鳏夫教授的凶神男友回来后(45)
连浴室都干净简单,只有水池上摆着的刷牙杯和刮胡刀昭示着这里有人居住的气息。
文怀君平时就是在这里洗漱的吗?他早早起床,囫囵洗把脸,把胡茬刮掉,然后出门去上课或者做研究。
他当了好几年教授,一天一天,他都是这样过的吗?
许昼盯着洗手液泡沫,水流把它们带走,抬起头,看到眼前的镜子,却直直地愣住了。
白皙细瘦的脖颈上全是深红浅红的淤痕,从喉结星星点点地蔓延到锁骨底下,然后隐没在衣领里,触目惊心。
许昼拉开衣领低头看了一眼,最低的一枚居然印在胸口。
他又侧过身去,发现颈侧和后颈也没有幸免于难。
……操。
许昼被震撼了,虽然他知道文怀君啃得很用力,但没想到他这么凶,猛然看到这一大片,实在太具有视觉冲击力。
许昼突然想起什么…专家建议,尽量别在脖子上种草莓……
不然容易挤压到动脉,形成血栓,甚至会致命。
许昼咬牙切齿,自己是不是还要感谢文怀君会挑地方,没把他给嘬死。
他开始感谢自己刚刚灵机一动,巧妙化解,才得以脱身。
胸口那两小尖是文怀君的弱点。
十五年前的许昼是在无意中发现的,他“不小心”掐了一下,文怀君就受惊地捉住了他的手。
文怀君一脸委屈:“弄得我好伤心。”
也是在那时,许昼第一次知道有种怪病叫伤心-乳-头综合症。
那时许昼挑着眉,一脸的“我信你就有鬼了”。
文怀君横眉冷对地在笨重的电脑上打字,搜出Sad Nipple Syndrome给许昼看。
没想到现在居然派上了用场,果然知识就是力量、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本来许昼打算喂完药就走,但看到乖乖被团在被子里的男人,许昼又觉得自己走不开。
万一他醒了呢,万一他再也不醒了呢?
那自己岂不是会被当成嫌疑人。
留下来为国家照顾最聪明的大脑,这是个多么义不容辞的理由。
文怀君的床边有张书桌,许昼坐到桌边,桌上立着摆了一排厚实的物理书,电脑安静地关闭着,窗帘外的光线已经暗了许多,黑夜快要来了。
书桌上方有一个木头架子,许昼愣了愣,他看到上面摆着两只小熊,它们毛绒绒地靠在一起,乖巧地戴着红色围脖。
这是新年那天文怀君在排队签到处领的两只小熊,只是他一直没有机会送出去。
从降落到十五年后的那天到现在,也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了。
许昼仍然感觉不真实,却又觉得他已经过了很久的新生活。
文怀君自从刚刚抽风之后,就一直睡得很老实。许昼守着他看了一会儿,开始眼皮子打架,便趴在桌上睡了。
半梦半醒间,许昼感到自己被抱了起来,然后被放进了柔软的床里。
这床很舒服,很暖和,还带着人的体温。
许昼翻了两个身就又睡了过去。
他是被一阵香气勾醒的,鼻子动了动,嗯,好像是糖醋排骨。
睁眼,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片,许昼想起来,他在文怀君家里。
许昼摸到厨房,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
这是厨房?分明是巫婆的药汤反应堆。
灶台上摆满了烧杯和锥形瓶,滴灌和镊子整齐地放在旁边的架子上,架子旁是一个电子秤,唯一正常的是一个砧板,上面躺着一把刀。
一本翻开的菜谱靠墙立着,能看出来上面有张糖醋排骨的照片。
文怀君背对着他,正聚精会神地把量筒里测好的酱油往锅里倒。
“这就是你说的不看菜谱半小时做两道菜?”许昼懒散地靠在门边问。
“!”文怀君被他吓了一跳,量筒差点脱手。
“你醒啦?”
他一脸严肃:“实验重地,非请勿进——啊完了完了,又忘记把火调小了。”
“举起双手,不许动。”
许昼走过去,把文怀君从锅前拉开,拿起体温枪指着他的额头。
文怀君的目光还黏在锅中:“阿sir,要糊了!”
“滴”地一下,体温枪显示出一个鲜红的38.0度。
许昼一把夺过文怀君手里的锅铲,指着厨房门口:“退烧之前不许进来。”
文怀君又把锅铲抢回自己手里:“你快回房睡觉,我本来想让你起床就能吃上饭的,你别捣乱。”
许昼环视一圈灶台上乱七八糟的实验用品,挑眉重复了一遍:“我,捣,乱?”
“我错了。”文怀君声音立刻软下来。
“你今天……为什么过来?”
这话问得多少有点多余,因为文怀君看到了许昼发的那几条消息,还有米娅说的“你老乡要去你家送牛肉面”。
“替你收尸。”许昼淡道,指使文怀君:“把那束小葱给我拿来切了。”
文怀君狗腿地给主厨打下手,许昼以半小时三道菜的速度炒了半桌子菜,文教授肉眼可见地耷拉下耳朵,因为许昼不仅嫌弃他做的菜,还用实力狠狠碾压了他。
文教授只能发挥仅剩的功能,把几道香喷喷的菜摆上桌,给两人盛好米饭。
许昼抽手就收走了文怀君面前的饭碗,指着他的鼻子:“病号喝粥,好消化。”
文怀君哀戚戚地看着许昼,目光下移。
他刚刚没注意这些,此刻被吓得目光一跳。
许昼的脖颈上布满红痕,有深有浅,细看是一个个椭圆的小血点子。
状况太惨烈,以至于清心寡欲了十几年的文教授第一时间没认出来这是什么东西,还以为许昼跟人打架了。
上次何天浩的事还历历在目,他不想许昼受一点伤。
文怀君紧盯着许昼挂彩的脖子,剑眉蹙起:“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许昼心里冒出一排问号。
好家伙,自己干的好事全不记得了呗?
许昼存心逗他玩,于是慢悠悠地点了点头。
“谁。”文怀君声线冰冷,他发火的时候反而是最冷静的。
“你认识他吗?还记不记得他的样子?”
“隐约记得。”许昼诚恳道:“他长得像狗。”
文怀君揉了揉眉心,心想这描述挺抽象的,连珠炮弹地问:“他是学校里的人?你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他为什么打你?什么时候的事!”
许昼嘴角抽动,差点憋不住笑。
“是学校里的人。他突然就冲上来…像疯了一样。”
许昼抿紧唇垂眸,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双眸灰暗:“但我不太想让你知道这人是谁。”
大概是什么难言之隐,文怀君心里难受,“你顾忌什么…他是我的熟人?学生还是老师?”
许昼慢慢问他:“如果你知道是谁了,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走正常程序,报给学校,报给警方。”文怀君列出思路,“找他索赔,要他认错…”
“就和上次你整何天浩一样?”许昼挑眉。
“差不多吧。”文怀君皱着眉,“总之你是怎么伤了,我就要让他感同身受。”
虽然名字里带个君字,但他从不以君子自居,尤其是和许昼有关的事情上,文怀君永远睚眦必报。
“噢,”许昼难得飘了个音,“这样。”
许昼朝文怀君勾勾手指,抿着嘴角:“那你过来,我告诉你。”
文怀君有点疑惑,但还是选择听话。
教授站起身,坐到了许昼身边那个位置。
“再过来一点。”许昼说。
文怀君以为许昼是要跟他说悄悄话,于是向前倾身,把耳朵凑到许昼面前。
却不曾想,颈侧的皮肤骤然一痛——被咬了。
文怀君的呼吸猛地滞住,许昼收紧牙关,舌尖扫过。
许昼抬起头,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刚烙下的小红章。
“感同身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