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玻璃(70)
这是陈眠第一次接触萧烬的家庭,原来萧烬还有个哥哥。
“亲……亲哥?”
“嗯,一老头,都四十了。”
这年纪都可以当萧烬他爸了,可就算是他爸也不能打得这么狠吧。也难怪萧烬性格这么恶劣。原生家庭的教育太重要了,不然容易养出极端的疯子。
陈眠感觉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萧烬他哥都出面了,就说明这事的确惊动到了各自的家族。
陈眠不知道自己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而他这样无关轻重的人物能活多久?他想知道他能做点什么,自保也好,他不想卷入这些大家族的纷争。
陈眠继续问:“事情是不是很严重,我能做什么?一点点都好,我不想这样坐以待毙。”
萧烬的笑容瞬间收了,手抚过陈眠的脸,叹了口气:“陈眠,你就待在这儿,哪也别去……你能做的就是这些。”
陈眠不服,有点急了,抓住萧烬的手臂,绷着上半身:“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都要瞒着我……难道我知道了会对你们造成威胁?还是说,这件事也有我的一部分……?”
这句话像是点醒了萧烬,他突然掐住陈眠的下巴,又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过粗暴,立马放轻了力道,揉着陈眠的耳垂:“没有……不是,你不要多想,这件事跟你无关,是我们的错……”
萧烬守口如瓶。
“萧烬……”
陈眠无力又颤抖地唤了一声。
“那你答应的事,还能不能实现?”
如果现在事情已经不是靠萧烬和沈离初就能解决,那他什么时候才能从梦云轩出去?
萧烬蒙住了,烦躁地咬着牙,额角青筋突突跳,最后咽着口水,带着愧疚说:“我……我不知道……陈眠,但你得相信我,我能解决——”
陈眠突然拍开萧烬的手,打断了萧烬的喃喃自语,他站起身,下意识抱着自己的双臂,整个人颤抖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陈眠只能仰着头,把眼泪憋回去,做了几次深吸,强迫自己冷静,声音蒙着一层厚厚的灰:“我先回卧室了,很晚了,你休息吧。”
萧烬却一把将陈眠扯回床上,抱住他的后背:“别走,今晚我想抱着你睡……明天一早我就要离开了,我不能让我哥发现我不见了……”
陈眠的怒气和不甘无处发泄,也不顾萧烬会疼,挣扎得用力,在一攻一守中,他击中萧烬绑着纱布的胸膛。
萧烬疼得发抖,阔背往上拱,抱着陈眠的手臂鼓起肌肉,但他不愿意放开,贴得更紧,流着冷汗咬着牙,哑声说:“反正我现在也斗不过你,有本事你就在这里……在这里把老子打死,不然我永远不会撒手……”
这句话彻底把陈眠拿住了,陈眠听到萧烬紊乱的抽气声都觉得疼,他忽然不敢用力了,只能使劲掐着萧烬的肉骂他流氓、骂他无赖。
萧烬见陈眠安静下来,忍着钻心的痛,虚虚地拢着陈眠躺在床上,转头贴着陈眠的耳朵,闭上眼,不过一会儿就彻底睡死了。
陈眠听着耳边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叹了口气,刚想走,哪成萧烬抓得死紧,陈眠一动他就皱眉,萧烬像做噩梦一般,满头大汗地喃喃着疼、我好疼。
陈眠掰不开他的手,也没法动,怕吵醒萧烬,只好又躺回去。
他借着月光,发现萧烬穿着病号服,脚上的拖鞋还是医院的。苍白的光投射在雪地上,又反进黑漆漆的屋内,一寸接着一寸,爬上萧烬被针孔扎得青肿的手背。
陈眠心里莫名抽了一下,又骂了萧烬一句无赖,才慢慢闭上眼睛,贴着萧烬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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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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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眠到底还是待在了梦云轩。
萧烬毁约在先,大概也是愧疚,经常差人送些新奇的玩意儿给陈眠解闷。
陈眠越来越想出去,他某天晚上偷偷从窗户顺着树下来,还没走到后门就被执守的保镖拎了回去。
第二天早上沈离初回到梦云轩,亲自警告陈眠不允许擅自离开这里。陈眠不明不白地被关了两周多,没网没手机,连信号都被屏蔽得彻底,他很不甘心,竟也顶了沈离初一嘴。
他和沈离初僵持不下,干脆破罐破摔,给了沈离初两个选择,要不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要不就放他走。沈离初哪个都不选,直接把陈眠拖到卧室操了大半宿,彻底操服了陈眠。
之后沈离初隔几天便过来看看陈眠,陪他吃饭睡觉,又带了课堂笔记,偶尔也会给陈眠讲讲题。萧烬拆了石膏,经常晚上偷溜到梦云轩抱着陈眠睡觉,第二天一大早又匆匆离开。
他和沈离初难免撞上,轮流了几次不够,到后来就干脆一起。萧烬舍不得这口肉,骗他哥回北鼎,然后在梦云轩疯玩了三天。
陈眠再也不敢说自己无聊,将那两个少爷伺候得舒服了,也没精力问别的事,夹在那二人怀里睡了一晚,早上起床才想起自己快一个多月没联系晓旭,他跟晓旭冬至聚餐的事也不了了之。
陈眠问了沈离初。沈离初只说晓旭不方便见他。下午沈离初和萧烬离开之后,陈眠听见楼下动静,赶紧跑到花园张望。结果沈离初口中“不方便”的晓旭竟出现在了梦云轩。他手里拿着把刀,站在铁墙般的保镖之间。
那把刀反射着雪光,锋利无比,被晓旭架在手腕上,只要晓旭微微施力,利刃就能划开皮肉。
晓旭身形瘦削,在包围中像一颗弯折的枯草,可他眼神坚毅,厉声威胁保镖放人。保镖互看一眼,识相地退开几步,但姿态依然防备,随时准备捉拿晓旭。
晓旭跌跌撞撞地跑向陈眠,眼框通红地抱住了对方。陈眠不明所以,听见晓旭要带他走,然后被拽着手腕往外扯。几个保镖上前阻拦,却始终不敢靠近晓旭。晓旭没受过训练,僵持的几分钟,手中的刀突然被保镖钻到空子打飞。
一个人抱走陈眠,另外两个把晓旭压在地上。晓旭嘶声力竭地挣扎,雪和泥土漆脏了他的脸。他狼狈地匍匐在地上,骂他们畜生、猪狗不如,骂他们是杀人犯,不仅要杀了他的未婚妻,还要杀他的儿子。
陈眠耳朵嗡嗡响,猛地挣脱束缚,用弱小的身躯抱住保镖的腰。他不明白晓旭为什么会找到这,为什么要带他走,他只知道晓旭是站在他这边的,是他的父亲,他不能让这些人伤到晓旭一根头发。
身后的另一名保镖很快赶来,架着陈眠的腋下,将陈眠扛在肩上。陈眠挣扎得很厉害,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在这时通通爆发出来。
他摔在地上,直接抓住刀,用刀尖朝向面前的保镖,又背朝晓旭方向退去,待接近晓旭时,却突然被踹弯了膝盖,刀也被人抢走。
晓旭大叫着不许碰他的儿子,可接着下一秒就被打入了镇定剂。他的反抗被按下暂停,失去意识后手指还死死地扎在雪地里。
事情发生得突然,陈眠被保镖关回房间,他不死心,连滚带爬地冲向阳台,就见沈君华出现在花园,一袭黑色风衣将他的身型衬得像一颗钉子。他刺进雪地,也刺痛了陈眠的眼睛。
他看到沈君华抱起了昏迷的晓旭,转身埋入黑色的轿车。轿车发动,低沉的轰鸣打破了雪地的寂静,随后消失在灰色天空的尽头。
陈眠想起晓旭刚才的话,冷汗浸了满背。他对晓旭的未婚妻了解得不多,只知道她是一名科研人才,取得过非常不错的成绩,但之后莫名失踪,至今杳无音信。难道她不是失踪,而是被人蓄意谋杀,再伪造成失踪吗?晓旭说的那句“还要杀了我儿子”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冒着风险闯进这儿,甚至不惜以割腕的代价带他离开?
陈眠不敢再想下去,搓着鸡皮疙瘩,比任何一次都想要了解真相,想逃出去,想去找晓旭。他已经下意识察觉到危险,总感觉有一只大手罩在他的头顶,控制着他的人生。
陈眠当天就给沈离初打了电话,他叫他回来,他们两个好好谈谈。沈离初一口回绝,直接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