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的有钱人(55)
舒书木拿着化验单,上面的数据他不太懂,不过他总算明白了,世界上果然还是没有像读书那样简单的事情。不是所有事只要鼓起勇气去做,或者不懈努力,就能成功的。命运是一场大洪水,就算他短暂地抱住一棵树,终究还是会被冲走。
中午他在医院门口的一家面馆吃了点,这条街上全是水果店、花店以及丧葬一条龙。
他破天荒地没有胃口,但是怕肚子瘪下去,还是吃完了。
小孩说不定都要没命了,还不让它吃饱,岂不是太惨。
虽然还不知道能不能开出那个证明,也不知道这个手术具体有多危险。
他有点迷茫地回到了快捷酒店,原本想要看书的手,拐向了诊断报告。
图片上面黑漆漆的一团,反正他是看不出人形,但是医生明确地告诉他了。
原来这团肉已经这么大了,它在里面住了好几个月,一直都待地好好的,没让他发现,可能是怕被他发现以后,就会被赶走。
医生说了那么多事情,都是打掉小孩的坏处,是不是意味着,或许他应该把这个小孩留下来。
无论几次,想到肚子里面有一个小孩,他都会觉得太奇妙。
也许有一天,什么都会离开他,父母会老去,舒小可会有自己的人生,他的伴侣他的朋友也会离开他,但是这个小孩不会,它永远需要他。有谁活着不需要父母、不需要关心和爱。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谁永远牵绊着他,永远和他联系在一块,就是这个小孩了吧。
当然,还有他的宝贝妹妹。
想起舒小可,他突然想到,如果这是一个小女孩呢。
他还记得舒小可刚出生的时候,他也还那么小,整天围在妹妹旁边。他娘都不放心他抱妹妹,但舒小可总是一握到他的手指就不哭了。那一刻,舒书木显得那么重要。他不是父母唯一的孩子,不是唯一学习好的人,不是谁唯一的朋友,但是他是舒小可唯一的哥哥。
舒书木要会读书,要像木头一样茁壮生长,撑起这个家庭的未来。但是舒小可只要是个可爱的人就够了,仅仅如此,她已经给舒书木带来太多安慰。
想到这是一个没有人期待的小孩,舒书木就会可怜它,想到她有可能是舒小可那样,可爱的小女孩,舒书木就会像爱舒小可一样爱它。
不知道何去何从,他出生以来,就没有这么茫然过。
要是他能问问小孩就好了。
他问肚子:“你想不想来呢,如果不想来,我们就快速地结束这一切。”
肚子没有回答。
舒书木在心里接着想,如果你也那么喜欢我,想要做我的小孩,一起面对这场生命的大洪水,我就把你生下来,对你最好。无论好看还是普通,无论是聪明还是笨蛋,无论水流把你冲到哪个犄角旮旯里,都会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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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了很多资料,还线上一对一咨询了医生,欢迎指出问题,但只会改特别重大的bug,一些因人而异的地方大家忽视一下⊂(˃̶͈̀ε ˂̶͈́ ⊂ )
第48章 48
订的是很便宜的快捷酒店,又是最小的单人间,没有窗户,东西也有些破旧,连毛巾都找不到。
不过舒书木再差的地方都住过,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想起这阵子住的几个房间,有些感慨。漂亮的房子那么漂亮,破旧的房子这么破。
倒不是他账户里没有钱,只是这钱花在还债看病上还好,要是花在住好的宾馆,那他确实要肉疼地睡不着。况且原本就打算住几天就走,就凑合一下,没想到事情这么难解决。
舒书木准备先洗个澡。刚从医院里出来,说不定沾了很多病菌,不洗干净容易生病。没有毛巾也算了,拿换下来的衣服里面擦干也一样。
刚挤进回头都困难的浴室,门突然被敲响了。
他以为是酒店的人发现了忘记放毛巾,满怀期待地侧身又挤了出去。
保险起见,他还把门中间的猫眼打开先看了一下。
一看吓一跳,外面居然站着应知节。
舒书木吓得赶紧把掀开的盖子放下了。
应知节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来找他的?可是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舒书木不知道该不该开门,他现在身体情况特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要招惹是非了,就假装不在吧。
他蹑手蹑脚地退后。
然而应知节说:“舒书木,这只是一个自欺欺人的洞,我能看见你的眼睛。”
这门的隔音效果差得像在他耳边说话。
舒书木再次掀开门中间那个摇摇欲坠的盖子,还真没有猫眼,什么破酒店。
他只好把门打开了。
应知节看了一圈里面的环境,皱起了眉:“你怎么在这里。”
舒书木感到迷惑:“我才要问你吧,你闯到我房间里面干什么。”
他想要挺直腰杆说话,把应知节赶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心虚。他知道自己的肚子不大,在宽松的衣服下面根本看不出来,却还是不自觉地佝偻着身子。
他只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洪亮,听起来比较不客气。
应知节肯定会骂他,说他不知好歹,或者说其实根本不在乎他,叫他不要自作多情。舒书木印象中的应知节是这样的,虽然知道他喜欢自己,但他这么高傲自大,能有多在乎其他人。
出人意料的是,应知节这次很有耐心。
他没有生气,反而低下头看着舒书木:“你说要赶飞机回家,我查了,根本没有订票。为什么跑来这里。”
舒书木的脑子像生锈了一样,明明有那么多谎可以扯,他居然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
应知节也变了,就在原地站着,看着他的眼睛,静静地等答案,好像他说什么都会相信一样。
在这么严肃认真的氛围中,舒书木想插科打诨来转移注意力,都有些说不出来。
“订快捷酒店一般都是为了方便在附近办事,这里比较热闹是南边的青少年舞蹈学校,此外还有一家医院,我想你应该不会是来报考舞蹈学校的。”应知节弯下腰,对上他躲闪的眼睛,轻声说,“是不是生病了?”
应知节怎么会变成这样,舒书木惊恐地想,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应知节不是应该骂他撒谎,骂他自作主张,骂他给人添乱吗。如果是那样,舒书木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跟他大吵一架,然后把他气走。
现在舒书木只能讷讷地擦了擦脑门上不存在的汗:“呃,没什么,就是去看了一下医生,谁还能一辈子不生病,能治好不就行了。”
难道要他自己大声宣布肚子里揣了个人?这太奇怪了,他说不出口。
应知节越过他往里面走。
舒书木回想着,十七周,那时候就跟白锐和关衔睡过,就是那两个傻逼的!生下来不会把他的小孩抢走吧?
如果是白锐的,他恐怕比他还要受到惊吓,白锐看起来就不是想要小孩的人。如果是关衔……关衔就算想要又怎么样呢,小孩在他的肚子里面,关他什么事。
舒书木简单地对小孩另一个爹的事情感到释然,一回头就看到应知节手里拿着b超的纸看着他。
那一刻他感觉空气都凝滞住了,宇宙在他脑内爆炸,只剩下一万只长颈鹿站在神经上跳踢踏舞。
这或许就是机关算尽太糊涂,他怎么没把东西收起来!
他讪笑着夺过那张纸,揉吧揉吧放进了包里:“小病,小病,很快就能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