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城(42)
听到这些,贺崇的心突然变得安稳了些,看来以撒很有可能是在父母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扔的,也就是说,或许他可以让方以撒实现找到父母的心愿。
“那个孩子的亲生父母你有没有见过?”
儿媳妇摇头:“这个真没有,从头到尾都是这个男的带着这个孩子,后来我要生了,就没在那里工作了。”
贺崇问:“能不能再想想,那个男的叫什么名字?麻烦了,但是这个真的很重要。”
儿媳妇想了想,说:“要不你等会儿?我去问一下。“
贺崇说:“麻烦了。”
这一问,就等了快一个小时,贺崇坐在沙发上,不停地看手机,老太太的儿媳妇打了好几道电话,还出了一趟门,再回来时,领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
这个女人看着沙发上的贺崇,脸色不太好看。
“听说你在找人?”
贺崇站起来:”对,请问您是?“
女人骂道:“你找的那人,还欠了我三千块钱没还就消失地无影无踪,这还没算他的饭钱,当年的三千块,你知道现在值多少钱吗?”
女人对着贺崇就是一通痛骂,老太太的儿媳妇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表情有些尴尬。
这种情况周媛早见识过了,这女人也是精明,什么消息都不透露,上来就要钱。
她偷偷对贺崇说:”贺董小心讹钱的。“
贺崇说:“我知道。”
女人骂了一通,在凳子上坐下来,翘起腿:“你在找他,我也在找他,当年做小生意不容易,这钱,我是一定要他还的。”
“你要多少?“
女人点了支烟,另一手摊开手指,比了一个“三”:“在我这里借钱,都是三分利。”
三千块钱按三分利算,现在近百万,贺崇面不改色:“还钱要见字据,这样,你把字据拿出来,我替他还,然后你把他的消息告诉我,我们一起去找他。”
上当受骗那就不是贺崇了,只需要借条上的名字,这个人的祖上三代,贺崇都能查得一清二楚。
女人哼了一声。
贺崇又说:“消息我可以另外付费。”
女人抖了抖烟灰:“行,你们都在这里听着了,这位大老板可是说要还钱的。”
她从包里皱巴巴的纸拍在茶几上:“看清楚日期,先把钱还清,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对面突然安静了。
贺崇盯着这张字据,面色阴沉,嘴唇隐隐有些发白。
女人还以为是贺崇不认,从凳子上站起来,把那张借条抢了回来:“这可是你说要还钱的!”
“周媛,转五万块给她。”
贺崇猛地站起来,向门外走去,一脸震惊的周媛还在发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连连点头:“是!”
女人顿时火了:“你竟然说话不算话!”
她追了上去,要去抓贺崇的贺崇,贺崇回头,幽深的双眼里藏着寒霜:“五万还不够?”
“够,够了——”她被吓了一跳,向后退了好几步,又去抓周媛,”你老板不要其他消息了?这人是什么人,老家哪里,都不问了?“
周媛被她晃地发晕,忍不住吼道:“不用了!”
这一声吼出来,连周媛自己都被镇住了。
的确是不用了,借条上有董如川三个大字,还需要什么消息。
这世界上没有比贺崇更了解董如川。
“贺董。”
司机正在楼下等贺崇,看到贺崇下楼来,连忙拉开门:”是去下一个地址吗?“
贺崇上车落了座,他低低吐了一口气,有些脱力地靠在椅背上。
“不用了,回去吧。”
”回酒店?“
”不,回家。“贺崇看向窗外,窗户上隐隐浮现出方以撒的影子。
“我爸爸很疼我,他一直在等我回家。”
难怪他会对方以撒一见钟情。
难怪他的潜意识会一直阻拦他去查询真相。
难怪他会那么在意以撒,在意到足以将以撒的一颦一笑都刻在了心里。
这是他的骨血,他的孩子,他们天生就有血缘的联系和吸引。
贺崇捂住胸口,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司机正准备发动车子,听到后座的咳嗽声,吓得连忙拉了手刹:“贺董,您没事吧?”
“没事。”
“您脸色有点差。”
司机匆匆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水:“我送您去医院看看吧,您工作这么辛苦,一定要注意身体。”
贺崇接过水喝了两口,脸色渐渐恢复了平常。
“去户籍管理处。”
司机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赶在下班之前,把贺崇送到了户籍管理处,拿到了方以撒的DNA采集信息,贺崇在路上已经联系到了一家商业基因检测机构,拿到方以撒的信息后,又匆忙赶到那里,采集了自己的信息。
“要等几天?”
“一个礼拜。”工作人员问,“您很着急吗?着急的话——”
“不用了。”贺崇打断他,“我不急。”
他早已有了答案,连侥幸心理都没有,这个亲子鉴定,不过是为了今后做打算。
现阶段,贺崇并不打算让方以撒自己知道真相。
从机构出来已经快十一点了,司机正在大厦前的停车场候着,看到贺崇出来,连忙上前问:“贺董,您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去吃饭?”
“回家吧,家里有人在等我。“
还未等司机绕到后座,贺崇自己便拉开车门:“你也辛苦了,明天开始,休息两天吧。”
司机知道贺崇心急,抄了近路,在午夜前将贺崇送回了家。
他一直担心贺崇的身体,不断地从后视镜观察着贺崇的状况,贺崇一路闭目养神,除了有些疲倦,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
“贺董,到了。”
司机轻轻叫了一声贺崇,贺崇睁开眼:“辛苦你了。”
“您也辛苦了,快休息吧。”
贺崇下了车,晚间的秋风吹来,让他的头脑清晰了不少。
刷卡,上电梯,开门,本来悄悄地去洗澡,却发现客厅的灯还开着。
方以撒盘腿坐在地上,茶几上摊着一本高一的英语教材,正愁眉苦脸地背单词。
“诶,你回来啦?”
方以撒高兴地放下课本,起身朝贺崇奔来:“不是说还要在那边待两天吗?”
“事情办完了,就先回来了。”
贺崇抱住方以撒,方以撒本想亲他一下,贺崇却收紧了胳膊,将他紧紧地拥在了怀里。
“贺崇?”
这一个拥抱几乎用尽了贺崇所有的力气,方以撒咬紧牙关,身上的骨头都快要碎在了贺崇的怀里。
即使是这样,他依然没有发出一声呼痛的声音,他察觉到贺崇有心事。
“没关系的,贺崇,我在这里。”
方以撒回抱住了他,就像于嬷嬷住院的那天一样。几个月前,正是贺崇将方以撒抱在怀里,安慰他,支持他,今天,安慰和支持的人却变成了方以撒。
他们连安慰的方式和语气都是如此相似,他们拥有着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
身份、地位、性别、年龄,所有的差距都被血缘二字紧紧系在了一起。
贺崇突然把方以撒抱了起来。
方以撒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抱住了贺崇的脖子。
“贺崇?”
贺崇把他抱到了卧室里,火热的吻堵住了他所有的问题。
今天的贺崇,让方以撒难以承受。
他浅薄的性经验,根本没办法在贺崇强势的攻击下迎合。
可是方以撒也没办法拒绝,他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贺崇总是恰到好处地挑动他的情欲,让他扔掉羞耻,陪着贺崇一起疯狂。
贺崇的动作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深,几乎是狼吞虎咽一般的啃咬着方以撒的嘴唇。
方以撒受不了刺激,哭着问:“你是要吃了我吗?”
“吃你?你早就在我的身体里了。“
贺崇弯下腰,双手撑在方以撒头的两侧,将方以撒钉死在了自己的身下,方以撒紧紧拽着枕头,呜咽着把头撇过去,紧紧拽住枕头。
“以撒,看着我。”
贺崇的动作缓了下来,他附身在方以撒的耳边,轻轻地唤着他。
方以撒转过头来,贺崇低头看着他,眼里的温柔快要溢出来。
“我爱你,以撒。”
他在方以撒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这个世界上,没有……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贺崇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他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激动,可是他依然不能从强烈喷涌的感情中控制自己。
“我知道,我知道。”
方以撒突然抱住了贺崇,将头埋在贺崇的脖颈里。
这种强烈的的感情也轻而易举地驾驭了方以撒,他抱着贺崇的肩膀,方才对快感的恐惧,尽数变成了渴求。
他希望贺崇填满自己,让自己的每一个呼吸,每一寸皮肤,都和贺崇交融在一起。
就像他们天生就是不可切割的一个个体。
这场疯狂的性爱,直到两人都精疲力尽,才云散雨歇。
方以撒被贺崇抱在怀里,两人都不愿意动弹,拥抱和接吻占据了他们多数的时光,直到天明。
方以撒打了好几个哈欠,贺崇问:“困了?”
方以撒点点头。
贺崇关上夜灯:“睡会儿吧,等会儿我叫你起来吃早餐。”
方以撒刚准备躺下,脑海里突然闪现一个东西,又从被窝里缩了出来。
“不行,早上我得起来背单词。”
贺崇问:“什么单词?”
方以撒说:“高一的英语单词,我英语不行,我得多努力一点儿,要不补习班就跟不上了。”
贺崇说:“还有快两年的时间,你这么聪明,肯定来得及。”
“两年?”方以撒一听,连忙摇头,“我明年就得考试的。”
他着急要起来,贺崇把他按进被窝里:“你还这么小,有必要这么折腾自己吗?念书可以慢慢来,没人催你。”
“可是我想早一点毕业。”说起学业,方以撒有些苦恼,“这样就可以出来工作,就能挣钱养家了。”
“家?什么家?”
贺崇故作不知,方以撒才不上当:“你说呢?”
“我知道,我们以撒是有大志向的人——”贺崇也躺下来,他左手撑着头,侧过身体,替方以撒盖好被子,“上天总是青睐努力的人,你这么努力,所有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