鳏夫教授的凶神男友回来后(125)
高跟鞋踩在地砖上, 文怀卿目不斜视地往文铮办公室走,四周没一个人敢吱声。
一路无阻, 文怀卿进到文铮办公室的时候, 他正在远程和渊文科技的高层开会,PPT上放着转型计划方案。
文怀卿毫无犹疑地走到了文铮身后,身影出现在渊文科技的屏幕上,声音干脆利落:“我不同意。”
文铮坐在椅子上转过身来, 慢悠悠道:“卿小姐,我是现在渊文的CEO。”
文怀卿直言不讳:“但你没有胜任这个职位的能力。”
“我知道你对我抢了你哥哥的位置而怀恨在心。”文铮也刻薄起来, “你找茬是在妨碍公司事务, 很幼稚, 妹妹。”
这话说的, 好像哥哥是个多么高大不可侵犯的神职似的。
“我没那么无聊。”文怀卿单刀直入地阐述,话里藏针,“渊文的优势就是高附加值的创新产品,重质不重量,研发费用从来就是投资大头,比例甚至逐年增加,研发创新是渊文的重中之重。这个转型,就等于是把你的腿砍了。”
文铮露出不悦的神情,他居然当着一众下属的面,被小他好几岁的妹妹教育了。
“不管怎么样,渊文的事都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吧。”文铮指着办公室门外,勾起唇,“爷爷是指派我来渊文的,他给你讲话的权利了吗?”
文怀卿心平气和:“除了爷爷,和那些拿不上台面的手段,你还有别的优势吗?”
文铮的目光淬然锐利,直呼她大名:“文怀卿,你该回家接孩子放学了吧。”
这攻击的段位太低了,文怀卿听过无数次,都不屑于回击,只是简练道:“总之,减科研投入,不可能。”
屏幕里突然传出渊文科技高层的声音:“文先生,文女士。”
两人齐齐往屏幕看去。
“由于要尽快做下决定,所以我们刚才讨论了一下。”高层面不改色地讲,“我们会按照文怀卿女士的说法,继续保持研发的投入比重,不会考虑薄利多销的模式。”
这话像一个凶狠的巴掌扇在脸上,文铮愣了一下,不太相信,样子有些失态:“你说什么?”
屏幕那边端坐一圈的高层们隐晦地窃窃私语,让文铮如芒在背。
文怀卿自然地点点头,又问:“文怀君被停职之后,公司里还有没有其他问题,现在都说一下吧。”
文铮就这样被晾在了一边,文怀卿坐在镜头前,开始一件件处理公司放置的事务。
新官上任三把火,文铮上任连根火柴都没点起来。
倒不是属下们故意,他们自然不想掺合大佬们的斗争,但仅仅过去几天,他们就发现文铮显然没有领导渊文科技的能力和经验。
文铮脸色很差,阴沉地坐在一旁,像个多余的挂件。
好在手机突然响起铃声,文铮获救般地拿起手机,看到来电的人名,脸色又沉下去。
文铮走到没人的房间里才接起电话,沉默地听着,眉头渐渐蹙起,然后说了句“行,我现在过来”,便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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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铮独自开车来到别墅边,身后没有车辆尾随,四周空旷,只有院子里伫立着他布下的守卫,主动为他拉开了院门。
他把手伸进口袋,触到一个小盒子,感到一切尽在掌控。
这个小盒子里有个按钮,是用来控制炸弹的。
周围好像有点太安静了,文铮打开房门时晃过这个念头,眼角余光里闪来一道人影,还容不得他反应,鼻腔里进入一阵尖冷的潮湿,下一秒就没了知觉。
文铮掀开沉重的眼皮,印入眼帘的是一面白墙,面前慵懒地坐着一个人影。
浑身的骨肉都像散了,指尖麻木,唯一还能勉强运作的器官只有眼睛。
“醒了?”那人问他,声音好像在很远的地方。
视线一寸寸清晰起来,文铮终于看清楚,坐在他面前的人是他的堂弟,文怀君。
背后霎时炸出一片冷汗。
文铮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猛地一惊,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地方已经被文怀君控制了。
而且文铮认识这里,他正躺在用来关许昼的那个房间里,这说明许昼也被他救下来了,额间便又渗出一层汗。
失去知觉的双手艰难地摸向口袋,动作却被文怀君平稳的声音打断:“别找了,都已经拿走了。”
手机,炸弹|遥|控|器,所有的随身物品。
指尖掐进手心里,文铮撑着坐起来,终于对上文怀君那双灰黑色的眼眸。
“许承栋呢?”文铮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他喊我过来的,怎么变成你了。”
文怀君不答,笑了一下,手抚上身旁立着的相机。
“录像,你应该很清楚流程吧。”
文铮脸色白了一下:“录什么像。”
“行吧。”文怀君耸耸肩,有点苦恼地笑,“我没想到我们兄弟俩会走到这一步的。”
文怀君从手边抽出一张纸,放到文铮面前:“认识吗?”
文铮低下头,瞳孔紧缩。
纸上赫然是他公司里经过极为复杂处理之后的隐藏账目,每一笔金额都只有极少数几个人知道,因为上面的钱全是不干净的。
失态坏到文铮没有预料到的地步,他以为文怀君顶多发现了自己对许昼布下的局,却没想到他连洗钱的事都查出来了。
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纸上的这些只是一小部分,还有更大的数额被隐藏得更深。
第一击就打了七寸,文铮咬紧牙关:“你从哪弄来的,你要做什么?”
“我刚刚都说了啊。”文怀君有点不耐烦,“录视频。”
文铮骂了一声“操”,除了骂人他也说不出别的话,因为他已经失去了拒绝的权利。
“如果你能录到我满意,我就不把这些公开出去。”文怀君轻飘飘地说。
“但如果你在今晚前录不出来,那这些账目会立刻挂上头条,反正我不在乎集团的财产。”
既然都被查出来了,文铮毫不怀疑文怀君能做出这些事情。
他深吸一口气,妥协道:“录什么?”
文怀君摊开手,优雅地弯着嘴角:“没有稿子,因为你只需要真实地忏悔。”
手指搭上相机的开始录像键,文怀君扬了扬下巴:“开始吧,说说你都做错了什么,说全为止。”
文铮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四肢僵劲,法庭般刺目的白亮灯光直直射过来,让他每一寸肌肤都无所遁形,热度烤着他的汗毛。
长久的沉默,文怀君看了一下手表,提醒道:“你还有四个小时。”
面前的空气像是一寸寸被抽干,上周施在许昼身上的刑罚此时全数返还到他自己身上,冷汗涔涔而下。
文铮喉头一滚:“我要向许昼道歉,是我让他录的那个视频……”
“停。”文怀君冷淡地打断他,“你直呼他的名字?”
文铮闷声咬牙,两颊颤抖几丝,重新说:“我要向许昼先生道歉,上次他发的视频是我……”
文怀君又说“停”,然后让文铮“从你的动机开始说”。
一口气呼不上来,但文铮除了任人宰割没有其他选择,重复几遍,文怀君又挑剔地让他停下,要他“每个细节都说清楚,包括在国外和国内的。”
这不是录视频,这是一场真正的审讯。
文怀君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对面,随时让文铮停下,反复询问细节,然后让他从头开始说。
从他最真实的想法,联系许承栋、董沐星的过程,购买和布置别墅的行动,设置炸弹的细节,到给许昼布下陷阱的安排,以及一步步让许昼落入囚困的过程,一点一滴,全都暴露无疑地被记录下来。
文铮几欲暴走,炽热的灯光照着他,无水无食,身不由己,被反复无数遍地盘问,这是一种极严酷的精神折磨。
但文怀君仿佛不是人类,毫无情感波动地打断他,刁难他,让文铮像西绪福斯一样无数次徒劳无功地推着巨石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