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借星火(96)
“我们第一次做的时候,你也没感觉吗?”季商又问。
那晚的他们多少都有些失控,有些疯狂,有些不管不顾,但并不代表他们思维不清楚。
季商不清楚桑落是否记得,但他记得很清楚,桑落是有反应的,形状不明显,但沙发上湿了很多。
桑落犹豫了一会儿:“我不知道。”
季商皱了皱眉,有些心疼:“是我弄疼你了吗?”
“没有。”桑落很快地反驳,像是很不希望季商为此自责。
在季商的注视下,桑落表情变得有些纠结,咬了咬牙才说:“一开始是很疼,但是后来就不疼了,我很喜欢你那样,我都被你嗯嗯社了。”
其实桑落对那晚的感官并不好,也不太愿意回想。倒不是因为肉体上的疼痛,而是一种情绪上的后怕,那种求助无门的绝望感让他恐惧。
当时的他实在是太痛苦了,他压抑的心理渴望宣泄,以至于让他渴望身体上的疼痛,季商带给他的疼痛。
好像季商给他的某种虚幻的东西,亲吻,拥抱,又或是掠夺,这些东西刻进了他的皮肉,刻在了他的骨头上,正好填补了他心里那片荒芜的空缺。快感应该是有的,只是他心理上得到的远远要大于身体上所得到的,所以他不确定自己那晚到底硬没硬,射了又是因为什么。
“那昨天晚上呢?”季商循循善诱。
“一点都不疼。”桑落头摇得很快。
季商在心里叹了口气儿:“我要听真话。”
“这就是真话。”桑落连忙说,他在季商的目光下脸都快烧着了,只好一把将他抱住,声音像蚊子哼哼,“真的很舒服,但我不知道我硬没硬,我自己也没碰。”
季商心软了,没再逼问他,抬手在他后背拍了拍:“嗯,我知道了。”
两人就这么抱着,方才的尴尬和羞耻都在逐渐转变成一种温情,一种好像足以治愈一切的温情,但更深层次,却涌动着让人心疼的酸楚。
“你太爱我了。”
过了好一会儿,桑落忽然听到季商沉闷而沙哑的声音。
桑落怔了一下,他松开手,看向季商,看到季商眼眶有些红,他忽然就慌了:“我给你压力了吗?”
听到他下意识就是自省,季商感觉自己心疼得要裂开了,他把他抱紧了一点:“你没有给我压力,是我在给你压力。”
桑落想要反驳,季商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我希望你能健康,因为生病会难受,会疼,会不舒服,我想你远离这些难受,远离这些疼和不舒服。不是因为我需要你变得健康,只喜欢健康的你。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所以没关系的。硬不起来没关系,抑郁症没治好也没关系,不要着急,也不要担心,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桑落说不出话,只知道胡乱地点头,眼泪溅得到处都是。他被季商抱在怀里,在季商的目光下又一次感觉到了那种让他灵魂震颤的满足感,好像在他的身体内部,更深处,那片虚无的空荒之地在逐渐变得清晰,他有了勇气去看。
然后他看到季商出现在那里,抓住他,告诉他:“我在这里,我一直在这里。”
前路是明是暗都没关系,他们会在一起。
于是桑落看到黑暗散去,他恐惧担忧的那片荒漠,好像正在开出鲜艳的花。
第70章 尾声(完)
瓦特纳冰川位于冰岛东南方的霍芬镇,是欧洲最大的冰原,电影《星际穿越》中的“曼恩”冰之星球就是取景于其中的分支冰川。
冰川徒步必须有向导带领,季商报了个徒步团,除了他和桑落同行的还有三个人,都是女孩子。
自从季商开始工作之后,日常的穿着基本是衬衫西装,要么较为休闲,要么较为正经,总是成熟的风格居多,这会儿他穿上黑色的冲锋衣和登山靴,腿间和腰上绑着安全绳,忽然就多了那么几分酷酷的年轻感,桑落觉得很新鲜,说他这样很帅,走几步就要举相机给他拍照片。
一开始,桑落自信满满,闲庭信步,行程过半他就开始气喘吁吁,差点跟不上导游的步伐,也没力气拍照了。
冰川崎岖,有些地方还打滑,行路的难度本就高,桑落走得慢一部分原因是累,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的安全绳没有绑好,卡在两腿之间走路的时候勒得他有点难受。
季商体力比桑落好一点,只是轻微地喘,他把桑落的相机拿过来自己背着,一手拿着冰爪,一手牵着桑落,两人坠在队伍的最后。
走在前头的几个异国小姐姐还用英文给他加油,桑落只能干笑,要不是他知道这几个小姐姐是专业的徒步爱好者,走过的路比他吃的饭都多,他还真的有点自觉惭愧。
在导游让他们原地休息的时候,桑落终于忍不住了,拉着季商躲到了一处冰山后面,让季商帮他调整一下安全绳。
“本来就不太能硬起来,别再给勒坏了。”桑落小声嘟囔了一句。
季商没忍住笑出了声,摘了手套在他面前蹲下:“对自己有点信心,你这儿没那么娇弱。”
“那谁知道呢。”桑落随口说。
季商抓着他跨前的安全绳,手指修长白皙,只有指尖一点嫣红,他脸上还挂着笑,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桑落说“我知道”。
桑落目光停在他被冻得绯红的嘴唇上,想到了最晚的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脸色没忍住爆红起来。
在经过一番掏心挖肺的深聊之后,他俩睡前又理性的探讨了一下关于桑落硬不硬得起来的问题,当然,季商本着实践出真理的原则,除了上手还动了嘴。
桑落没忍住又哭了,捂着脸哼哼唧唧,然后被季商拉开手,让他看着,一边实践一边问桑落是什么感觉。
桑落被刺激到了,说不清是因为断药有用,还是因为眼前的人是季商,他除了说舒服也说不出别的话。
尽管最后形状依旧不是很明显,但显然是没有失去功能,桑落能感到愉悦,也能得到释放,在季商嘴唇愈发红颜的时候加了一抹白。
这给了桑落极大的信心,放松下来,也会自我调侃了,但还是经不住季商的撩拨,一句“我知道”就让他烧红了脸,看着季商十指翻飞,安全带放松又收紧,走神的桑落被他拉得踉跄,腰腹撞上了季商的鼻梁。
季商眉头挑老高,眼里晕着揶揄的笑:“这可是外面。”
桑落顿时炸了,你了半天没你出个什么,倒是季商笑个不停。
直到导游过来叫他们继续出发,桑落才憋出一句“你变了”。
“变什么了?”季商好整以暇地问。
“变色了。”
季商又笑了,把黑屏的手机举到他面前:“你要不看看到底谁变色了?”
脸色通红地桑落:“……”
冰川徒步很累,但的确是能让人心情愉悦的。在导游的带领下他们看到了神奇且梦幻的蓝色冰洞,领略了冰川地貌的壮丽辽阔。
面对广袤无垠、神奇瑰丽的大自然,人类就像是空气里的一粟尘埃,大海中的一只蜉蝣,又或是雪山上一捧雪。
桑落心里油然生出一种动容,好像他在这瞬间远离了这个世界,又好像在这瞬间重新融入了这个世界,他觉得自己的渺小,也觉得自己的幸运。
在世界尽头,眼前是世界,身后是季商。
所见所爱,触手可及。
结束徒步之后,他们回酒店休息了几个小时,凌晨的时候又跟着另一位向导去冰川湖坐船追极光,只是运气不佳,没能看到极光。
桑落累得不轻,回去之后倒头就睡,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太久没有高强度运动,桑落两条腿酸涩难耐,季商要比他好很多,最起码还能出门买午餐,他一向宠着桑落,把饭送到床边也不是干不出来,但是桑落的习惯是坚决不在床上吃东西。
用过午餐之后,两人没有出门,季商忙着处理国内的谈判工作,而桑落则是处理昨天徒步拍的照片。
一开始两人之间的氛围还算轻松,各自忙自己的事儿,直到季商接了通电话,大抵又是和合伙人因为收购条约谈不拢,季商的眉头越皱越紧,在季商结束通话之后,他什么都没问,拿着杯子给季商倒了杯温水过来,然后说他饿了,问季商要不要出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