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碎品(148)
看着自家小弟们这副不值钱的模样,俞队恨铁不成钢:“激动什么激动什么!”
宋越乐呵呵地说:“一看到顾队,我就觉得今晚的电影票可以不用退了。”
俞安雨瞪了宋越一眼,拉开陆离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又招呼禁毒队众人落座。
“感谢禁毒队各位,正月初一还让大家来帮忙查案,也感谢法医室、物证科、痕检科的同事们的技术支持,”会议开始前,俞安雨照例先客套了一番,看出了顾亦然脸上的不悦,俞安雨才继续说:“那月月先给大家同步一下基础信息吧。”
“是!”汪月答应,“我先说下前因,大家应该已经见过爱爱了,老大昨天在上班的路上捡到了爱爱,当时立刻联系了附近辖区派出所,但是没有任何家长的报案,就只好把爱爱带回局里了。爱爱今年5岁,据她所说,她的名字叫‘lin ai’,但爱爱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只是音译,我们就把可能的名字都查了一遍,可惜没有找到符合她的信息,可能是我们名字没有输入对,也可能,爱爱是黑户,还没有上户口。”
汪月说着,将大屏切换到下一页,照片中是个中老年女性,她继续说:“这是死者张萍,今年65岁,江城人,第一任丈夫是江城人,两人育有一女,婚后第八年离了婚,女儿跟了前夫,但女儿前几年和人合伙做生意,赔了很多钱,受不了打击自杀身亡了,前夫去年也癌症去世了。张萍离婚后来到C市,结识了第二任丈夫,两人结婚之后,很快就生了一个儿子,但第二任丈夫好赌,十五年前失踪,有报案,之后张萍和儿子李川汛相依为命,靠开出租车供孩子读书。三年前租下了现在的房子,带着爱爱住了进去,目前没有其他的工作,收入来源是退休工资,还会打一部分给李川汛。”
画面切换到下一页,是一个年轻男人的脸,男人长得并不好看,肥头大耳,粗眉,眯缝眼,厚嘴唇,脸上还有些青春痘留下的坑洼,汪月介绍:“这个人就是李川汛,今年28岁,也是张萍现在唯一的亲人,没有固定工作,收入不稳定,从昨天开始,我们就一直在尝试联系他,但至今没有联系上,从年龄上看,李川汛符合爱爱父亲的年龄,李川汛的资料上显示是未婚,所以可能是未婚先育,导致孩子没有上户口。”
“那个,月月……”丁浩羽突然开口,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他,是爱爱的爸爸?”
汪月尴尬地笑了笑:“只是我们的推测……因为爱爱是张萍在照顾,而李川汛是张萍唯一的儿子,并且年龄也符合……”
“主要是,这张脸,怎么看也不像能生出爱爱这么漂亮的小孩啊!”显然丁浩宇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宋越推测:“是不是爱爱的妈妈很漂亮,遗传了妈妈,所以这么漂亮?”
“得是多大个美女,才能挽救这样的基因啊!”周游一脸嫌弃,“再说了,凭这张脸,真的能有大美女愿意给他生孩子吗?”
“等等,”魏崇举手,七嘴八舌讨论着的众人都停了下来,纷纷转头看向魏崇,魏崇说,“死者姓张,她儿子姓李,爱爱说她姓林?”
顾亦然的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周游也恍然大悟:“对啊,他们都不一个姓,如果是跟着奶奶,也不会是和孩子妈妈姓的吧?所以,这小孩可能根本就不是他们家的,长得不像,姓氏也没关系,可能不是黑户这么简单——老大!”
俞安雨的神情有些凝重:“房子已经租了三年了,根据房东说的,从入住就是婆孙两人,那孩子可能是捡来的,或者,买来的、偷来的,月月,扩大排查范围,近三年全国的儿童失踪报案,看有没有符合条件的。”
“明白!”汪月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陆离总算是开口了:“不太像,无论是捡来的、买来的、偷来的,都是想要当作自家孩子来养的,不会给她起异姓的名字,如果小丫头没有说错,她姓林的话,那张萍很可能是她的保姆,小丫头的衣服并不便宜,显然不符合张、李二人的消费水平。”
众人都被陆主任说服了,纷纷点头表示认可,俞安雨愁得头大,抱怨道:“其实做个亲子鉴定就很清楚了,但现在春节假期,机构也都放假了,哎,我一会儿让他们安排人回来加班吧,星宇和我一起去,陆主任这边提供一份张萍的毛发。”
陆离点了点头,俞安雨便将视线投向了汪月,汪月懂事地继续说:“说回死者张萍,根据昨天法医的尸检结果,张萍死亡时间超过72小时,死因是头部撞击到实木家具的边角,失血过多未能及时送医。物证今早提供的最新报告补充了一条重要情报,家中有翻动痕迹,且没有大额现金,我们核实了张萍的电子钱包账户,没有流水,说明她日常是使用现金消费的,家里不可能没有现金,这基本坐实了死者是与人发生争执后被人推倒撞到实木家具,争执的原因就是钱,这个人可能是入室劫匪,也可能,”汪月顿了一下,抬眼看向大屏上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说出了结论,“是李川汛。”
“继续深度排查张萍的社会关系,看看她有没有被仇家寻仇的可能性,如果是和钱有关,有没有可能是她第二任丈夫或者第二任丈夫的债主找上门来。同时继续联系李川汛,他也要重点排查,目前他的嫌疑最大,”俞安雨说着转头看向顾亦然,“一会儿咱们队和禁毒队划分一下行动小组,走访邻居,了解一下当天有没有什么异常、有没有听到争执,再联系物业,看能否确认案发当日是谁去了她们家。”
顾亦然眨了下眼,表示认可,汪月又补充:“对了!案发当时张萍和爱爱正在吃饭,餐桌上还有饭菜,但是只有张萍和爱爱的碗筷,说明那人是临时来的,他停留的时间也不长。”
顾亦然听完,淡淡地开口:“李川汛的确有很大的作案嫌疑,张萍在这里住了三年,除非李川汛和女友同居中,否则他没有和张萍住在一起就显得不太合理,就算前几天没有主动联系张萍,但昨天是除夕,联系不上唯一的亲人,也不回家,这说不通,他大概率是畏罪潜逃了。”
陆离应了一声,看向顾亦然:“也让仙鹤和小丫头多沟通一下,看能不能问出点有关孩子父母的信息,或者问问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
早上的案情分析会确定了调查方向,俞安雨带着冷星宇亲自去亲子鉴定中心送检验样本,周游、宋越和丁浩羽、冯霄粼分成两组,分别走访邻居了解张萍的情况,顾亦然带着魏崇去了物业中心调取监控。
很快就通过小区监控锁定了案发当日的造访者——正是死者张萍的亲儿子李川汛,李川汛离开的时候神色慌张、脚步匆忙,看起来十分可疑。同时汪月也查到李川汛步了他亲爹的后尘,沾上了网络赌博,春节前已经被之前工作的台球室辞退了,之后四处借钱,早就入不敷出了。
托春节车少人少,外加节假日全城道路监控全部打开的福,视侦很快就找到了李川汛,刑侦队和禁毒队一行人上门去抓他时,他还躺在沙发上用手机赌博,狭窄的一居室里一片狼藉,外卖餐盒、烟盒等各种垃圾随处可见,房间里弥漫着食物变质后的臭味,看到破门而入的警察,李川汛显然是吓懵了,直到被手铐铐上,他才开始挣扎问自己犯了什么事。
将李川汛带回市局后,俞安雨亲自去审了他,顾亦然在审讯室旁边的指挥室旁听。
李川汛得知张萍死亡后,整个人都愣住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一阵才开始哭,一边哭一边忏悔,说自己只是想要钱,但母亲不给,两人拉扯中,他推倒了母亲,他以为母亲只是晕过去了,就趁机去母亲房间把母亲钱包里的、床头柜里的钱都搜刮走了。
李川汛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本该是团圆的日子,却和唯一的亲人发生矛盾酿成惨剧,李川汛也后悔莫及。
俞安雨又问:“和你母亲一起生活的那个小孩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