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教主追妻路[古穿今](99)
夏知陶笑:“......广告词背这么顺溜, 宋慕昭教你的?”
张狂一下被看穿,倒也毫不在意, 搂着夏知陶向她那边蹭了蹭:“桃桃果然聪慧过人、机敏无双。”
要说张狂之前还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但新年过后便胆大了许多,动不动就凑过来蹭一下。
张狂美滋滋地靠着老婆, 倒是夏知陶将本子合拢,拍了拍身旁的沙发:“过来坐。”
张狂依言松开了她, 从沙发背面绕过来挨着夏知陶坐下。
她本身只比夏知陶高半个头, 坐下后两人高度便持平了。张狂自然地翘起腿,她双腿修长笔直, 只不过平常都被长袍遮着看不太出来。
“你好些了么?”
张狂见夏知陶侧过脸望向自己,面上担忧之情不言而喻,她笑了笑,道:“放心, 可好了。”
张狂道:“昨日只不过是灵力乱序、不受我控制罢了,今日调息好便没问题。”
夏知陶不太懂玄幻灵力之类的,她犹豫道:“那之后呢......会不会有后遗症什么的?”
张狂向后靠着,柔顺长发软软地搭在沙发上。她盯着天花板,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回答道:“之后?”
“嘛......我保证昨晚状况不会再发生第二次,”张狂道,“但大概十几日内,我会比较疲惫嗜睡,而且很难叫醒。”
——虽说是很“难”叫醒,但这个难不只是睡得沉,大概达到了天崩地裂、海啸来了、熊孩子在耳旁噼里啪啦放鞭炮都不会醒的程度。
夏知陶点头,在心中默默记下。
张狂看她一脸认真,揶揄道:“我万一哪时忽然睡着了,桃桃你可要看着我呀,可千万别让宋慕昭陆谦那两个把我给埋土里了。”
说着,她还指了指那两人带来的一堆花园用具,无奈地耸耸肩。
夏知陶被她逗笑了,说:“好好,肯定不会。”
。
不管各人心中是期许还是厌恶,开庭的日子终究如期而至。
庭审过程本应是全程直播,但因一些“特殊”原因而临时取消了,不用想也知道是哪方势力在其中搞鬼。
阻止不了开庭,便想方设法地将关注度降到最低,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不过这不打紧,一单牵扯到豪门世家这种有爆点的新文,媒体便会雨后春笋般一截一截地冒出来,密密麻麻地将法庭门口给堵了严实。
陪审团和律师入庭时间不一样,夏知陶站着走廊之中,见四下无人,便拿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
“你们准备好了吗?”夏知陶询问道,“一百多个人全要来?”
“那好,”夏知陶见林深出现在不远处,匆匆完结了话题,“我估计要打很久,主要看陪审团那边,有可能要从上午到下午。”
电话那边说了什么。
夏知陶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极轻的笑了声:“嗯,我知道,但都已经走到这种境地了,与其这样不如放手一搏。”
如果其他人知道夏知陶在暗地了做了什么、以及她准备做什么,一定会觉得她疯了,而且疯的很彻底。
无论是对她而已,还是与她合作那些人而言,这都无疑是场彻彻底底的豪赌。
一场没人会看好的赌注,可是她偏偏就将全部身家、乃至性命压在了弱势那方。
夏知陶一直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也明白自己能做的事也十分受限。但现在已经到了没有退路的境界,这场官司无论是输是赢,孙家都不可能善罢甘休,她怕是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来玩一笔大的。
放手一搏,看谁能笑到最后。
夏知陶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接着转身面对林深,面上只有一丝浅薄的笑意:“林律师,早上好。”
林深微微颔首:“早上好。”
“准备的如何?”林深随口问了句。
夏知陶并未回答,而是微微摆头,声音低了些:“我倒对林律师您准备了什么很感兴趣。”
她慢悠悠道:“让我猜猜,精神疾病、无意识、汽车故障......甚至正当防卫?”
☆、日中将昃 5
林深笑了:“你心里有数,能这案子能辩护的也就那么几条。我就是再能说, 也得照着基本法来。”
相对于自己的如临大敌, 林深倒是一点也不紧张, 甚至还有心情用“基本法”来开个玩笑。
两人之间凝固的气氛忽然便和缓了些, 夏知陶也敛去了几分敌意。林深拍了拍口袋, 摸出只烟含在口中。
法院内全面禁烟,他也只能含着过过瘾。深深吸了口气, 想象着自己吐出口雾似的朦胧白烟。
林深呆了会,忽然转向夏知陶, 开口说:“喂......其实, 你没必要把自己逼这么绝,甩下封辞职书就走了。”
夏知陶斜眼看他:“我还以为你们不想再和我扯上关系, 与其被请退,不如我自己走开来的潇洒。”
林深失笑:“还真是你干得出来的事——但不管这次是谁赢了,我还是想你留下。我们律所十多名律师, 独独你能力最强,我也最欣赏你。”
夏知陶稍有意外:“胆子这么大, 还敢用我?不赶快撇清关系, 还想被引火烧身?”
“没你胆子大。”
林深摘下烟,在手中将烟掐成了两段。他稍稍抬头, 淡定道:“我前阵子接了大客户的生意,权势滔天的首富呢,孙家算个什么,要不要介绍你认识?”
夏知陶耸耸肩:“不用了。”
林深目光深了几分, 掂着烟的两指不自觉地用了些力道,将包裹烟草的白纸捻碎了几丝:“说真的,你真的要走?”
夏知陶向后退了一步,略带歉意地笑了笑:“抱歉。”
这场官司,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一行行文字条款是死的,但若是从遣词造句中去深究,却总能说出些“可能并不存在的”意思来——这就全看律师的本事了。
夏知陶站在自己位置上,抬头瞥了眼全部就坐完毕的陪审团们,便一眼看到某人正盯着自己看,还冲自己眨眼来着。
张狂这次没有穿粉嫩花裙子,换了相对正式的衬衫长裤,在陪审团形形色色的人中倒是显得格外突出,一眼便能望到。
夏知陶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些许,勾出一个浅淡的笑来。
看我的吧。
。
“开始吧。”
听到审判长指示后,夏知陶清了清嗓子,开始将收集到的所有证据一件件呈现出来,并且详细地解释了证据所指向的事实。
她声音十分冷静而平稳,一字一句响彻于法庭之中,清晰无比地落入耳际。傅伯与她站于一处,十分不安地摩擦着手指。
比较重要的几样张狂都听到过,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夏知陶思考的要更加全面。哪怕是最为细枝末节的地方,她都考虑到了。
林深听着她,原本轻松的神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当夏知陶呈现出现场采取的车子碾痕后,林深碰了碰身旁的孙家二少爷,低声说:“当时下过雨,车子留下了痕迹——这个点,你怎么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孙家二少拽了拽自己衣服上的银链子,面色有些懵:“这破事都过去多久了,我哪还记得这点细节啊!”
“这下麻烦了,”林深皱眉,“这点我们没法驳回。”
夏知陶准备的极佳,每个证据几乎都是要命的铁证,直接斩断了不少林深准备的反驳证据。
轮到他发言时,林深不得已删减了些自己的内容,相对于夏知陶那边满满当当的证据,他大部分都是口头内容,以及一份似是而非的精神疾病证明。
双方发言过后,便是目击证人的发言时间。祁子冬不论做什么都是一副冷淡疏离的样子,哪怕是在法庭中,众目睽睽之下都是从容不迫,平静地将案子叙说了一遍。
张狂之前一直没怎么留意过她,而此刻特意看了两眼,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之处。
祁子冬此人,不太像是现代人。
或者说,她身上有一股自己十分熟悉的感觉......或是说是气质,和崖山派那些道貌岸然、冷清孤高的峰主重合在了一起。
林深挑拣了几个祁子冬叙述中的不完整之处,试图来摧毁她的证词,但都被她巧妙而平静地给绕了过去,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自己证词上。
相反的,孙家二少找来那几个证人就不太行,夏知陶咄咄逼问下三个有两个都慌不择言,口中证词也是各种自相矛盾。
两边律师各有各的证词与证人,漫长的拉锯战后,终于到了决定性的环节。
老审判长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铁框眼镜,古瘦的五指颤巍地握着纸:“你们已经听完了一场漫长而复杂的案子......”
“如果你们裁定被告有罪,本庭将会施以严惩;如果你们裁定无罪,他将被当庭释放。”审判长抬起头,面对着陪审团的方向,目光锐利而深邃:
“无论如何,你们的决定必须一致。”
。
后面审判长还说了些什么,张狂没怎么听进去。她理了理身前的纸张,瞥了眼身旁形色各异的其他十一位陪审员们。
这还要投票?简直是莫名其妙!
看看自家桃桃的气势、语句、甚至还有出示的证据——简直是吊着对方的律师打,甩那个林深十几条街好吗??
十二位评审员被带到了一个小房间中,法警登记名字后,便离开将门锁上,房间中便只剩下了十二人。
其余的人都在外面等待着,夏知陶拍了拍老伯的肩膀,安慰道:“我们已经尽力了。”
她望了那紧闭房门一眼,纵使是无神论者,却还是在心中暗暗期待着陪审团结果能和自己期许的那样。
夏知陶感觉自己等了很久,但她低头看手表却发现刚过五分钟。
真是煎熬。
这样想着,她忽然“听”到个熟悉声音:“桃桃。”
那声音没有穿过耳膜,而是直接响彻于脑海之中,将她吓了一跳,小声惊呼:“啊啊?”
傅伯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夏知陶连忙收敛下表情,试着用意念说话:“张狂?”
张狂道:“嗯,是我。我这边出问题了,投票比是三与九——‘无罪’九票。”
张狂抿唇看了眼自己身旁吵吵嚷嚷、大声喊着“你们怎么回事,那人绝对有罪!”的青年,和夏知陶继续解释道:“我、五号和七号投了有罪,而其他人全是无罪。”
夏知陶沉默了。
你说再多,证据再充分也没用——对方只要买通了评审团,这案子就会一直吊着,无法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