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教主追妻路[古穿今](97)
张狂关上房门,而夏知陶在里面锤门,大声喊道:“喂,你开门让我出去!”
张狂只觉得浑身发冷,胸腔仿佛被撕裂般嘶嘶漏风。每一次喘气都会有刺骨寒意涌出,在身体各处弥漫开来。她额头靠在木门上,轻轻说了声:“抱歉。”
夏知陶拧了半天拧不开,她急得不行,忽然想起抽屉里好像放了个备用钥匙,防止自己被反锁。
抽屉也被那蒙面人翻乱了,夏知陶跪在地上,在一片狼藉中翻找着,终于找到了那银色钥匙。
锁打开了,她推门而出,便听得客厅处传来“咚”一声响。
夏知陶心中咯噔一声,连忙向那声音冲了过去。果不其然,刚才还站着、笑着说自己没事逗她玩的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她双臂紧紧抱着自己,枕着冰冷的地面,整个人因为痛苦而蜷缩了起来,不住地颤抖着。
墨色长发窣窣散落开来,一如被大火吞噬殆尽的漫山繁花,滚滚浓烟飘散开来后,便只余满目疮痍。
。
“怎么回事?你再说一遍?”
秦之看师祖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古瘦的手背露出几根青筋,神色也凝重了几分:“为什么......我马上回去。”
秦之疑惑道:“师祖?怎么了?”
祁子冬缓缓站起,道:“你跟我一起来,张狂出事了。”
“啊?她出事?”秦之百思不得其解,她开着师祖往公寓赶去,却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张狂怎么会出事,谁能动得了她啊。”
祁子冬面上没什么表情,却一直低头思考着什么,喃喃道:“不可能啊,夏知桃从来没有提过这事。”
她转头望向漆黑一片的天际,那寂寥深色融进她眼中,将那浅灰都染上几分暗影。
“——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两人赶到时,是夏知陶来开的门。她眼眶泛红,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解释了方才发生的事情。
三人回到房中,而张狂身上盖着层厚厚的被褥,侧躺在床铺上,双目紧阖,气息微弱。
床柜上放了块丝绸帕子,而那破损的木槿花枝便放在上面,连带着被撕下、正在慢慢枯萎的花瓣也被战战兢兢地拾起,放在了花枝附近。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夏知陶用手探了探张狂额头,五指却只触到了一片刺骨寒冷,“我...我只能先将她放到床上。”
“嗯。”祁子冬应着,她缓缓摘下自己面上的蒙眼黑布。她行至那残花面前,思忖片刻,便伸手向那破落花枝伸去。
果不其然,五指不过刚刚触碰到那花瓣,一道凶猛的灵力便刺.入她指尖,连带着整个手臂都麻痛不已。
饶是如此,祁子冬面上却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她不动神色收回手,抚摸着自己五指,平静道:“不用担心,张狂她自己会恢复的。”
——只有夏知陶一人能够触碰那木槿花,也只有她能够伤害那花。祁子冬用余光瞥了眼双手合拢、眼眶泛红的夏知陶,没有告诉她事实。
身后的门被人敲了敲,还未等两人说话秦之便推门进来,问道:“怎么样?”
祁子冬转头:“出去说。”
她宽慰地拍了拍夏知陶肩膀,几人一同出了房间,而夏知陶小心翼翼地将门合拢,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确实是被伤到了,但性命无碍。”祁子冬淡淡道,“以她的能力应该不出十天半个月便能完全恢复。”
夏知陶松了口气,但心还是紧紧揪着,一阵阵地发痛。
秦之手中拿着法庭要用的证物,还有整理好的文件,她将东西全部递给夏知陶,道:“这些都在,那人不是冲着销毁证据来的。”
“怎么回事?”夏知陶稍有诧异,“那个不是孙家的人吗?”
秦之摇摇头,道:“不是。”
“我刚让人帮我查到了,”秦之一脸凝重,“你公寓的地址,还有私人信息全部被人匿名发到了暗网上,也就导致了你家被图谋不轨的人盯上。”
“那人应该只是盗窃,被你撞见后心慌想要杀人灭口,”她冷笑一声,“孙家这招真是做的狠绝,既可以威胁到你,自己却不用动手。”
祁子冬开口道:“这房子是暂时不能住了,换个地方吧。”
秦之微颔首,转头向夏知陶:“我郊区有套房子。”
。
张狂虽然身材高挑,但背着却很轻,没什么重量。
夏知陶抱着她坐在后座,而几人收拾了所有重要物品,趁着夜色,在凌晨时分离开了这市中心的小公寓。
夏知嵩这几天都和傅伯暂住在警局,在反复确认一下当时笔录的细节以及证词。夏知陶不愿让他担心,便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自己要去别的地方住,给了地址让他之后过来。
几人匆匆忙忙地赶来,幸好这小别墅设备齐全,直接住进来也没事。
夏知陶虽然很疲倦,却完全睡不着。三人坐在客厅中的沙发,玻璃后的壁炉熊熊燃烧着,空气中融入了几分暖意。
秦之靠在沙发上,道:“还有几天要开庭了,这怎么办?”
夏知陶茫然地摇头,喃喃道:“.我.....我不知道,我真的能打赢这官司吗?”
她垂下头,望着自己手中的茶杯有些出神。茶袋中蔓开一阵混浊,将清水慢慢地染上昏黄色泽。
“抱歉,给我点时间,我会恢复的。”她说,“我现在稍微有些乱。”
算是情有可原。
秦之本来一肚子火想要拍桌子骂她,但既然人都这么说了,火气也消去了大半。
没人说话,室内一片安静。
“砰!”
不远处的房门被人猛地打开了,撞在墙边发出一声巨响。
一黑衣身影倚靠在门口,抱着双臂,神色恹恹:“秦之,你过来。”
夏知陶连忙站起,想要走过去扶她:“张狂你怎么起来了——”
张狂打断了她,温柔地笑了笑:“桃桃,我没事。”
她声音很疲倦,带着浓浓的困意,但那语气中的阴冷却威胁意味十足:“秦之你过来。”
秦之耸耸肩,而张狂侧身让她走了进去,随即将门严丝合缝地关拢,里面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你不好好躺着,乱跑干什么?”秦之狐疑地看着张狂,开口道。
张狂倒坐在床上,她扶着自己额头,从乾坤袋中掏出了一捆流溢着雪色冷光的绳索,随手掷于秦之面前:“缚灵绳,给我捆上。”
说着,她配合地伸出双臂,并在一起。
“你当真?”秦之诧异地弯腰捡起绳索,握住两端拽了拽,“喂喂,不是吧?这可是玄歧级别的,能将周身灵力尽数擒去,就算是快要飞升的大乘修士——”
“少废话,快点,”张狂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我自己心里清楚,不然死的就是你。”
四溢的灵力被绳索完全禁锢住,随着手腕被死死绑紧、身躯被绳索绕了一圈又一圈,张狂才算是略微松了口气。
“应该差不多了?”秦之犹豫道。
张狂试着动了下,发现自己像是脱力般无法动弹后放心了些,抬头道:“你会画囚灵符吗?那种汲取灵力的。”
秦之诚实道:“郦谷的九尾狐会,但我没和她学。”
张狂低头瞥了眼被五花大绑的自己,道:“算了,应该差不多。”
“那我撤了,”秦之默默退出房间,给了张狂个同情的眼神,“你加油啊。”
张狂:“......”这人好烦。
门正要关拢之际,秦之听到了极轻极低的一声:
“多谢。”
。
每一分每一秒夏知陶过得都煎熬无比,她惦记着张狂,却被秦之告知不能开门打扰到她运转灵力。
可心中始终放不下,不仅没法集中精力去准备开庭,甚至晚上都有些辗转难眠——
特别是,楼下传来“碰”一声巨响的时候。
夏知陶本来就没睡着,躺在床畔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她连拖鞋都忘了穿,赤脚踩上地板便冲了出去。
楼梯上铺着厚厚一层羊毛地毯,将声音尽数敛起。而她扶着围栏,快步走了下来。
夜半时分,屋内静默似无人虚湖,唯她轻而柔的动作漾开一圈涟漪。而夏知陶稍稍探头一望,便看见那紧闭的房门不知何时打开了。
她犹豫着将手覆上木门,轻轻喊道:“张狂?”
无人回应。
夏知陶稍用力,房门便被徐徐推开,而屋内四处散落着断裂的绳索,却不见那人身影。
夏知陶走进屋内,身后的房门因为重力而咔嗒关上。她一边在屋内绕了两圈,一边轻声唤着,却始终没能得到回答。
去哪了?
夏知陶思忖片刻,决定去阳台嚎一嗓子,实在不行就冲街上去喊好了,就和上次张狂喝醉时一样。
谁料她刚搭上门把,身后便传来些许轻微响动,而熟悉的声音涌入耳廓,犹如林中簇簇掠过的一丝萧声。
“你要去哪?”
夏知陶想回头,却发现自己浑身像是被禁锢住了一般,维持着原本姿势无法动弹。她试探着张开嘴,可喉中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我在问你,你要去哪?”
张狂又重复了一遍,她的声音极冷极静,却好似压着无数翻涌思绪,层层交叠地落入耳畔。
我哪也不去,夏知陶快服了这孩子,她焦急地想说些什么,张口却只能漏出一两个细碎的音节。
“......真是有趣的紧,他人不惜在岐陵山下跪拜七七四十九日,只为见本教主一面。”张狂漫不经心道,“你倒好,连一句话都吝于给予。”
夏知陶面对着木门,无法看见身后情况,只能听见黑靴踏于白瓷地面。而那足音稳而绵长,由远及近,犹如越过漫漫长烟向她步步行来。
转眼那人已行至身后,平缓的气息声清晰可闻,连带着清冷的木槿花香也染上鼻稍。两人近在咫尺,她微微垂下头,有丝缕长发坠于肩侧,窸窣滑过衣裳。
“吾乃魔教教主张狂。”
手腕间被蓦然攒住,骨节明晰的五指扣着夏知陶,将她的手臂摁于门上无法活动。
而另一只手搭上腰际,不由分说地环过了对方。夏知陶的身子被她向后带了带,便落入一个略有些冰冷的怀抱中。
皎皎明月自窗沿层层叠叠地落入室内,绵延开一片无边而无际的长烟白雾。
如若暮春时节满树梨花,在微风吹拂而过时便簇簇落了一地,满眼望去便只觉得天地同色,辨不出身在何处。
“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