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59)
他用法语对男人道:“有事吗?”
男人听见熟悉的语言,大松一口气,转而看向周弑青,跟他小声交流着什么,不时地瞥几眼旁边站着的邹渚清。
邹渚清只见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周弑青忽然拉住了自己的手,十指相扣,又对男人说了句什么,男人就又转过头可怜兮兮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后沉默的和周弑青对峙。
邹渚清一脸迷惑,小声捅了捅周弑青道:“他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
周弑青闻声扭过头,也没回答,只是静静看着邹渚清仰着脸,一脸信任的看着自己。片刻后,他抬手,拿拇指蹭了下邹渚清的嘴角,道:“这儿有东西。”
邹渚清不解,下意识舔了下唇:“我什么也没吃呢啊。”
他话音一落,余光便看见法国男人正幽怨的盯着自己。待他探究地扭过头,这人已经扬长而去了。
邹渚清“啧”了一声,上手拍了周弑青胳膊一下:“叫你说呢!他刚到底要干嘛?”
周弑青神色淡淡,抬手一下拉上了邹渚清褪至下巴的口罩,完全不理睬他的问题:“口罩带好。”
“还有,下次别穿彩色衣服出门。”
邹渚清脸上写满了问号。
不是他让自己多穿亮点的衣服的吗?
但眼看着周弑青完全不乐意回答,他也只能轻声暗骂:“一个个的,莫名其妙”
直到坐上去往旅馆的计程车,直男邹渚清才后知后觉回过味儿来。
他腾得一下坐直,扭过身自冲周弑青指着自己道:“他......我?”
周弑青冷冷看着他,不说话。
邹渚清眨巴两下眼,又指着周弑青:“你?”
周弑青语气听不出什么差别:“我怎么?”
邹渚清仔仔细细看了他两眼,好似想要洞察他心思似的。周弑青毫不避讳地直视他,任他打量。
邹渚清琢磨了半天,像是什么结论也没得出来,慢慢靠回椅背道:“没怎么。”
周弑青面上没动,点了点头,拿起了手机准备翻看。
“除了醋味儿有点大,别的都没怎么。”
“闭嘴!”
第45章 新的故事
邹渚清坐在酒店的大床上,盘着腿问周弑青道:“我们明天去哪儿?”
周弑青正蹲在地上整理箱子,闻言,抬头看向他:“我在这边上学的时候,曾经在剧院有份工作,我的老师也在那边。我打算过去看看她。”
“哦。”邹渚清轻声应道,挪开了视线。
周弑青收拾好行李,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抬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怎么了?”
邹渚清清了清嗓子:“内个什么,我有点累,明天要不我还是呆在酒店休息吧。”
周弑青有些遗憾,但还是点点头:“还是先把身体休息好再说。就是有点可惜,明天是老师新剧巡演的最末场,剧团成员们计划了收工后一起坐车去北部滑雪。我本来想着,我们可以和他们一起去......”
邹渚清没等他说完,噌的一声坐起来:“我去!”
周弑青顿了顿,狐疑地看向他:“不是需要休息吗?
邹渚清从床上跳下来,冲到他面前:“你管那么多呢,带我去!”
周弑青一把搂住飞奔过来的人,挑眉道:“那明天陪我去剧院。”
邹渚清犹疑了片刻,最后也没能抵抗极限运动的魅力:“行,明天早上叫我,我跟你一起。”
周弑青见他犹犹豫豫,好笑道:“剧院怎么你了?以前我们不是很爱一起去看剧的吗?”
对邹渚清和周弑青这样的戏迷来说,观剧能够算得上是固定的情侣活动了。
三年前他们在一起时,每每有好看的剧,都会一起去看。如果有包间就坐包间,如果没有便坐在后排,隐匿在众人中,做两个普普通通的观众,不去想是否会被认出来。
散场后,他们会并肩走在街头,谈一谈今晚卡司的表现,聊一聊彼此对剧情的想法。
不同人对一部剧会有不同的解读,而交换想法的过程就像是再一次了解一个人。像是彼此的思想友好伸出双手相握。
周弑青有收集票根的习惯,从他们一起看过的第一场到最后一场剧,他都仔仔细细的保存起来。
邹渚清一直嫌弃他矫情。
“不就是票吗?还要当宝贝收藏起来啊?”
周弑青却不以为然:“留作纪念。不觉得每留下一张票根,都像留下我们一起看过的回忆吗?”
“你就是个文艺男青年。”邹渚清一边嫌弃,一边小心翼翼将自己的票塞进票根夹里。
周弑青伸手:“看着点,刚盖的章。”
邹渚清拍开他的手:“知道知道!”
那个时候他们都以为,那本不大的票夹会被一点点填满,像他们将彼此携手度过的岁月一样,不会间断,满满当当。
可他们却想不到时光的乐章戛然而止,休止符顺着停歇的时间溜到票夹本的最后一页,毫不留情的叫了停。
周弑青离开的那一天什么也没带走,那本票夹留在了邹渚清那里,一放就是三年。
“小清?”
邹渚清回神,从回忆里挣脱,抬眼看见周弑青正皱着眉看着自己。
“没什么。太久不去了,近乡情怯而已。”
周弑青闻言,将里的人抱得更紧:“这次我们一起。”
邹渚清点点头,回拥住身前的人:“嗯,一起。”巴黎,迷人浪漫的都市。
或大或小,或复古或前卫的剧院坐落其中,让这座城市成了爱好艺术者的天堂。
周弑青的老师所带的剧团,现在正在靠近一区的一家剧院中巡演新排好的话剧。
“上大学时,我在这里打过工。”站在剧院的门口,周弑青侧身对身边的人道。
邹渚清好奇道:“什么工?场务吗?”
周弑青道:“起初是从场务志愿者做起,后来剧院开始自己创排剧目后,我就转进了演出部。”
“负责上台演戏吗?”
周弑青笑了声,道:“那倒不是。剧院自排剧目本就少,我又只是个没什么经验的学生,上台这种不太经常能轮到我。”
“大多数时候是负责巡演项目的安排,和团方的对接。见到了很多很厉害的人,学到了很多新东西。”
邹渚清点点头,正要说些什么,身旁却突然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Eliot可不是什么普通学生。当时不知道多少剧目有能让他出演的机会,他偏偏说自己不够格,只捡那些边边角角的角色。”
来人讲着带着口音的中文。邹渚清转头,看见一位挽着发的法国夫人。他一怔,随即立刻把头低了下来。
周弑青笑着迎上去,拉下口罩,向邹渚清介绍来人。
“小清,这是我的老师,Giada Martin。老师,这是我的爱人,邹渚清。”
邹渚清微微颔首,伸出手,礼貌道:“您好。”
Giada热情的拉住他的手,上下摇晃:“Bonjour!”
她扭头,对周弑青道:“Eliot,你的爱人一定和你一样拥有一个有魅力的灵魂。”
周弑青微笑揽过她的肩:“相信我女士,我不一定,但他的确是这样。”
Giada领着两个人向剧院内走去,她与周弑青许久未见,免不了想拉着他多寒暄几句。
“和你两年前来的时候有什么不一样吗?”
周弑青边走边四处打量:“并没有,还是从前的样子。事实上,这儿和我上大学的时候也一模一样。”他想起什么,扭头对邹渚清解释道,“息影那一年,我情况差不多好转后,杜金联系老师,把我送到她这里来做最后的‘康复训练’。”
邹渚清点点头,没说话。
他其实很清楚周弑青曾经来过法国演出。周弑青太久没露面,首次出现在法国剧院,被粉丝认出来后传回国内,引起了不小的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