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他嘴硬心软(42)
总监脸色一变,愤愤地瞪过去。他撑着地面好不容易要站起来,又被商暮一脚踹了回去。
“我再教你最后一句中国话。”商暮休息好了,悠悠地站起身来,他说,“人不可貌相。”
“想睡我是吗?”他嫌恶地看了一眼外国人的身下,往那个地方用力踹过去。剧痛让总监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却又被商暮用鞋尖抵住下颌,发不出声音。
商暮勾起唇角,一字一句地冷声说道:“老子是1。
他最后又踢了一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直到回到办公室,喝了一杯冰咖啡,他才慢慢地平静下来。正值上午下班时间,他拨通了周望川的电话。
“喂?”
电话一接通,商暮却又不想说了。他放松地倚在座椅里,把玩着桌上的圆珠笔。他觉得不该把工作上的情绪带给爱人,何况,他知道周望川这段时间非常忙,常有加班。
两人简单地说了几句工作上的趣事,又约定了一起吃晚饭,便挂断了电话。
周望川最近确实焦头烂额。
大概一周之前,急诊送来了一位情况严重的晚期患者。经过救治后,病人的生命体征稳定下来,却仍是昏迷不醒,靠着吊营养液和吸氧续着一条命。
这样下去,病人会迅速衰弱,最多不过半年可活,而且都要在病床上度过。
若是接受手术,或许能搏一线生机,延长至少五年的寿命,离开病床,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可家属不愿意进行手术,因为手术的成功率只有40%。
这个40%,还是周望川预估的结果。毕竟之前,从未有过这种手术的先例。他向业内许多老医师请教,没有人能给出确切的答复。最后在卷帙浩繁的论文中,在他这么多年来于街头巷尾收集到的疑难杂症中,周望川窥见了一条途径。
一条从未有前人走过的途径。
他有40%的把握,完成这台手术。
家属仍在犹豫中。
吃完饭回到诊室,内线传来护士焦急的传呼:“周医生,重症三室病人情况异常!”
“马上过去。”
重症三室住的正是那位晚期病人。周望川迅速赶到病房,病人的心电图正发出不稳的尖锐爆鸣。
护士早已准备好了针剂,周望川熟练地注射下去,心电图渐渐恢复了规律的图形。
这样的警报近几天经常发生,再拖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差,总有救不回来的时候。
周望川离开病房,却被等候在外的家属叫住了。
“周医生,请等一下。”
家属是一位中年男子,此时他脸上显出一丝决然,他说:“我决定签署同意书了,让爸去做手术,请您尽快安排吧。”
周望川早些天已经向他陈述过利弊,中年男子都是坚定拒绝手术,认为与其吊着一条命苟且活着,总比手术失败什么也没有了更好。
此时听见他这么说,周望川有些讶异地停住脚步,只问:“你决定了?”
中年男人看了眼病床的方向,叹息了一口气:“爸要强了一辈子,十年前摔断了腿,硬是不许人扶。现在这样屎尿都要人伺候的状态,他恐怕厌烦透了。搏一搏,还有机会体面地多活几年。”
周望川道:“你先不要急着下决定,再仔细想想。今天下午五点前,如果你仍决定签署同意书,给我消息,我会尽快安排手术。”
中年男人道:“好,谢谢周医生。”
周望川怕他是一时的脑热,给了他半天冷静时间。但在心里,周望川是希望他能同意手术的。
所以在下午五点接到确认通知时,他暗自舒了口气,立刻填报了文件,让医师助理交给科室主任签字审批。
过去周望川代行科室主任职权时,只要病人签署了同意书,他会以最快的速度安排手术,从未有任何障碍。所以当文件被拒签打回时,他整个人都有些愣住。
徐勇拒绝签字审批这台手术,意味着手术无法进行。
周望川来到隔壁诊室,徐勇正戴着老花镜查阅医疗档案。
周望川深吸了一口气,说:“徐主任,我需要知道您拒绝签字的理由。”
徐勇头也没抬,只道:“我已在文书上写明了理由。”
确实是写了,“手术成功率低,未有先例。本院不具备完成手术的医疗条件,建议患者接受保守治疗。”
周望川沉声道:“保守治疗效果有限,情况越拖越糟糕,只有接受手术,才有一线生机。”
徐勇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终于抬头看他:“周副主任,什么是一线生机?40%的预估成功率吗?”
他又道:“界内许多从业几十年的老医师,都没有过做这种手术的经验。这是悬崖走马,我不会审批的。”
周望川道:“可是家属已经同意。”
徐勇说:“家属并不了解手术的复杂性、开源性。家属只是见患者受苦,一时冲动下的错误决定。”
二十分钟后,周望川离开徐勇的办公室。这一场辩论,他获得了完全的失败。
他脱下白大褂,离开了压抑的医院大楼。
他在路上拨通了商暮的电话,听到熟悉的声音,他心里缓缓舒了口气。
“你要说什么?”对面的商暮问,“每次你深吸一口气,我就知道你要开始长篇大论。”
正在开车的周望川笑了笑,咽下了想说的话。他不想把工作的情绪带给他的爱人。
于是他道:“没什么。我马上到你公司楼下了,给你买了花,再带你去吃饭。”
晚餐浪漫而柔情,烛光摇曳下,说不尽的甜言蜜语。
一个半小时后,两人回到家。周望川先去洗澡,他洗完后,商暮又去洗。
周望川在书房查询相关的医疗论文,想获得更完备的理论,提高手术的预估成功率。他没有放弃,他不会轻易放弃。
查到一半,手机却响了起来。他看了眼屏幕,有些讶异地接起。
“浴巾没拿。”商暮说,那头有隐隐的水声。
“好。”
周望川拿着浴巾来到浴室,商暮正赤足站在花洒下面调水温,身上的衣服还没脱。
“挂这里了。”周望川把浴巾挂在粘钩上,又把浴霸调暖了一个档,嘱咐道,“别洗太久,免得着凉。”
刚回到书房没多久,手机又响起了。
“内裤没拿。”
周望川给他挑了条内裤,去到浴室,抬眼间,脚步一顿。
浴室里雾气缭绕,商暮的头发湿了一半,他正一颗一颗向下解着白衬衣的扣子,露出锁骨和腰身。衣服半湿,贴在皮肤上。
“放那里吧。”商暮指了指架子,又戏谑地弯起嘴角,“你看什么?快出去,把凉风都放进来了,我冷。”
周望川反手关上浴室门,不顾花洒打湿浴袍,向他走去。
商暮又把衬衫扣子一颗一颗向上扣,眨了眨眼睛,湿润的薄唇动着:“干嘛,你要看我洗澡吗?”
周望川微笑不语,握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到墙角,一颗一颗解他的扣子。商暮闲闲地背靠墙壁,嘴里不忘挑衅:“哪有二话不说就脱人衣服的,臭流氓。”
“这个姿势,不是你教我的吗?”周望川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就那次,在棚拍的地儿,宝贝,你不会忘了吧?”
浴缸里的水满了,浮着一层鲜艳的玫瑰花瓣。
因为动作太剧烈,浴缸里的水洒出来一大半,整个浴室都是湿漉漉的。
夜月镶在窗边时,两人在温热的水中紧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