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联姻对象一起人设翻车了(85)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恶毒地在想,方廉那天进医院直接死掉就好了。
可最终,他也只是淡笑着收起药盒,说:“好。”
“我会看着办的,爸。”
过去的十几年都这么忍下来了,口头上的忍耐而已,不值得撕破脸。
他出了会议室直接左拐,径直朝着大门走,甚至电脑都被选择性忽略。
袁莉早就在门口等他了。
见到他人,眼疾手快伸手拉住:“方廉给你说什么了?”
“松手。”方逾拾懒得跟她虚与委蛇,“别逼我叫保安。”
“啧。”袁莉没想到他这么不客气,怕丢人现眼,松开了手,“不谈谈吗?你还没有跟我合作平分的想法吗?”
“我说过,是我的,就都是我的,一分不让。”方逾拾嗓音生寒,余光都不施舍一抹,“最近别出现在我面前,来一次,我找方凯一次事,信不信你自己看着办。”
袁莉自然相信这疯子能干出来,咬牙道:“方逾拾,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悲吗?爹不疼娘走得早,还跟个讨厌你的人结了婚,现在回家都不知道回哪里吧?你留着钱,是要以后带进棺材?”
“我就算烧了,也不给你一分。”方逾拾走到门口,终于停下脚步,讽刺地弯起眼睛,“你说我可怜?放心,你儿子很快也要可怜了。”
“爹不疼娘走得早,还有个想把他搞死的哥哥和妹妹……”他挤了一下门旁的酒精洗手,轻佻道,“你猜,是他先下去见你,还是我先?”
“方逾拾!!”
袁莉被自己的话戳中痛脚,恼羞成怒的尖叫一声。
女人的音调很高,引来了不少人的注视。
方逾拾立即垂下哞,局促地搓了搓手:“您别那么大声,可以吗?”
“你他妈装——”
“你在闹什么?!”方廉听到动静冲出来,入眼就是后妈欺负长子的一幕。
方逾拾刚在会议室让他心情很舒适,想都不用想此刻会偏心谁。
方廉粗鲁地把袁莉踉跄着扔进屋子:“别在公司给我丢人!”
袁莉不可置信道:“丢人?我这就给你丢人了?你当年在外面求我给钱的时候怎么不嫌丢人呢?”
“袁莉你差不多行了啊?什么时候的事现在拉出来说……”
两人不顾旁人偷瞥的视线,你一言我一嘴吵了起来。
方逾拾若无其事揉了揉眼睛,拿起手机对他们拍了个小视频,转身离开。
很久没看晚上的海城了。
车水马龙,人群拥堵。
有人站在街道口能舒展雄心壮志,有人对未来心生迷茫……
方逾拾站在这儿,只是单纯的不知道该回哪儿。
袁莉刚刚有一点没说错。
确实,自己连回家都不知道往哪儿回。
他本身就是爱热闹的性格,不喜欢一个人在房间里的那种寂静和冷意。
玙栖.
这个点说早不早,说晚也不晚,宋尧和宋井溪不用问,肯定在加班,江麓……
江麓说没空,要约会。
对啊,人家也有自己的生活。
方逾拾抿了下唇,又问方逾栖。
【F>10:妹子,去看海吗?租个别墅,明天看日出。】
【妹:?哥你脑子是不是被车撞了?】
【妹:你明天结婚,不好好睡一觉,要去看海?】
【妹:我可不陪你闹,明天那么多记者,我要睡饱觉的,不能脸肿。】
明天结婚,另一位当事人都还不在海城,结个屁的婚?
早上要去酒店露面,也不知道梁教授能不能准点赶到。
方逾拾看了会儿,给她点了一套护肤品外送过去,便关上了手机。
其实他以前不这样的。
可能是最近有人对他的包容过了头,给了他一种“又可以任性”的错觉。
但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
不是每时每刻都有人愿意被他叫醒,陪他去看星星。
当某张脸出现在脑海里时,方逾拾猛地按住太阳穴。
不能想。
说好的要划清界限,可不能又当又立。
好半天过去,他才把那张人脸送脑子里暂时删除。
左耳听德语新闻,右耳听法文语法,所有脑细胞被占用得满满当当没精力想别的,坐车去网吧打游戏打到凌晨两点才回家。
小区地下通道各个贯通,没有上面那么多绿化喷泉等建筑挡路,他习惯走地下车库抄近路上楼,这次也一样。
方逾拾发誓真不是有意看11A幢那边车位的。
是布加迪太招摇扎眼,擅自闯入他的视线。
梁寄沐这次出国参加的那个实验项目还挺重要,很多新闻报道,还有公众号和媒体的文章推广。
那天他们团队出发,就有人在机场旁商圈的停车库,拍到了梁寄沐从这辆车上下来。
说起来,梁教授车确实很多。
就目前方逾拾看见过的,一天换一辆都能开一个月,倒是有钱人的通病。
最近那人倒是格外偏爱布加迪,去出差都要……
不对啊。
这布加迪现在不应该在机场那边的停车场里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低头看眼手机——
凌晨3:31。
这个阴间时间,梁总不会又包机回来的吧?
求锤得锤,似乎是为了印证他这句话,布加迪的车灯闪了两下。
眼下进楼道是来不及了。
方逾拾有种偷窥即将被发现的心虚感,脚后跟挪了挪,悄然无声移到柱子后面。
不一会儿,驾驶座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一个浑身丁铃当啷金属挂坠的嘻哈男。
不是梁寄沐?
方逾拾拧了下眉。
梁总怎么会把爱车让给别人开?
男人下车后并没有离开,转到旁边副驾驶,伸处了手。
副驾驶座半天没动静。
过了会儿,嘻哈男翻了个白眼,从口袋里摸索出皮手套戴上,又重新伸出手。
这回终于有回应了。
副驾驶伸处一条疲软的胳膊,搭在了男人的手上。
那人稍一用力,就把副驾驶的人架了出来,揽着手臂把对方架在自己肩膀上。
方逾拾心头一紧。
梁寄沐怎么回事?看这个状态,是宿醉了?就穿了一件单衬衫,不冷吗?那个男人又是谁?朋友?梁老师怎么会有风格那么跳脱的朋友?
所以,刚刚做贼心虚躲起来干什么?
如果一开始就大大方方偶遇上前打招呼还好说,现在过去,心里总感觉别扭不自在。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男人扶着梁寄沐一起进电梯。
一步错步步错,方逾拾回到卧室,心里还想着刚刚车库那一幕,止不住的懊恼自责。
是他单方面的问题,为什么要牵扯对方?
平心而论,就算是闹别扭,如果梁寄沐看到他不清醒的状态下被陌生人带回家,会不会上来问?
答案显而易见。
想到这点,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走到阳台,拨通了一个号码。
点击拨通按钮的瞬间,方逾拾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能把梁寄沐的电话号码背下来了。
待机的声音嘟嘟几下,漫长又焦灼。
好半天,才有人接通。
梁寄沐声音很低:“小拾?”
“梁老师。”方逾拾第一次那么希望,能透过落地窗看到对面那家阳台上有人,“我那个、就是……想问你一下,明天能赶回来吗?”
说完,自己都不忍直听地痛苦面具。
社交小能手的人生遭遇滑铁卢,怎么能说出这么生硬这么傻逼的开场白?
梁寄沐倒没觉得有啥,笑道:“凌晨四点,你是因为担心这件事没睡着?”
自上次接完电话,两人就没交流过。
还以为开始了冷战,没想到梁教授是真的大人不记小人过,语气听不出半分芥蒂。
刚从网吧回来的方逾拾摸摸鼻子,再也扯不出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