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盛宴(276)
裴宴卿忽然被逗笑。
“倒也不必这样说,转手还能卖高价呢。”再说苏眉月根本没收她钱!
裴宴卿把四张票都拿在手里,目光微动,意味深长道:“我想到出给谁了。”
过了几天,裴宴卿刚好带生意伙伴去秦柔的餐厅吃饭。
谈完事,裴宴卿多留了一会儿。
秦柔洗了手,走过来打趣道:“多谢裴总照顾生意。”
裴宴卿摆摆手。
她这私厨出名的难预约,裴宴卿还是走的私人关系,谁借谁的光不好说。
秦柔坐下,道:“我送裴总人情,裴总是不是该还我一个?”
“怎么还?”
“举手之劳。”秦柔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巡演舞剧票,道,“我以前一直偷偷看眉月的演出,这次我想坐在她能看见的地方。我怕她看见我掉头就走,想麻烦二位陪……你怎么了裴总?”
裴宴卿神情复杂,目光难以言喻,从包里掏出四张票。
“全剧场最好的位置都在这里了,你想要哪张?”
秦柔:“……”
秦柔顿了顿,问道:“贵公司最近资金链是不是?”
裴宴卿面无表情:“是啊,老总改行,亲自下场当黄牛。”
“……”
秦柔满脸笑容,大方地从裴宴卿手里买走了两张VVIP的座位票,多出的送给工作室小伙伴。
晚上柏奚发来消息询问:【票转出去了吗?】
裴宴卿:【我办事,你放心】
柏奚:【秦老板大气】
裴宴卿:【那我呢?】
柏奚:【我喜欢有商业头脑的】
四张票都是苏眉月送的,裴宴卿空手套白狼,一分没花还赚了一笔。
除了约会还能现场吃瓜,谁不说是桩稳赚不赔的好生意?
*
《猜不透的她》六月开播,历时三个月,终于来到了大结局。
无数观众在屏幕前蹲守。
唐甜买了一大堆零食饮料,问娜按时敲开了她家的门,两人并肩蹲点。
九时整,节目页面跳出第十二期的更新。
唐甜按下播放。
-呜呜呜呜呜
-怎么这么快就最后一期了,好不舍
-没有柏看不宴我怎么活啊
-强烈要求再开一个特别季
-付费点播付费点播,我愿意出钱
-节目组求你圈我的钱!!!
按照离婚综艺的流程,最后一期就是三对嘉宾面对自我,作出最终抉择的时候。
是离开还是走向彼此,婚姻的结局不是人生的结局,它只是人生的一部分,笑着来,也要大笑着走,虽有遗憾,并不后悔。
录制的前一天晚上,嘉宾们被提前分开,分组是按照第一期大巴来的。
柏奚、秦柔、今唱。
裴宴卿、苏眉月、商玉馥。
观众摸不着头脑。
-怎么分组又换回来了啊?
-只换秦老板,为什么?
-是不是苏首席悄悄滑0了啊,一下子给干回0组了
-谢谢前面的,有被笑到
-根据之前的经验,节目组总有她的道理
这次一对一分开,分得挺远的,彼此在城市的另一端,节目组甚至要求不能有任何联系。
柏奚组少了最能聒噪的苏眉月,三个人坐在天台花园看月亮,各有各的心事。
秦柔先收回视线,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种提前分开,有点像另一件很重要的事?”
今唱怀念地说:“像结婚前一天。”
秦柔道:“对,仔细想想,是不是挺异曲同工的。紧张、害怕,又期待。”
今唱幽默地笑:“还是有点不一样的,现在害怕的浓度过高。”
秦柔注意到始终沉默的柏奚,问道:“小柏,你怎么不说话?”
柏奚的心情五味杂陈。
“我们没有办婚礼。”她顿了顿,黯然道,“差一点有,但是被我毁了。”
“总会有的。”今唱安慰她,“你们俩肯定不会分开,裴老师那么爱你,一定会选择你。”
“真的吗?”柏奚看着她的眼睛反问。
今唱哑然。
秦柔也叹了一口气。
话虽这样说,但不到最后一刻,没有人敢肯定。节目组断了她们的联系,就是为了让彼此单独冷静一下,也放大这种不安的心情。
万一裴宴卿仔细想想,觉得柏奚的性格太偏激,她不想用余生来冒柏奚已经改变这个险。
她的人生一帆风顺,也该永远平安顺遂下去。
柏奚重新仰望那轮格外明亮的明月。
“你们都会选择往前走吗?还是转身离开?”
秦柔肯定地说:“既然我来了节目,就是冲着终点去的,没道理最后叛逃。”
今唱犹豫片刻,道:“我想再给我们的婚姻一次机会。”过了会儿,她又垂着眼帘说,“我不知道。”
-上帝视角的我都紧张死了,不敢想当事人的感受
-救命,不会真的要BE商今这对吧?
-你以为苏秦就稳了?苏首席嘴硬心软但是个有主意的人
-那我的裴柏呢?上一期不是很甜吗?
-她们闹离婚前比这更甜
-裴仙做什么决定我都理解,没有人规定一定要当爱人的救世主,不是吗?
-该不会……最后……都BE了……吧……
-前面的叉出去!!!
柏奚两手撑在身后,头仰得很高很高。
“假如苏首席没有出现呢?”
“还是要往前走啊。”秦柔弯着眼,温柔自若地笑道,“一个人也要走下去。”
“不会难过吗?”
“会习惯的。”秦柔的声音变轻了。
她说的是会习惯,而不是会好的,等这种难过渗进骨子里,化进血肉里,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不再分离。
“你已经习惯了吗,秦姐姐?”
“没有,所以我来找她。”
“我肯定习惯不了。”柏奚的头低下来,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好难过,一想到明天裴宴卿可能会不选她,她们还是要走进民政局离婚,哪怕也许将来她们会复婚,她也不可自抑地痛苦,心如刀绞。
就像眼睁睁看着有人拿了一把刀,要在这面镜子上划下深可见骨的伤痕,她却无能为力。
她又一次流下泪水。
秦柔抬手给她擦眼泪,含着深深的悲戚道:“这从来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沉默许久的今唱从旁道:“可是总得习惯,不是吗?”
不是吗?
因为爱是两个人的事。
裴宴卿也在看着同一轮明月,不过她站在阳台。
剩下的一个在屋子里发呆,一个早早地洗漱休息了。
她们和柏奚组不一样,秦柔年纪大,柏奚岁数小,今唱心理年龄也不大,不自觉把秦柔当主心骨。这组三个人都有主意,根本不讨论明天的选择。
裴宴卿回屋取外套,路过坐在过道中间当木头桩的苏眉月,踢了踢她挡路的小腿,苏眉月木然地看了她一眼,连人带椅子挪开位置,继续发呆。
裴宴卿穿上长羽绒服,重新来到阳台。
月轮皎洁,挂在天边,一点一点变得不再醒目,融进泛白的底色。
晨曦在天地晕开。
裴宴卿在阳台站了一晚上,吹得鼻尖和脸颊通红,转身朝屋里走去。
柏奚收起天台的折叠椅,戴着大大的羽绒兜帽,双手揣进衣兜里,身后橙红色的日出染红了她的小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