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联姻对象一起人设翻车了(129)
他没说疼,只说害怕。
梁寄沐避开他还扎着注射器的胳膊,心疼地把人抱住,一下下拍着背,吻去他的眼泪:“不怕了,我在呢。”
梁寄沐的动作很快,后面几乎不需要两人在场,带来的人就处理好了一切。
他在察觉到不对劲的第一时间就动用所有关系报了警,附近国家能被他调来的警察保镖和医生都调动了,若非偏远地区雇佣暗网不给力,差点就要租一支武装部队来了。
幸亏方逾拾没事。
不然他真能把这岛给炸了。
梁寄沐看着医护人员给方逾拾取针头,感觉心脏上也插着根针,随着拽出来的动作痛到骨子里,延至全身。
伤患本人还挺硬气,就侧过头窝在梁寄沐颈肩,小声抽着气。
刚刚哭猛了,还没缓过来。
梁寄沐搂着他,脸色沉得能滴水。
他在床上都不敢把人欺负成这样,那群傻逼敢伤他到这个程度?
“梁先生,”律师和警长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摞文件,“在别墅地窖里有十几名被绑起来的工作人员,后来岛上半数人是黑户,这些人信息局里正在调查。另外,我们缴获的毒/品并不多,得送回你们国家再审,具体情况需要等律师和那边警局交接后再判定。”
梁寄沐直截了当问:“死刑有可能吗?”
律师擦了擦额头的汗:“袁莉女士不好说,但方廉先生……根据您国家的法律,可能性不大。”
梁寄沐淡淡收回视线:“可能性不大,意思就是还有可能。我要怎么做,才能加重他们的刑法?”
律师毛骨悚然:梁先生您这是要知法犯法吗?
梁寄沐还想开口,怀里的人却坐起来,冲他轻轻摇头。
他脸色的阴鸷瞬间消失,急切道:“不舒服吗?疼不疼?上车躺一会儿等我?”
“没关系。”刚刚还哭得涕泗纵横的人抹抹眼角残余的泪,冲包扎绷带的护士轻轻笑了声,“谢谢。”
护士被笑得红了脸:“没关系,应该的。”
都是说英语的,没什么交流障碍。
方逾拾放下袖子,站了起来。
梁寄沐不放心地也跟着起身。
方逾拾把他按回去,喊来护士:“给他检查一下左腿。”
梁寄沐抱着他出去的时候他不是没看到门口一群趴地上的人。
那么多人,梁总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毫发无损。
方逾拾能清楚感觉到对方抱着自己不像以前那么稳,每次换左腿的动作都要快一些。
梁寄沐蹙眉:“我没事。”
“检查一下吧。”方逾拾垂头和他蹭了蹭鼻尖,“正好,我去配合一下大家工作,顺便去看看那些工作人员,再怎么说我也是当事人,这还是方家的地盘,没有全然不管的道理。”
梁寄沐眼里担忧不减:“真的不需要再调整一下吗?”
“已经调整好了。”方逾拾不好意思地擦擦他胸口被自己哭湿的一片水渍,“不用担心我。”
除了泛红的眼眶,他像个没事人一样,平静且效率极高地配和警察询问,还能心平气和遭受无妄之灾的工作人员道歉赔偿,一切处理得井井有条。
梁寄沐看了会儿,轻声叹口气。
林北谦之前还说他太惯着人了,但事实是,他也很想把人严丝缝合护在羽翼中,可惜对方不给他这个机会。
方逾拾从来不是需要小心捧在手里的娇花。
经过检查,梁寄沐左小腿挨了一棍子,很可能有骨裂,最好回医院再拍个片子。
听了这个结论的方逾拾怎么都不让他起来。
他们坐上救援直升机,去了周围最大的一座城市接受临时诊治,其余所有在岛的人员都需要接受尿检。
不幸中的万幸,梁寄沐腿伤没到骨裂的程度,方逾拾脖子的伤口也不用缝针,就是手臂遭点罪。
那么深的针管扎进去还转了个圈,做清创手术时,方逾拾差点痛到以头抢地。
人不是万能的,梁寄沐再全能,看着他造这个罪也只能干着急。
方逾拾被强行压在医院留观,虚弱地看着臃肿的胳膊:“没有知觉,根本没有知觉。梁老师,我感觉好像在马里亚纳海沟滚了一趟,要死了……”
“瞎说。”梁寄沐迅速用食指抵在他唇上。
天知道他今天看到袁莉冲过去的瞬间有多恐慌?
那一刻整个心都提到嗓子眼,抬脚冲过去的时候,仿佛从地底长出的枯枝在疯狂扯着他的皮肉,一下下撕开,露出里面猩红的肌理。
那种感觉,真是这辈子不想遇到第二次。
梁寄沐想到那个画面,呼吸又急促起来,半晌,缓缓将额头埋在他掌心。
方逾拾看着他的发旋,心里一直堵的东西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如果没有梁寄沐,他这会儿应该找个角落大哭一场,然后擦干眼泪,迷茫却倔强地走流程处理这件事。
但现在多了个梁寄沐。
梁寄沐会给他一个足以发泄的怀抱,会替他吻掉眼泪,会鼓励并且站在他身后,支持他去做该做的事情。
方逾拾吸了吸鼻子:“梁老师,上来陪我睡会儿吧。”
贵宾单间的病床加宽,足有一米五,睡两个大男人刚好。
梁寄沐怕压着他左臂,方逾拾怕压着他左腿,两人只好侧对同一个方向。
方逾拾后背紧紧贴着他胸口,抱着搭在腰上的手,全身都暖和了起来。
半晌,他问:“你睡了吗?”
“还没。”梁寄沐回答。
“那你在干什么?”
“在看你。”梁寄沐吻了吻他缠着绷带的脖颈,“睡不着吗?”
“有一点。”方逾拾诚实道,“可以聊天吗?”
梁寄沐问:“可以。想聊什么?”
“聊聊我以前呗。”方逾拾语气轻松,“我还没跟别人说过以前的事儿呢。”
说完,他感觉腰上的手一紧。
梁寄沐的手紧紧箍着他,生怕他跑一样。
“我会认真听的。”
方逾拾无声笑了笑。
其实他以前没什么好聊的。
出生在富贵人家,过了几年好日子,然后有了个妹妹,紧接着失去了母亲,又发现了“亲弟弟”的秘密,直到走到现在。
硬要拉出来说,大概就是初儿到高中那几年。
方廉是个会揍人的父亲。
不揍方凯,也不揍方逾栖,只揍方逾拾。
考不好会揍,迟到早退会揍,场面话说不好听也要被揍。
用他的话说,打是亲骂是爱,因为寄予厚望,才那么严苛对待。
大部分家暴男总是能找各种理由来揍人,但方廉不一样,他有一套标准,如果能达到这个标准,就不用被揍。
方逾拾用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才摸索出这套准则,后来很少再被揍过。
直到初三那年,有个富二代在厕所猥亵女生,他实在做不到坐视不管,上去跟人打了一架,直接打到教务处,叫来双方家长。
方廉当时在办公室什么也没说,回去后也没揍他,而是把他带到了一家装修破旧的夜总会。
那个夜总会的气味,刚一进去就让人想吐。
方逾拾不知道方廉给这里的理事说了什么,很快,方廉慈爱地揉揉他头发,带着饱含希冀的目光给他加油,然后离开了这里。
被留下来的他就被带到一间屋子,看到了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的一幕。
几个瘦弱的男女被捆在柱子上,周围不管什么人都能上去对他们胡作非为,施/虐、奸/淫、窒息……
而方廉找的那个理事就坐在他旁边,对他说:“你不是爱多管闲事吗?去救他们啊,打赢那些人,我就放他们走。”
但方逾拾整个人都被锁铐靠在椅子上,脖子也带着颈环无法活动,甚至只要闭眼,就会被掐着喉咙强逼重新睁开。
他根本没有选择。
林釉刚去世一个月,他尚且还没接受失去母亲的事实,就在母亲的卧室里看到方廉和袁莉做那种事,本就留下了心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