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教主追妻路[古穿今](33)
嵇愿离嗤笑一声,道:“问与不问,有何差别?杀了后都不过是死人罢了。”
这“杀”字轻飘飘地落下,砸落在地碎裂成无数猩红色的斑驳血迹。
怜妃被她面上的冷情吓的一颤,嵇愿离淡然道:“我生来便是如此,要杀人杀了便是,为何还要去问个源头?”
“卡!”
岳敛声顿时卸了力气一般瘫坐在地上,面上已覆了一层冷汗,就连后背也被浸湿了些许。
这还是头一次,她在和人对戏时感到如此强势的压迫感。那蒸腾杀意如此真实铭心,只是稍稍触碰到便宛如烈焰灼手,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
太可怕了。
真的太可怕了。
岳影后抹抹额间的汗,感觉自己要去问问王导演,这新人不会是什么逃犯吧?或者曾经当过刽子手什么的。
王导演似乎没有觉察到影后的失态,他还沉浸在刚才的表演里,“好啊,真的是好!演的太好了。”
张狂瞥了眼瘫在地上的岳影后,倒是没有要去扶她的意思。
不是吧?这就被吓到了,这影后也太菜鸡了。
其实也不怪人家,岳影后再怎么厉害,也从没有和个魔教教主对上啊。
。
据说影后身体稍有不适,所以两人对手戏推到后面几天。张狂跟着拍了几场打戏,就算是收工了。
她算着时间,大概晚上六七点就晃晃悠悠地往香德拉酒店走去,在问过前台后乘着电梯到了十楼。
张狂俯身敲了敲门,里面便有人应了:“等一下。”杜导演把门打开,他身上穿着浴袍,“进来吧。”
张狂长腿一迈便进入门里,杜副导望着她纤细的腰身,内心蠢蠢欲动。
张狂打量着这房间,杜副导则在一旁说:“放心,跟了我,我保你大红大紫。”
张狂道:“好啊。”
杜副导嘿嘿笑,作势要过来搂张狂,被她不留痕迹的躲开。
“那我们可说好了,”
张狂笑得无比灿烂。
“你要是没把我捧红,我就把你三条腿都剁了扔到海里喂鱼。”
☆、囊锥露颖 4
杜副导笑容一僵,“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狂笑道:“就字面上的意思啊。”
杜副导拦在门前, 庞大的身躯将房间出口给拦住了。他望着张狂, 目光如同黏腻蚯蚓,
“没想到你这小娘们还有点脾气。不过你要是想后悔也晚了, 既然来都来了那可就别想走了。”
张狂倒也不慌, 笔挺地站在房间中央,静静地望着杜副导紧张地挡住门口, 轻笑一声。
“走?”
纷繁光点自空中凝聚,四溢的灵力缠绕着手臂。束起的长发散在空中, 张狂抬起右臂, 纤长的食指在空气轻轻画了条斜线:
“——我为何要走?”
一刹那,急促的风掠过耳际, 呼啸着震碎了几根碎发。杜副导只觉得耳旁一声巨响,右耳便已经被那可怖声音震的生疼,蒙了一层雾似的听什么都不太真切。
靠?!刚才发生了什么?
颅内嗡嗡作响, 杜副导捂着右耳,头下意识往侧边看了看, 便被面前的景象给吓的愣在原地, 动也不敢动了:
刚刚还完好无损的门上,被刚才那道疾风劈出了一条深沟似的巨大裂口, 木屑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一阵尘灰弥漫,呛得杜副导有些喘不过气来。
那豁口像是张裂开的血盆大口,正露出森森喉腔冲着杜副导笑, 像是在嘲笑他的愚昧无知。
什么情况?!
杜副导战战兢兢地回过头,便见那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正拖着张椅子缓步走到房间中央。她在椅子上坐下,修长双腿翘起,望着杜副导笑。
“好了,现在说说,你打算怎么捧红我?”
。
次日,王导演正指挥着人布置场地,就看到杜副导面色苍白、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他撑着拐杖,身上缠满绷带,腿上还打着厚厚的石膏。
王导演:“什么情况啊?”
杜副导虚弱地摆摆手:“没,没事。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休息一下就好。”
王导演在心中默言:你摔跤能把自己摔得全身多处骨折还是挺厉害的……
张狂恰好换完衣服,今天因为要拍打戏,她身上又化了些血痕特效。她冲导演们招招手,笑容灿烂:“王导,杜副导,早上好。”
王导笑着点点头,杜副导却是吓得一抖,面色愈发苍白,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拍摄进度有条不紊地进展着。
王导演赌咒发誓,他绝对再也找不到张狂这种省心省时省力的演员了。
武打替身?没有的。
剧组的武术指导现在对张狂五体投地,天天一口一个大师,跟屁虫似的跟着她,态度无比殷勤。
用绿幕?不需要。
整个剧组目瞪口呆,就望着张狂足间轻点,蓦然腾空,直接身轻如燕地翻过了院落围墙,甚至像真的刺客一般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吊威亚?懒得用。
张狂没有一点保护措施,从搭建的十几米高台一跃而下。衣袂翩飞,墨色长袍于风中猎猎作响,片刻便脚尖踏地,轻柔落下。
这还是人吗?!
剧组众人全部看傻了,只有陆谦在那起哄似的鼓掌吹嘘:“老大好棒,好大好厉害!”
。
因为张狂本身的优势,拍戏的进程一直很顺利。她作为一个配角戏份也不算是很多,大概十来天就拍得差不多了。
陆谦老早就给夏知陶发了消息,但尽管有滤镜加成,夏知陶只是淡定地回了句“这伤口特效做的挺好的”就没有下文了。
因为有了装病的前车之鉴,夏知陶随便想想就知道张狂一个魔教教主,在剧组里只有欺负别人(此刻杜副导哭晕在厕所里),没有别人欺负她的份。
教主大人装惨失败,只好默默地认真拍戏,想着赶紧拍完再琢磨一下怎么追老婆。
很快就到了张狂的最后一场戏份,在这场戏份中,嵇愿离要被坠星楼的人追杀,她奋力反抗,但还是不敌众手,最终被乱箭杀死。
在死前的最后一刻,她望着辽阔的天空,目光茫然,喃喃说句话便死去了。
这场戏虽然台词不多,但是对整个电视剧来说尤其关键,虐心虐身,从此开启女主一黑到底的黑化之路,是能留住观众的爆点之一。
正因为如此,这场戏丝毫怠慢不得,王导演更是盯着化妆组,而且亲自参与到场地以及灯光的设置上来,以防出现任何差错。
前半段还是挺顺利的,张狂一身重伤,在屋檐上磕磕绊绊地奔跑着,血袋尽心尽力地噗噗喷着红浆,沿着瓦片洒下一路星点血痕。
刀影杂乱重叠,张狂的衣服瞬间被“割开”无数个口子,连带着血滴也跟着溅出。她眉头紧锁,身形已经有些因为支撑不住而微微摇晃。
已是强弩之末了。
到达设置好的节点,张狂脚下一滑,便从屋顶“摔”了下来,整个人倒在地上。
她所处的位置正好是个四方院落的中心,四周的屋檐上都密密麻麻地站满了蒙面黑衣人,每人手中都拿着弓箭。
“唰”的一声,万箭齐发。
镜头转回张狂身上,她已经迅速地换上了另一件衣服,这件衣服上面提前粘好了断箭,模拟出被箭刺穿的场景。
张狂望着天空,目光悲切,道:“要得到自由,别像我一样。”
“卡——”
按理说张狂还有个倒下的镜头,但是王导演提前喊了卡。他怒气冲冲地上去,斥责道:“不过!重来!演得太差劲了。”
张狂只得带着满身断箭,默默站起。
王导演望着她一脸无辜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开口质问:“张狂啊,不是我说你,你打戏、受伤戏、对手戏都演得那么好,怎么到这就崩盘了呢?”
他痛心疾首:“你看看你刚才的表演,跟块木头似的。自己要死了都没点波动,还一副‘啊,我要死了诶‘的面瘫表情是怎么回事?!”
张狂木着脸,接受批评。
“而且刚才的台词念得也不行,”王导演还是很爱惜张狂这个好苗子的,拿着剧本仔细分析到,
“这句台词是嵇愿离对怜妃说的,她希望怜妃能冲破这重重宫阙获得自由,但是仔细想想她身为妃子,与君王共性命,怎么可能会获得自由?”
张狂道:“所以带了些自欺欺人的感觉?”
“没错,”王导演赞同,“之前的奔跑不用删,咱们再试试最后那个死亡的镜头。”
然后——
一连十条,全部废了。
到最后王导演喊“卡”都喊的生无可恋,不知道张狂到底怎么了,就是怎么也演不出来那濒死前悲哀而不舍的神情。
王导演疲惫地摆摆手,说:“张狂你去休息一下,自己琢磨琢磨剧本吧,等你有状态了再来。”
张狂道:“好。”
她如释重负地脱下道具与衣物,拿着剧本研究去了。
。
刚才反反复复拍了那么多遍,她心中也是有稍许烦躁。其实并不是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而是真的找不到感觉。
之前的打戏对手戏什么的,因为都经历过,只要带入自己当时的感受就行,过的很轻松。
而这次的戏不太一样。
她自立为魔教教主之后,凭借着一身本事,在以前世界差不多可以横着走,除了老婆还真没有怕过谁。所以这万箭穿心的凄惨死法,她还真不太可能经历过。
没有经历也就没有感觉,每次演死亡那一刻她都是茫茫然的,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才算是生动。
简单来讲,就是因为没死过,所以不知道怎么演。
难道要为了演戏去死一下吗?
张狂有点无奈。
陆谦也看到老大被这场戏卡的有些烦躁,连忙过来安慰:“老大老大,喝奶茶。”
两人一人一个小板凳,坐在剧组角落中唉声叹气。张狂接过奶茶,感叹道:“这明星演戏还真是很不容易啊,我找不到感觉。”
陆谦咔嚓咔嚓啃饼干,安慰道:“老大你已经很厉害了,我们之前十几天拍的不都是挺顺的嘛,只是今天这最后一天卡了。”
张狂愁道:“我又没死过,怎么知道死前的表情怎么演……琢磨不出来。”
陆谦提议:“那老大你有没有接近死亡的时候呢?可以带入一下那时候的感情。”
张狂吸了口奶茶,感觉还挺好喝的。这奶茶里面放了布丁椰果之类的,想给老婆买一杯让她尝尝。
教主回忆了一会,才继续说道:“算是有一个,但那时候我还小,雪崩的时候被吓傻了,和嵇愿离这个知道自己要死,坦然接受的感觉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