,但对于令狐柔来说,却是狠了。
朝中女将领兵,只有令狐柔这一例,因为令狐柔生在将门里,凭着自己的本事讨来的封赏,如今全被收上去了,再加上禁足的惩罚,以后再想领兵,怕是难于上青天。
接了旨之后,令狐柔就将自己关进了祠堂里,旁人想去劝她,令狐胤都拦了下来。
那边胆战心惊等着令狐柔责罚的周琅几日没见到令狐柔,心里古怪,便叫了千河过来。
千河这几日一直在院子门口守着,忽然被周琅传唤,心尖儿都跟着抖了一下,一种莫名的喜意忽然升起。
周琅自然没有想到别的,他将千河叫过来之后,问他,“你知道这几日小姐去哪里了吗?”
千河自然知道一些,那日闯了侯府之后,就被小侯爷在皇帝那里告了一状,现在是禁了足,又削了职位,这些本来是不该跟周琅说的,但是周琅问起来,千河也不敢敷衍,将知道的都同周琅说了。
周琅听到令狐柔还受了罚,心里莫名一紧。
谢小侯爷的脾气,会这么做,也不足为奇。只是……
“小姐现在在哪里?”周琅追问。
千河说,“祠堂。”
周琅准备去祠堂探望,但他又不敢见令狐柔,令狐柔受罚都是因为他,现在他又有什么脸面过去。
千河看他神色不对,就叫了声,“周公子?”
周琅摆了摆手,“下去吧。”
千河又深深的望了他一眼,下去了。
周琅在将军府里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去找谢小侯爷。因为府上令狐胤下过令,不阻拦周公子进出,周琅就顺利的出了将军府,去了邑宁侯府。
谢小侯爷受的伤是真,虽不至于起不来身,但也是一碰就要疼好久,但他听周琅来了府上,心里一喜,披上衣服就亲自过去了。
周琅被奴才引到前厅喝茶,谢小侯爷进来了,看到端着茶杯的周琅,笑弯了唇,“周兄。”
周琅听到谢小侯爷的声音,也微微一笑。
谢小侯爷让奴才倒了他最喜欢的云雾茶,平日里这茶只他和周琅二人饮,旁人谢小侯爷都不屑拿出来的。
“你今日怎么过来了?”他看周琅嘴唇发白,心里怜惜更甚,那一夜他是粗鲁了些,那令狐柔将人掳走,不知道又怎么对待了,“那令狐柔有没有为难你?”
周琅一听令狐柔三字就觉得满嘴的苦涩。
谢萦怀见他神色为难,以为那令狐柔又责打他了,“你放心,皇上如今虽然只革了她的职务,但我已经同姑母说了,这罪只会更重,你且再忍耐几日。”等周琅写了休书,那令狐柔还能如何干扰?
周琅知道谢小侯爷这一回是真的一心为他,但是……
“谢小侯爷,这一回,你能不能不再追究此事。”周琅说。
谢小侯爷听清了,但他以为自己没有听清,“嗯?”
“求小侯爷不要再追究此事了。”周琅说。
谢萦怀一下变了脸色,手中的茶杯重重摔在桌子上,“你说什么?”
“此事诸般罪责都在我,还请小侯爷不要再为难令狐柔了。”周琅说。
谢小侯爷胸口那一道剑伤好似又被划开了,他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阴沉,“你爱上她了?”
周琅一下没反应过来。
谢小侯爷就拧着眉逼问,“你爱上令狐柔了?”这种好似本来笃定了谁都不属于的东西要被别人抢走了一般的感觉。
“不……”
“那你为什么替她求情?她那么打你,在众人面前,一点都不顾你的脸面。”谢小侯爷字字句句,都烙在周琅心上。
但凡是男人都是好脸面的,更何况令狐柔的强势还展现在人前。
周琅脸上有几分窘迫,“此事确实罪责在我。我与令狐柔,虽然缘分将尽——但也不想以此事来要挟他。”
谢萦怀听周琅如是说,面色才渐渐缓和。
周琅还没见过谢萦怀如此阴沉的模样,两人相交甚久,谢萦怀待人圆滑,待他更是亲厚,如今忽然露出这样一副恼怒神态,倒是把他吓住了。
“你有什么法子?”谢萦怀问,“你只是商贾的儿子,令狐柔是将门之女,她若是不松口,你哪里能脱身?”
他这一问,确实把周琅给问住了。
若是令狐柔心甘情愿的和离也就罢了,若是有一点点的不甘愿,以后他周府,怕是都不好过。
看出了周琅的忧虑,谢萦怀意味深长的看了周琅的下身一眼,“你身上可还有不适?”
周琅没想到谢萦怀忽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他这几日一直没有下床,已经是大好,“休养了几日,已经无碍了。”
谢萦怀看他神色,像是还没有察觉,眼中黑色更深,“如此便好。”他看周琅还在皱眉思索,便抛出一语,“你若想保令狐柔,也不是不可以。”
第27章 周郎顾(27)
“将军府如今是令狐胤做主,令狐柔不答应不要紧,令狐胤若是同意,结果也是一样。”谢萦怀想的确实好,周琅与令狐柔和离的事,他若是逼的太紧,难免让旁人看出蹊跷来。借由令狐胤来从中斡旋,便能省去不少麻烦。依他对令狐胤的了解,他最不想的,就是撕破脸皮才是。
周琅对令狐胤印象却不深,陡然听到谢萦怀提及,怔了半响。
谢萦怀道,“我打听到,如今边疆战事又起,过段时日,令狐胤就会挂帅随父出征。”谢萦怀就是个再不成器的侯爷,朝中大事却也要比许多人看的清楚,“如今太子被废,二皇子三皇子明争暗斗,二皇子钦点了了常将军独子常钟云,三皇子却将筹码都压在令狐胤身上。如今这样的关键时刻,他定然是不愿意出什么差池的。”
周琅还是不懂,“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
谢萦怀不想让周琅知道的太清楚,便只粗略解释道,“令狐胤是三皇子的人,常钟云是二皇子的人,我侯府如今两不相帮,起了战事,就是两个皇子争着表功的时候。若是在这个关节上,令狐胤同我生了嫌隙,总归会影响到三皇子在朝野中的势力。”
周琅还是头一回听谢萦怀说起朝局,他也不是愚笨的人,谢萦怀同他一说,他就明白了七八分。
“令狐胤这几日同三皇子走得近,想是在谋划应对的法子。”谢萦怀道,“令狐柔前些日子在西塘南安两地奔走,该是在替父兄打通各地的关节。”
他这么一说,周琅就又不懂了,“行军打仗,有什么关节?”
谢萦怀知道周琅不懂这些实数正常,他也不欲讲太多,但听周琅问了,也还是回答,“行军打仗,讲究的是粮草军饷,西塘南安两地,是粮草押运的必经之地,但那两处的县衙,却都是二皇子的人。若是不打通关节,到时候前线打仗,这两地的县衙有意延误,饿死万把士兵也是寻常。”
谢萦怀说的风淡云轻,周琅听着却觉得遍体生寒,“粮草延误,饿死了人,就没有人追究么?”
“追究?谁去追究?”谢萦怀反问,“二皇子三皇子在朝中分庭抗礼,不知道哪个以后就当了皇帝,哪个敢去追究他们?”
周琅听了这样的秘辛,神情也不免严肃起来。
谢萦怀此时却嬉笑的扶住他的双肩,“这些事你也不需要去管,等你同那令狐柔和离了,便好好的当你的周公子,每日与我饮酒作乐,岂不痛快?”末了,他见周琅没有反应,便又说,“你现在同那令狐柔和离是最好的,以后若是二皇子当了皇上,令狐一家肯定会受到牵连,说不好便随便找个借口就举家流放了。”谢萦怀这就是故意吓唬周琅了,若是二皇子登基,令狐老将军便是前朝老臣,令狐胤又有赫赫战功,二皇子想动他们,没个三年五载稳固根基,是万万不可能的。
周琅不通朝政,听谢萦怀这么一说,心里果然一紧。
“你回去同令狐胤好好说,令狐胤是知道轻重的人。”谢小侯爷这时候趁热打铁。
周琅终于点了头。
谢萦怀本想留着周琅用膳的,没想到周琅喝了茶之后,就托词离开了。谢萦怀一想周琅是回去同令狐胤商议和离的事,也没有阻拦,亲自将周琅送到侯府外面。等到周琅上了轿子,谢萦怀才皱着眉捂了胸口的伤处,旁边的奴才叫了声‘侯爷’,谢萦怀一抬手,“无事”。本欲上前的奴才这下不动了,望着谢萦怀进了侯府里。
周琅从谢萦怀府上回来,在将军府门口撞到了令狐胤。
令狐胤刚送别的南凤辞,见到周琅从软轿上下来,脸色微变,就转身进了将军府里。
周琅哪里看不出令狐胤有意的闪躲,他想到谢萦怀的叮嘱,就跟着追进了将军府,在后面叫住了令狐胤,“哥哥留步——”
令狐胤听到周琅叫他的名字,才停下脚步。
周琅以为令狐胤是因为令狐柔的事,与他之间生了嫌隙,便追到他面前,“我有事要与哥哥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令狐胤倒不是因为令狐柔所以与周琅生了嫌隙,只是那一夜的事他心里还没回过味来,再见到周琅,便总是觉得指尖酥麻,偏偏周琅什么都不知道,这样一脸坦荡的叫住他,倒是让令狐胤不好推拒了。
两人去了后花园里,令狐胤问,“你有什么事?”
周琅听令狐胤声音冷淡,也敛了眉眼,垂首道,“我与柔儿的事。”
令狐胤被周琅叫住的时候,就猜到周琅要说令狐柔,毕竟两人之间并无多大往来,唯一的干系便只有令狐柔了。
周琅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措辞,想在想来又觉得难以启齿。更何况谢小侯爷同他说,以后令狐满门流放的事,现在要他提与令狐柔和离的事,就好似是他背信弃义一般。
令狐胤半响没有听到周琅开口,目光终于从旁边的花瓣上滑到周琅的面颊上,一看周琅,才发觉他是咬着唇,思虑甚重的模样。
“你有什么事,但说无妨。”令狐胤的口气放软了一些。他确实不讨厌周琅,虽然周琅与令狐柔婚事不成,但周琅也不是面目可憎的人,况且令狐柔的脾气,一般男子确实受不了。
令狐胤越是如此,周琅便越觉得难以开口。
令狐胤的目光就又滑到花瓣上,但看了一会儿,又觉得那花不如周琅长得好看,看了周琅,就觉得周琅的唇舌是烫的,烫的他视线触碰到便忍不住闪躲开。
两人站了许久,周琅才咬牙说道,“柔儿待我情深意重,我却不知珍惜,终是辜负了她——所以我斗胆请哥哥帮我向柔儿讨一纸休书。”
令狐胤猜到周琅就要提此事。但方才周琅咬了唇,本来无甚血色的唇现在透着薄绯色,他看了一眼,又想到了那一夜,神思不自觉就飘远了。
周琅没听到回应,就一直低着头。
过了许久,周琅都没有听到回应,他只当是令狐胤不应允,“我确实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儿,幸得将军府千金的青眼,实在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但我与柔儿相处数月,才觉我这样的身份,实在是配不上她。”虽然这字字句句说来都好像是托词,但确实周琅现在发自肺腑的话了。
令狐胤这才回过神来,听到周琅说完这一句,才开口,“小柔自小在军中长大,不同于一般女子,脾气暴戾了些,也还好有周公子愿意包容她。”这也是令狐胤的肺腑之言,周琅虽然喜欢同女子厮混,但其品行修养,也确实是很好的。要是一般的男子,被夫人当着众人的面落了脸面,心里怕也是会有积怨。但现在看这周琅,讲完这一番话,目光澄澈坦然半点假都没有掺杂。
周琅一直垂首听着。
令狐胤这几天也一直在想,令狐柔自从同周琅成亲之后,脾气便越发的乖戾了,这样下去,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他也有意趁着令狐柔还未真正跌入魔障的时候,将两人婚事解除掉,又正好可以解除谢萦怀那边的麻烦。但是现在听到周琅亲口提出来,他答应的话却说不出来。
为什么说不出来?
周琅忽然抬起头来,他本来是光风霁月的公子,上次两人在马车里高谈阔论,他的眉眼间还有几分凛然的傲气,现在那眉宇却被满腹的心事压了下来。没了这样肆意的神采,他就有了这样好的长相带来的楚楚味道。
“是我负了柔儿。”红唇翕动。
令狐胤藏在袖子里的手忽然收紧。
“诸般过错都在我。”眼中仿佛有了水波,这满园的繁花都不及他望入眼中的一眼。
令狐胤不敢再看周琅,错开目光去看他处。
周琅继续说,“还望哥哥能断了这一桩婚事,我也会求小侯爷,不在此事上有任何追究。”
这本来就是令狐胤预料好了的,只要他这个时候答应下来。
令狐柔就算再喜欢周琅,过段时间,感情总会淡下来的。
“此事我也不好有决策,小柔心悦你,我若断了你们婚事,她怕是会恨我。”令狐胤说的冠冕堂皇,但这冠冕堂皇的话,仔细琢磨,却满是漏洞。将军府里如今是他做主,他与令狐柔又是血亲,就是令狐柔恨他,又能恨到几时?
周琅听令狐胤如是说,心就凉了半截。
“你与小柔的事,你还是自己同她去说。”令狐胤说完这一句,便起身走了。
周琅失魂了似的站在原地。
令狐柔要是会同意和离,早就和离了。
走到花园尽头的令狐胤此时回头望了一眼,起风了,花瓣簌簌摇落,站在桥上的周琅衣衫被风拂起,只一个背影,便已叫人心里生出了怜惜的味道。
察觉到自己想到了什么,令狐胤脸色一变,不再看周琅一眼,离开了后花园。
谢萦怀本来同周琅说了,若是真的同令狐胤讲不通,便传信给他,他让姑母在施施压。周琅实在不想这样威胁令狐柔,但他对令狐柔确实已无感情,如此拖下去,对两人只是有害无益。周琅心里乱的很,便没有同谢小侯爷说的那样传信给他。
谢萦怀以为令狐胤已经松动,事情正按他预料的发展,就安心的在侯府养伤,只等着周琅与令狐柔和离之后,他将周琅接到侯府里来。
谢萦怀想得好,但事实证明,这世上没有多少事情能按着人的预料走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周琅:我都快……忘了……这是……快穿
渣作者:【邪魅一笑】什么时候把你玩坏了,什么时候就穿了
周琅: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渣作者:不仅不会痛而且还有点美滋滋
第28章 周郎顾(28)
令狐胤想了几日,让周琅与令狐柔在一起,怕令狐柔脾气会变得更古怪,但他若同意了两人和离……
虽然他对周琅说,是怕令狐柔恨他,但他心里却再清楚不过,他藏着私心。只是那私心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再过个几日,圣旨就要下来了,边陲战事又起,他要赶赴边陲了。本来令狐柔是要同他一起去的,只是被谢萦怀告了一状,令狐柔被禁了足,那战场是万万去不成的。但他去了边陲,将周琅留在府里,怕令狐柔又要惹出什么是非来。
几日前南凤辞已经同他说了一回了,只让他不要闹得太大,但那谢小侯爷要闹,他又能如何?
令狐胤苦恼之后,却也忽然想出了一个对策。这一下宛若拨开云雾见明月,他派人叫周琅过来。
周琅已经是准备就寝了,听到奴才传唤,又起身穿了衣裳。阿七今日不在,几个婢子也被他赶去休息了,他头发便没有如白日那样梳起,只用一条蓝色的发带拢着。
令狐胤晚睡惯了,但周琅进来的时候,看他打扮,就知道是已经睡下又起身的,他看一眼外面的天色,果然已经黑了。
“看来我是扰人清梦了。”令狐胤是在书房里看书,他见到周琅进来,便将书面前的书合上。
“今天白日已经睡了很久,现在起来正好活动活动。”周琅走到桌子前,看了一眼令狐胤桌子上的书,随口问了一声,“哥哥这么晚了,还在看书。”
“哦,习惯了。”令狐胤起身,引着周琅在一旁的位子上坐下。
奴才进来沏茶,令狐胤倒了一杯递给周琅。
周琅结果茶杯,捧在手心中,“不知哥哥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
“你同小柔的事。”令狐胤也不是那种拐弯抹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