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碎品(28)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直到播放结束，顾亦然才开口：“这就是王兴荣遇刺的全过程，我们发现了几个疑点。第一，就是小璟刚才说的，他拿了什么东西给这个调酒师；第二，他给了调酒师东西之后，左顾右盼十分紧张，却没有立即离开，他是在等人，那么，他在等谁；第三，就像早上魏崇的质疑，遇到有人找茬，王兴荣是非常消极的回避态度，为什么还是激怒了凶手，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弹簧刀捅死了他？这真的只是因为言语上的冲突导致的惨剧吗？”
　　众人都紧拧着眉头，顾亦然继续说：“我们已经向这个调酒师核实过了，东西是帮朋友收的，朋友借给别人的switch游戏卡带，那人来还，但朋友那晚有事，就让他帮忙收一下。”
　　魏风尘询问：“他的朋友，是刘正峰？”
　　顾亦然点头：“所以，基本可以确认，监控录像中王兴荣给调酒师的，就是伪装成游戏卡带的芯片。”
　　“他为什么要给刘正峰？”魏风尘追问。
　　“我想应该是和他即将要见的这个人有关。”顾亦然看向贺仙，贺仙将画面切换到另一个角度的监控录像截图——画面中所有人都在反向逃离，只有三个男人是面向着吧台的方向，站在中间的男人满脸惊恐，他的身边一左一右是两个身材健硕的男人，虽然三人都是休闲的打扮，但还是能够轻易辨别出这是某个老板和他的两个保镖。
　　顾亦然介绍道：“他叫程久源，是恒久药业的另一个老板，利用华林市的政策扶持，把恒久药业部分药品生产线搬到了华林市，其中就包括色谱龙，他联合部分合作药房，利用中介寻找受害药娘，获取他们的私密视频上传盈利，A网药娘视频发布者‘祝恒嘉’的皮下其实是两个人，但最终加入制造贩卖雪砂计划的却只有祝恒嘉一个人，两人早就貌合神离。在这个节骨眼上，带着两个乔装后的保镖，大老远从华林市回来，出现在这里，我并不认为是巧合。”
　　贺仙接话：“王亚男说，程久源最近多次返回C市，药娘视频产业链条已经形成，并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盈利，他现在却兴味索然，基本是放任状态，或许就像王亚男说的，他找到了更赚钱的门路。”
　　魏风尘会过意来，沉声道：“他也想要仿制雪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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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的弟弟，就是大家的弟弟??


第26章
　　“是的，王兴荣如果真在等人，那个人大概率就是程久源，”顾亦然顿了一下，轻轻一笑，“但是王兴荣又提前把芯片转交给了别人，说明和他见面的人是冲着芯片来的，而王兴荣并不想给那个人。”顾亦然说完，顺手端起旁边的马克杯，喝了一口里面的热茶。
　　“他们还没有谈妥，王兴荣需要吊住程久源的胃口。”魏风尘顺着顾亦然的思路推理，沉吟片刻追问道，“那是谁要阻止程久源和王兴荣见面？是在干涉程久源？”
　　“王兴荣死在这里应该是巧合，并不是阻止他们见面，目前我能够想到的要置王兴荣于死地的，一个是裴松南，为了巩固虞美人在毒品市场的地位，要肃清和雪砂有关的一切，王兴荣自然是在肃清列表里，一个是知道王兴荣手里有芯片并且想得到芯片的人，相比之下，我认为是裴松南买凶杀人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如果是以得到芯片为目的，凶手在杀害王兴荣后并没有下一步动作，一直到警察到达现场，也没有任何同伙试图靠近王兴荣寻找芯片。”说着顾亦然吹了吹手里的茶，又抿了一口。
　　贺仙继续说：“顾队推断程久源想要仿制雪砂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我们调查了恒久药业在华林市药厂生产的所有药物清单，因为C市恒久药业厂房被查封，部分药品的生产线需要转移到华林市，相关手续的流程已经走完了，原料也已经在最新的进货单上了，批准的第一批药物里有两种医用麻醉剂，而这两种麻醉剂和雪砂合成所需的原料有重合。程久源有绝佳的仿制条件，只要他拿到合成雪砂的技术，立刻就可以开始。”
　　孙闯忍不住开口：“可是他不怕死吗？裴松南把枪杀祝恒嘉的视频放到暗网上，他应该也看到了吧？他应该也知道裴松南在针对和雪砂制造相关的人吧，现在这个王兴荣又这样死在他面前，他怎么还敢啊？”
　　贺仙抿着嘴，犹豫了片刻才底气不足地说：“因为能赚很多钱吧……”
　　顾亦然轻笑了一声，抬起左手支着脑袋，问贺仙：“裴松南连王兴荣都没有放过，程久源作为祝恒嘉的合伙人却能安然无恙，你觉得是为什么？”
　　贺仙思忖片刻，回答道：“因为确认程久源和雪砂制造没有关系？”
　　“是的，因为程久源和祝恒嘉已经决裂了，制造雪砂这件事，程久源完全没有参与，所以裴松南放过了他。”
　　“我明白了！”何念恍然大悟，“他好鸡贼啊！裴松南已经把他筛过了，只要他猥琐发育，裴松南根本就不会发现是他。”
　　顾亦然眨了下眼表示认可，慢悠悠地开了口：“所以，现在我们有充足的理由相信，程久源涉及雪砂仿制，并且有极大的可能，已经在进行中了，但他并没有攻克某些技术性难题，所以他最近迫切的回C市试图接触和雪砂制造相关的人。”
　　魏风尘看向顾亦然的双眼，正色道：“所以，顾队希望我们怎么做？”
　　顾亦然放下手，坐直了身子，语气也严肃了起来：“我已经向罗局申请了去华林市出差，罗局也已经批准了，由我带着一诺、曾重、念念、魏崇去华林市，任务有一定风险性，就向罗局申请了特警队的支援，也就是孙闯和小璟随行，仙鹤留在局里远程支持，并处理我外出期间禁毒队内所有事务。明天早上7点从市局出发，时间预计在一周左右，晚些时候我会让仙鹤拉群，注意事项会在群里同步，今天大家早点下班回去准备一下。”
　　魏风尘听完，脸色黑了下来：“你要带魏崇去？”
　　顾亦然偏头看他：“魏队，你是在对我作为禁毒队队长安排队内事务提出质疑吗？”
　　魏风尘深吸了一口气，还没开口，何念就先一步弱弱地插话进来：“老大，我也建议你再斟酌一下，魏崇今天才加入我们，明天就要跨市执行公务，来得太陡了，你得给他点时间适应一下吧……”
　　“适应什么？难道罪犯会给你时间准备，让你适应好了再犯罪吗？”顾亦然看向坐在何念身边瞪大双眼看着自己的魏崇，嘴角牵了牵，语气里带着一丝挑衅，“这就是警察的工作，充满不确定性和紧迫性，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带着不受控制的情绪投入进来，是会吃大亏的，早点看清这个工作残酷的一面，未必是坏事。”
　　“我可以！”顾亦然话音刚落，刚憋着一口气的魏崇就开口，“顾队，我不会拖大家后腿的，请带我一起去！”
　　“你！”魏风尘瞪了魏崇一眼，又转过头质问顾亦然，“那我呢？”
　　“魏队应该不归我管吧？”顾亦然理直气壮，但没有一口否决，魏风尘冷着脸开口道：“我去向罗局申请和你们一起去。”
　　虽然顾亦然让明天要出差的人今天都早点回去准备，但等他处理好手上的事情，交代好出差期间禁毒队的工作安排，已经八点过了，走出接警大厅就看到了停在长阶下的银色坦克。
　　顾亦然拉开车门坐上车，在魏风尘发作前先开了口：“如果魏队对我实在不满，我也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魏风尘被他气笑了，伸手去拉安全带，替顾亦然系好了，才抬眼看顾亦然，两人视线对上，魏风尘也只得默默叹一口气，根本就不可能和他发火，无论自己在车上想了多少抗议的话，看到他的双眸，自己就会无条件缴械投降。
　　车开出市局了，魏风尘才说：“没必要带魏崇去的，我都让他过两天自己辞职了，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说过他想要当警察，这样的人，你让他一起执行公务，会误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