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都好好好(120)
二姐略点点头。她还未说话,那年轻男人便走开来。二姐忽道:“他是王青源。接手薛苹的事。她引荐他来的,他是她的学弟。”
薛萍是跟随我二姐多年的助理,结婚好几年,年初不久宣布怀孕。也没有放弃工作,继续陪着我二姐四处出差,直到不得不去生产,才肯休息了。二姐又道:“做得不错。”
我有点讶异。她一向难得夸奖一个人。我想了一想,道:“看起来很年轻。”
二姐道:“跟你差不多年纪。”
我听了,道:“我以为更年轻一点。”
二姐倒好像细细地把我看了看。我与她的目光对上,忙摆起一个笑来。她才道:“你在我们眼里,不只年轻,简直还像个小孩子。”
我笑道:“咦,妳不是常常说我老大不小的?”
二姐那神气看上去稍松了一点,嘴里道:“你自己也晓得你不小了。”便话锋一转:“最近忙什么?”
我道:“还是公司里的一些事。”就拣了两件不轻不重的告诉她。
二姐对娱乐圈的事一向不很感兴趣,听完了,只道:“有时间记得回家一趟。”
我连忙点头:“好。”
二姐便要去忙了。叫作王青源的年轻男人从旁迎上去,两人隔着不远的前后距离走了。等到二姐的背影看不见了,突然我感到有种松口气,明明刚才不觉得紧张。
后面看见了白国巍。他陪着他母亲一块来,他母亲拉着他与几个太太小姐谈话,他找到机会脱身,就来找我。他随口说起前两天请几个朋友去丁海生开的会所玩的事,在那里看见近来名气大涨的影星韦开。
他道:“韦开跟一个男孩子拉拉扯扯……”
我并不仔细听他又说了什么,就听见丁海生的名字,记起来另一件事。上次托过丁海生打听巩令闻的事,其实那之后很快有了消息。巩令闻并没有被那个打了他的虞继央强迫。
照着虞继央的说法,巩令闻是自愿跟着他。他对丁海生说:我无所谓多个人吃饭,但是要跟着我,就要守我的规矩。
会是怎样的规矩?虞继央没有多说,丁海生也不问。倒是虞继央反过来向他问起我的事。他一概虚应,回头便要我不要再管巩令闻的事。
其实我觉得自己也不是想管,只是可惜。今天陈哗也来了,他的生活里好像从不认识一个叫巩令闻的男孩子,他正陪着他的女朋友,大概不久就会变成他的未婚妻。这时候,他母亲看上去很满意地挽住她未来的儿媳妇的手臂。
我看了没有几下子,就掉开目光了。
临走的时候,我才看见文家绢与她的一个姐姐也在会场里。
隔着不短的距离,文家绢倒也看见我了。因为周米,我与她碰见了,总也会点一个头,她对我通常不算热情的样子,今天看起来仿佛更冷淡了点。我并不在意,也就走了。刚坐上车子,来了一通电话,一看,心头微顿。是二姐打来的。我很快地接了,不然引她奇怪。
她问我走了没有,要是方便,让我送送她那年轻的助理。我当然没有什么不便,满口答应。不久,有人开门,前面才看过的年轻面孔探进来,与我点了一个头,一面坐进车子里。
我正要发话,他倒先开口:“不好意思,麻烦您送我一程了。”
我笑笑,道:“没什么。”
他忽朝前道:“可以开车了。”
成叔的目光透过后照镜看来,我点了点头。旁边伸出来一只手,那个人道:“您好,敝姓王,王青源。”
我掉过去,看看他,与他握了握手,道:“你好。”
王青源却道:“一般情形下,就算我知道您的名字,您也应该自我介绍。”
我听了,霎时笑了。便道:“叶子樵。”
王青源松开手,忽从西服内袋拿出一张名片,递上来:“这是我的名片。”
我拿来一看:“原来你的名字是这样写的。”
王青源道:“是。不知道您原来以为怎么写的?”
我笑道:“原来我倒没想过。”
王青源只又道:“我听见老板说过,您和我年纪差不多。”
我端详着他几下子,突然心情更为懒散起来。我漫不经心地道:“是吗?”便去看了一眼外面,车速不快,沿着酒店出来的马路走,没什么风景,两边都是大楼。我掉回头,开口:“对了,你刚才说过到什么地方去?”
王青源面上也不怎样地窘。他道:“朝津路那里,西塞大厦。”
我便道:“成叔。”
成叔答应着,一面把车子掉头。
从这里到朝津路不远,西塞大厦是那边最早盖起来的大楼,水洗的外墙,简单方正的线条,从现代眼光来看也非常摩登。它共十层楼高,用为居住。与我目前住的公寓一样,十分抢手,几乎没有空出的屋子。不知道这里面都住了些什么人。
汽车已经在大厦门口停下,王青源预备下车。我随口问道:“你住在这里?”
王青源道:“不是的,我是代替老板过来洽谈。”
我听了,脑筋一转:“这里有人打算卖屋?”
王青源倒一笑,道:“今天谢谢您。”就点点头,拉开车门下去了。
我感到十分无聊,就要成叔马上开车。
因为送了王青源一程,拖延回去的时间,本来打算今天提早到家的话,在外面吃过晚饭,可以到哪里走走。现在晚上越来越冷了,要是以前,根本也不会想出来,现在却很有兴致。尤其接近圣诞节,总觉得更要把握与檀谊沉相处的时间,不然就要见不到面。其实我也晓得,过完节日,他也会回来了,到时怎样不能见面。
还是过了傍晚才到家。事先我打了电话,檀谊沉那边倒是通话状态,简直难得。后面我也不打了,就直接回去。开门进屋,客厅里面没人,大概他在书房里。我脱下大衣,自找过去。
果然,檀谊沉在书房里头。他坐在桌子前,对着电脑屏幕,不知道看什么,十分专注的样子。我敲了敲门,他便看来。我对他笑了笑,就走进去。我倾身搂住他,半个身体倒在他身上。他的一只手便环着我的腰际。
我微微地笑,吻了吻他的唇。我道:“我打过电话。”
檀谊沉说出一个名字,是他的财产管理人,不久前打了他的电话,到刚刚才结束通话。我不以为意,对方时常会向他报告他的资产状况。我道:“吃过了没有?”一面干脆地坐在他两腿上。我看住他,问道:“会不会重?”
檀谊沉开口:“经过计算,人的腿骨可以承受至少几千公斤的重量。”
我顿了顿:“我应该不到那样重。”
檀谊沉听了,看看我,道:“体重管理还是很重要的。”
我一时心虚,忍不住坦白:“最近天气冷,胃口比较好。唔,我想我衣服还穿得下,你看我不至于胖得太厉害吧?”
檀谊沉道:“胃口好没什么,一餐没有过量就好了。”像是顿了顿:“我也并没有说你变胖了。”
我笑起来,亲了一下他的面颊。我道:“那你看我还好看吗?”
檀谊沉便仿佛真是认真的把我看了一看。那淡淡的眼神,倒看得我心头一热,简直使人无法冷静。听见他道:“我看你还是一样。”
我道:“怎么样?”
檀谊沉道:“可爱的。”
我觉得自己的整张脸必定红了。两只眼睛都看住他:“噢。”
檀谊沉倒是别开了目光,他看看时间:“不要太晚吃饭。”
我笑了笑,又吻了吻他,这才松开手,从他身上下来。我道:“那我们到外面去吃饭,唔,我想到一个地方,旁边就是公园,吃完了可以在那里走走。”
檀谊沉点点头,就也站了起来。他没有把电脑关上,我瞥见他刚刚在看的东西,屏幕上似乎是一份报告,好几张的照片,都是一间空屋内部照。我不放心上,忙跟着他出去。
正预备开车了,想不到来了电话。是我的,一看,卡登打来的。自上次她想的馊主意,差点使我与檀谊沉之间误会更深,我对她好气了一阵子。虽然后来误会解开了,又知道我们之间的问题决不能怪到她身上。
大概我许久不接,那头又不挂断,使檀谊沉奇怪地看来。我无法避开他接听,也不能不听起来了:“……怎么了?”
卡登在那头叹气:“我还以为你永远不理我了。”
我好气又好笑起来:“就算我不理你,你也不会伤心。”
卡登道:“我当然会伤心,还会痛,我的心是水晶玻璃做的。唔,也可能是糖果做的。”
我有些头疼,道:“你喝醉了是不是?”
卡登只管呵呵地笑。我感到无奈,问道:“你在哪里?”
她却道:“我和周米在一起。在我的沙龙里,不过他去洗手间了,我才有空打电话给你。”
我疑惑道:“他怎么了?”
她道:“他没事。不过,你再不来把他带走,就是我有事了。”
我霎时吓一大跳,忙问了清楚。原来,周米今天到她那里去,倒是大吐起来感情方面的苦水。她才睡了不久,被他叫起来,肚子里也有气,半点没有耐性听他的抱怨。她附和着嫌弃了几句文家绢,周米又不乐意了。两人从下午吵到了晚上。
听罢,我一时无语。她又嚷嚷:“快来把他带走!不然我要死了。”
电话挂掉了,我想了一想,还是告诉了檀谊沉。他听完,道:“那过去一趟吧。”
我点点头,感觉不过意,又道:“卡登就是有点小孩子脾气。”
檀谊沉像是看来一眼。我注意到,便又对他笑了笑,不过他没有说什么。
在路上的时候,突然我想到,说起来这是檀谊沉与卡登正式的第一次见面。还有周米。还以为会在什么时候见面,竟是这样混乱的情形。到了小公馆那里,按下门铃,她的助理蒙妮卡很快来开门。她看到是我,马上要说话,便看见檀谊沉,霎时就顿住了。
我咳了一声,她似乎才回过神:“抱歉。叶先生,唔,请进。”
蒙妮卡引我们到屋里去,卡登靠在一张沙发,捧着一杯热饮,垂着眼睛,看上去不太有精神。倒是周米坐在旁边,他中气十足,说得兴致高昂。我们一进来,他看见了,声音霎时顿住了。
卡登这才抬起眼皮来,整个像是松了口气。她放下杯子,立刻起身迎过来。她道:“子樵你来了……噢,这位是?”
我正要介绍,却看见她径拉起了檀谊沉的手,牢牢地握了一握。她道:“你好,你就是子樵的男朋友吧,上次珍妮公演,可惜我们没有见到面,不过我还是看见你了,那时候我看你……我觉得你比我还好看,这是称赞,我平常可不喜欢比我漂亮的,不过你是子樵男朋友就算了,唔,你真是长得太漂亮了。”
檀谊沉口气平淡:“谢谢。”
卡登还要说下去:“你的手太冷了,我让子樵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