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联姻对象一起人设翻车了(80)
“你在Y国的时候不是给我工作的吗?”方逾拾说一半,挺直了腰背,“你见过他?什么时候?认识过吗?提到过我吗?他见过我吗?你给他说过这些吗?”
“别紧张,深呼吸。”心理医生就是稳,被炮语连珠的问题轰炸,还坐得一本老正,“你在担心什么?你知道的,就算是吸烟染头喝酒蹦迪,梁教授那种人也不会对你有什么偏见。”
“我不是怕这个……”
司康的甜腻逐渐从味蕾上退却,方逾拾对他的小蛋糕也不感兴趣,只能抿了口苦涩的冰美式。
“林医生,如果你有一天发现,关系很好很亲密的人,实际上和表面人设完全不一样,一开始就是为了钱接近你,制造的完美谎言,你会怎么想?”
林北谦当真摸了摸下巴,颇为认真思考起来:“我应该……”
方逾拾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林北谦:“应该会先给他做个测验,确定他有没有精神分裂症。如果没有,我会说服他,成为我的研究对象。”
方逾拾:“。”
方逾拾面无表情道:“我不该对你的脑回路抱有期望。林北谦,你高级心理咨询证书真是自己考下的?”
林北谦推了推厚重的镜片,温和道:“你可以向官方举报我,核查后就知道是不是我自己考的了,说不定我还能靠着满分的理论卷面证明再火一把,提高知名度,赚更多的钱,开启更多的研究项目。”
方逾拾一阵心梗。
姓林的没救了,脑子里不是学术就是钱。
林北谦说完,喝口摩卡润润嗓子:“总之,这就是我的做法。”
方逾拾想都不想就说:“梁寄沐不是你这种人。”
林北谦忽然笑了:“那你觉得,梁教授知道后会怎么样?”
方逾拾噤声了。
完全想象不出来。
梁寄沐太矛盾了,直到现在,他仍然无法定位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林北谦看着他茫然的样子,心里有了个基本判断。
他把原本打算说的话全部咽回肚子里,静静喝完吃完,不紧不慢擦擦嘴。
“方逾拾,眼见不一定为实。人总是会被‘自以为’困住,陷入对完美的盲目追求,如果看不清这一层,等到完美的表象破裂,真相往往令人难以接受。”
“你现在把梁寄沐想得太完美了,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他不是这样的,你要怎么办?”
方逾拾靠在了椅背上:“我自己就够装了,还在乎他端架子?”
“或许,不止端架子那么简单呢?”林北谦弯了弯眼睛,随口道,“比如,你不敢上手的人有过炮友——”
“林医生。”方逾拾笑容不变,眼中的冷意却浮了上来,“话不能乱说。”
林北谦不怵他,晃了晃手指,说:“你在嫉妒。”
“……”
良久的沉默后,方逾拾拿起手机起身:“林医生,我很感激你没有在梁寄沐面前多说我在国外的事。至于其他的事,我没花钱,就不享受您的咨询服务了。”
林北谦翘着二郎腿,目送他离开,眼中难得充斥着十足的玩味。
其实,该感谢他没多说话的不是方逾拾,而是梁寄沐。
不过看现在这情况,梁寄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由他来说不合适,还是等便宜弟弟自己发现吧。
他招手喊来服务生:“麻烦结下账。”
“林先生,您这桌已经线上结过了。”服务生把一个打包的司康递给他,“这是您同桌的另一位先生让我们预留给你的。”
林北谦接过一看,发现盒子里的司康和方逾拾吃掉的那个一样。
他失笑着摇摇头,对服务生道了句谢。
……
自从跟林北谦聊完,方逾拾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
林北谦说得对,梁寄沐就算没谈过恋爱,也是个正常的成年人,都快奔三了,找过解决生理问题的对象,好像也没问题。
他闭上眼,不受控地幻视梁寄沐和别人拥抱的场面。
再联想到自己和对方的几次拥抱接触,忍不住胃里翻腾,呼吸急促又难受。
不是吃醋的酸涩。
是生理性的反胃。
从心理上,他可以理解这种行为,没有鄙夷或者看不起有性生活的人。
这种行为用林北谦的专业术语来说,是心理疾病。
他的心理洁癖从小时候看到袁莉在他妈妈卧室里和方廉亲热时,就埋下了种子。
林北谦以前试图通过心理干预帮他克服,却被礼貌婉拒了。
方逾拾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好,回答得冷漠至极:“我有心理洁癖,还能跟这么多人相处,如果没有,我会不会控制不住自己去滥交?”
林北谦当时也还年轻,对着这个问题,第一次被问得哑口无言。
方逾拾又道:“如果烂人是遗传的,怎么办?”
他如果不洁癖,会不会像方廉一样,当个管不住下半身的畜生?
林北谦摇头:“这种说法,生物学和人体医学上都不成立,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让我研究基因的同学亲自给你说。”
“不用了,我知道不成立。”十七岁的方逾拾比现在还要恶劣,一本正经拒绝完,还能嬉皮笑脸开玩笑,“林医生,你就当我给我自己一个心里安慰和担保呗?反正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对性也没有欲望,有没有病,区别不大。”
他在享受他的生活,这种心理问题既然没有对他生活造成干扰,为什么要治疗?
林北谦是个同情心不泛滥的心理医生。
病人自己不配合,他也不再管。
一搁置就是五年。
方逾拾做噩梦惊醒扶着手池呕吐的时候,第一次发现,这个心理问题这么影响生活。
不过他没后悔。
毕竟事发突然,谁也不会预料到,有一天他会对一个人产生本能占有和亲热的想法。
幸好。
他不打算因为这些胆大的想法有进一步行为。
和梁寄沐的暧昧,差不多该到此为止了。
方逾拾撩了把浅蓝灰色的头发,看着镜中自己眼白上的红血丝。
眼眶好酸。
原来睡眠质量不好,对眼睛伤害真的很大。
他疲惫地回到卧室,把身体重重砸进床内,闭着眼睛给通讯录的A字母开头好友打了电话。
“我要下个订单,25号之前,能做完吗?”
对面听到他后吐出来的名词,不可置信的女声尖锐道:“就四天,你跟我开玩笑呢?!”
“我加钱,四倍。”方逾拾说。
女人立即改口:“区区四天,只要您开口,四小时我也会拼了老命完成!”
“少贫。”方逾拾嗤笑一声,“做好看点,这很重要。”
“知道知道。”女人懒散道,“又是给谁的分手礼物啊?”
方逾拾喜欢好聚好散,他会给很多人送些专门定制的小玩意儿,每一个都用心设计过,不是渣,只是单纯的希望对方开心,有个一样美好的回忆。
这一次,女人也以为是他的天然渣作祟,又要祸害小男生了。
结果那边沉默两秒,说:“不是分手礼物,是回礼。”
只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结束也没什么区别。
女人很有分寸,听他的语气,没再多问。
“知道了。”她调笑道,“做完我让人给你送过去,还是海城吗?”
“嗯,辛苦了。”
方逾拾捏了捏鼻梁,闭着眼,直到窗外天边第一抹鱼肚白浮现,才极不安稳地睡去。
十二月份,京城的凌晨在下雨夹雪,黑漆漆、雾蒙蒙的。
相距八千多公里外的Y国首都,此刻也飘着雨。
梁寄沐刚结束完10个小时的模拟实验,白大褂都没脱,疲惫地仰躺在按摩椅里。
“梁,你的腰还好吗?”
Y国人不注意养生保暖,年纪轻轻的自然卷同事已经有了老寒腿和腰间盘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