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联姻对象一起人设翻车了(121)
不多时,几只花色各异的小猫就涌了出来,围着母猫乱作一团。
它们当然不记得方逾拾。
母猫挨个舔舔它们,又看向方逾拾,软软“喵”了好几下。
方逾拾乐了。
“当我是饭票呢?”
小猫胃比较脆,吃不得重油重盐,很多人喂野猫都随手扔火腿,像方逾拾这种买几百块钱进口粮和温羊奶的实在不多。
野猫精明,能分出什么适合崽子。
可惜方饭票记仇,眯起眼,道:“你那天咬坏了我一条裤子。”
野猫听不懂,还在他腿边蹭。
心硬如铁的方逾拾心道:便宜的可以买,贵的再蹭也不买。
他转身朝便利店走去,却在余光瞥到某处炊烟时,倏然停下脚步。
小区对面那条街都是大学生,电动车自行车一堆,街边多辆汽车都是稀奇。
而此时,人最多最拥挤的那家烤肉店外,停了辆迈巴赫。
隔那么远,方逾拾还是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最醒目的那道身影。
遍地冲锋衣羽绒服之间,那道穿黑大衣的高挑挺拔的身形分外突兀,着装贵气得就不该出现在这种小摊店,引得不少人偷偷观望。
那人对这些视若无睹,毫不嫌弃地从老板手中接过菜单,用被很多人摸过的笔一下下勾画着,然后非常有耐心地倚靠在车边等餐。
方逾拾停留片刻,抬脚进入便利店。
再出来的时候,不仅拎了袋比上次更贵的猫粮,还多买了两张毛绒毯子。
“今天心情好,”他把粮食和毯子都放好,食指从小猫的脑袋上挨个点过,带着不自知的笑意道,“不记仇啦。”
……
梁寄沐开门回到家,方逾拾还趴在沙发里打游戏。
“在等饭?”他拿了两个干净盘子出来,将油腻包装袋里的烤肉都转移阵地,才去洗手,“没想到活动那么晚结束,饿坏我家金主了吗?”
方逾拾指尖一颤,操控的小人走位失误,被对面打野补了刀。
他抿唇松开“失败”灰屏的手机,三两步跳过去,从后面紧紧抱住梁寄沐的腰。
梁寄沐惊讶地关上水龙头,擦干水后才拍着腰上的手:“怎么了?”
“梁老师。”方逾拾脸抵着他后背,闷闷道,“跟我谈恋爱吧。”
梁寄沐结结实实诧异了一把。
他艰难转过身,一下下拍着这人后腰:“你知道你才追了我一天不到吗?”
方逾拾惭愧地低下头:“我觉得网上追人的方法不适合我。”
按照网上的方法,如果对象不是梁寄沐,他可能没三天就腻了。
梁寄沐叹气:“你才意识到啊。”
方逾拾:“……”
方逾拾恼羞成怒:“你白天怎么也没说!”
“因人而异,我觉得还不错。”梁寄沐靠着洗手池,抬起他脸,和自己面对面,“可以给我说说,为什么忽然转变策略吗?”
方逾拾视线飘忽,最后落在他脖子上,看着那儿傍晚时分被自己咬出来的印子。
他轻声道:“我明年要出国继续读书了。”
梁寄沐拍他后腰的手忽地一顿:“什么时候决定的?”
“还没回国的时候。”方逾拾有些急切地看着他,“之前我也忘了,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其实他有想过,或许可以不用告诉梁寄沐,反正就算追到人,这场恋爱或许也谈不久,说不定今年没到一半就分了呢?何必多此一举?
毕竟知道这件事后,梁寄沐就算对他有点意思,可能也不会同意这场注定以分开结束的感情。
但瞒着对谁都不公平。
方逾拾更不愿意这种不公平发生在梁寄沐身上。
而且万一……
他的喜欢比自己想象的要久一些,久到快出国才结束,怎么办?
实在不想再多浪费一天。
至于异国恋,他想都没想过可能性。
方逾拾清楚自己的问题,自己会不会变心尚且不谈,就算他真的死心踏地,梁老师能受得了他随时随地查岗吗?能陪他随时随地一时兴起约会吗?
他要热烈且偏执的情感,这是可遇不可求。
所以从不奢求。
或许他真的应该让林北谦重新给他介绍个心理医生,把乱七八糟的毛病都治好,这样对梁老师好,对自己也好。
总不能……
真因为自己的问题,拴住梁老师一辈子。
方逾拾说完,没了继续和梁寄沐面对面的勇气。
手臂一松,从他腰上掉了下来,无力地垂在身侧。
“对不起,是我太……”
“如果我希望你不要走,你会改变出国的想法吗?”梁寄沐忽然发问。
方逾拾抿了下唇,诚实摇头:“不会。”
他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去耽误自己的理想和目标。
就像梁寄沐对神经科学的探索欲一样,他对虚拟世界的兴趣也超过了一切。
甚至从刚出国那会儿开始,他就已经着手VR实验室的项目投资了。
不出去,意味着之前所有付之东流,所以谁都不能让他放弃。
梁寄沐也不能。
本以为梁寄沐听到这话会不开心,谁知道他竟然笑了一下。
方逾拾怔忡抬头。
梁寄沐温柔地在他唇边落下一个吻:“答得好。”
方逾拾下意识问:“好在哪儿?”
“我一直不希望有东西会挡在你追求自我的路上,现在看来,是我之前多虑了。如果你说你不出去了,我才会犹豫,会不会我带给了你什么不好的顾虑和影响。”梁寄沐手臂略一用力,将他整个抱在怀里,“你做的很好,我同意被你追到了。”
方逾拾反应了两秒,后仰捧住他的脸,有些语无伦次:“等等等!你真的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不会觉得我对你的喜欢不够多吗?”
梁寄沐挑了下眉,暗含笑意的眸子静静落在他身上。
方逾拾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的话翻译过来等于变相表白。
他耳根霎时通红:“那个,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梁寄沐牵起唇角,不等听完,把他翻了个个,背对自己,面朝阳台的落地窗。
充当结婚礼物送的那只格查尔鸟静静站在精贵的展览台上。那台子没有封闭,上面的洞口足够大,如果鸟是活物,完全可以飞出去。
浑身透明的绿色玻璃在收纳了半数月光,将剩下半数洒在台面,画出斑驳的光点阑珊,像极另一只鸟,仿佛一场艺术品下碎片化的幻觉。
但幻觉是虚假的,因为艺术品真实存在,光影即便摸不到,也不会消失。
“格查尔鸟不需要金贵的牢笼和伪善的主人。”梁寄沐从后面揽着他腰,下巴亲昵地搭在他颈窝,“但我们是同类。”
“足够喜欢我和你的人生并不冲突,因为我永远不会阻止你的想法。”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理解你拒绝异地恋的原因,但你不能在事情没发生之前,就把一切挡在门外。”
“人类擅长把想象当做未来,虚构的可能性就成了畏手畏脚的源头,所以把握当下做出决定,一直比放眼未来更需要勇气。你认为当下的选择正确,就是正确,这种选择无关结果。”
“谈恋爱也一样。你不需要担心恋爱时长,我之前回答过你,时长是结束后对这段关系的回忆信息,不是一开始需要考虑的因素,你可以因为未来无法预料的困扰提出分手,但不可以在开始前就为分手做好预料假设。”
“答应和你在一起,代表我接受你身上所有不确定可能。这件事是我们共同承担的,不是单方面,你不需要有太多压力。”
方逾拾张了张口,胸腔不停鼓动,痛得快要跳出来。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让你失望了呢?”
梁寄沐摇摇头:“失望是预期落空,但我不会对你有既定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