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盛宴(207)
除夕当夜。
裴宴卿坐在床头守着手机,一种莫名的预感让她始终盯着黑屏的手机屏幕。
十一点五十九分。
屏幕突兀地亮了起来,来电显示赫然是:宝贝。
裴宴卿数着电子时钟的时间,到三十秒才接起来。
两人都没有说话。
新年的烟花在窗外响起,第一声和两人同时开口的声音合在一起。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柏奚说:“裴宴卿,我想你了。”
裴宴卿装作毫无波动:“看到你朋友圈了。”
柏奚似乎在床上,侧脸枕着枕头,瓮声瓮气的,像撒娇:“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面?”
裴宴卿心尖和后腰同时麻了一下,说:“不是说了杀青以后吗?”
“还要好久。”柏奚说,“其实今天我本来想去你家找你,怕你生气。”
“幸好你没来,否则我真的会生气。”又不知道怎么赶她走,柏奚不会让她陷入这种两难。
“我知道。我在等。”
“等什么?”
“等我们重新在一起。”
“你就这么肯定?”
“不敢肯定,但这是我的心愿。”柏奚吸了吸鼻子。
“你哭了?”
“没有。”
裴宴卿信了,因为她几乎没怎么见过柏奚哭,但她没想到这次对方说了谎。
柏奚怕再说下去会暴露自己的哭腔,主动终止了这通电话。
裴宴卿重新躺进被窝里,她闭了很久的眼睛,心如止水的欲望像涨潮,柏奚就是引动潮汐的月相,潮水汹涌。
她忽然睁开眼,爬起身打开床头的抽屉,拆了两只戴在手上,往里探去……
浪起浪伏。
*
柏奚的朋友圈数字更新到了八十。
两个多月度日如年地过去了,她配了副拐杖,在康复医生的指导下开始复健。
离她受伤已经夏秋冬三个季度,肌肉萎缩厉害,脚掌几乎不能用力,唐甜提心吊胆地看她连拄拐都费力地学走路,随时伸手准备扶住她。
柏奚满头的汗,脸色惨白,支撑拐杖的地方发疼,仍旧不肯放下。
至少她下次见裴宴卿,要是可以站着的。
如果她练得好,能拄单拐,还可以用一只手来抱她。
裴宴卿杀青的三天前,孟山月忽然登门,带来了一个出乎意料的消息。
柏奚住院疗养期间,所有的通告都断了,在她公开露面以前,想必都不会有公司找上门。然而,竟然有一档综艺邀请她参加。
“我现在这个样子……”柏奚苦笑。
不说她考不考虑上综艺,她身体完全达不到要求。
孟山月说:“是档离婚综艺。”
柏奚更迷茫了,她道:“离婚综艺不是邀请两个人吗?邀请我一个人有什么用,裴宴卿不可能答应。”
孟山月露出微妙的神情:“和我联系的总导演说,裴总参加了,她主动报的名。”
柏奚:“……”
孟山月:“你的意思呢?”
柏奚:“接!什么时候录?”
只要能和裴宴卿见面,刀山火海她也去。
孟山月:“你先别激动,我去问一下流程和时间,稍后回复你。”
柏奚说:“你就在这儿问吧。”
孟山月:“……”
*
春日渐暖,万物更新,裴宴卿终于杀青了。
卓一雯亲自来剧组接的她,顺便通知了她一个消息。
“裴总,您有一个新行程。”
裴宴卿坐在后座,懒洋洋道:“你说。”
卓一雯推了推眼镜,道:“是这样的,公司筹备了一档离婚综艺,马上就要录制了。有一对嘉宾的人选迟迟找不到合适的,裴董把你名字写上去了。”
“什么意思?”裴宴卿皱起眉头。
“您要录离婚综艺了。”卓一雯咽下口水,小心翼翼地说。
第一百三十六章
“裴椿!”
“裴椿,你别躲在家里不出声,我知道你——”
裴宴卿推开花园别墅的内门,裴椿正坐在沙发吃瓜子,一边从乔牧瑶掌心拿瓜子仁一边和她一起观赏闯进来的女儿,悠闲自在。
“你瞧她那个气急败坏的样子。”
乔牧瑶不好在裴宴卿面前过于偏袒裴椿,只忍着没有笑。
裴宴卿火冒三丈:“裴女士,你坏事做尽!”
裴椿悠悠道:“是啊,我坏事做尽在这等你,不像某人躲躲藏藏,连见面都不敢,后天属耗子的。”
裴宴卿怒不可遏:“谁躲躲藏藏,我只是在剧组拍戏,明天就去见面领证!”
“领证之后呢?”
“我——”
“接着躲。”
“你胡说八道!”
“你一日没想好怎么面对她,就会躲避她一天。”
“我不是。”裴宴卿反驳,底气连她自己都感到不足。
自己难道真的是在逃避吗?
“嘴上说得好听,胆小鬼。”裴椿嗤道,“你不会不知道还有一个月的冷静期,这一个月想必你也打算维持原样,直到顺利拿到离婚证。”
“我们就会有新的开始了。”
“怎么开始?”裴椿一句话把自信满满的裴宴卿戳破了。
裴宴卿没有回答,只因她答不上来。
她根本不知道怎么重新开始,她和柏奚三月未见,明天短暂地碰面提交离婚申请,再过一个月拿证,到那一天,就会有本质的改变吗?
裴椿:“你不主动向她踏出一步,你们之间永远不会有新的开始。”
妈妈课堂开课了,乔牧瑶把剩下的瓜子仁放到裴椿掌心,起身道:“我去切些水果来。”
裴椿阻止她:“阿瑶。”
乔牧瑶站定回头。
裴椿冲裴宴卿努了努下巴:“让她去。”
裴宴卿:“……”
裴椿看着她迈向厨房的背影,冷道:“让她好好冷静一下,姓裴的字典里没有懦弱和逃避这两个词。”
裴宴卿关上了厨房门。
乔牧瑶确认对方不会听见,才对在沙发刚教育完女儿的裴某人道:“不懦弱也不逃避,是吗?”
裴椿一本正经道:“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就让它过去吧。”
乔牧瑶:“你猜我为什么不说话?”
裴椿抱住她,感动道:“阿瑶,你为这个家付出的太多了。”
要不是乔牧瑶这么多年维护她的形象,她哪有立场教育裴宴卿,她跌倒的坑只比女儿更多。
乔牧瑶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裴椿顺势躺在她怀里不起来。
乔牧瑶:“卿卿出来了。”
裴椿立马正襟危坐,扭头才发现被骗了,要找乔牧瑶算账时裴宴卿真的出来了。
裴椿只好捏了一下自家女人的手,谁知流连忘返,干脆一直摸着不放了。
端着果盘的裴宴卿被迫吃了一嘴狗粮,以前看习惯了不觉得,也无人可念,现在独守空房久了,越发寂寞。
乔牧瑶拾起一颗饱满鲜红的草莓喂到裴椿唇边。
裴宴卿自己吃了一颗,边吃边看裴椿。
裴椿斜乜她:“羡慕的话明天带一盒去民政局,我相信柏奚那个小姑娘肯定巴不得喂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