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将至(19)
陶字安抬手,抵住我的肩膀,让我跟他保持了一点的距离。
他说:“威胁我?”
“对,这是你自找的。”我说,“真当我是软柿子,你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我对他笑笑,拉过他的手亲了一下:“那你真是看错了人,我这从小就睚眦必报的,你算盘打错了。”
陶字安皱起了眉,问我说:“你想怎么样?”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要求你和我在一起啊?”我说,“想多了,我本来很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但你太让我失望了。你配不上我的喜欢。”
我故意把话说得很严重,我想让他羞愧,想让他明白自己今天有多过分。
我走过去,把他抱在了怀里。
陶字安身上有些凉,我抱着他的时候,察觉到他在发抖。
是因为冷?还是因为被我威胁?
“我要你留在这个学校,好好教书,好好当老师。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我贴着他的耳朵说,“就当今天晚上的一切都没发生。能做到吗?”
陶字安没说话,我亲了一下他的耳朵,笑着说:“我知道,你肯定做得到。”
我有了新的办法戏弄他,我没开玩笑,我睚眦必报。
我看着他疑惑的表情,终于确认这一局,我占了上风。
第二卷
第29章 01【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部 分陶字安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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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我看着这个叫徐青野的男生似笑非笑地盯着我时,我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不过也是我活该,招惹了最不该招惹的人。
从我当老师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但凡一个老师跟自己的学生牵扯不清,他就永远不配再为人师。
说真的,我没想到自己会走到这一天。
喝酒误事,可也不能都怪酒,归根结底是我自己的问题。
那几杯酒不至于让我不省人事,是酒精让我平时压抑着的欲望疯狂膨胀,我活该。
我对徐青野说:“你想怎么样?”
他凑过来,亲了我一下,我下意识要躲,却被他搂住了腰。
他对我说:“期末了,文学欣赏都结课了,真可惜。”
我推开他,咬紧牙关想看清楚他究竟藏着什么心思。
可他只是说:“陶老师,你下学期开什么课?我努努力,正经八百当一回你学生。”
“我不开课了。”我说,“我节后就去辞职。”
“真要辞职啊?”徐青野说,“我建议你还是别。”
他说话时的笑容都不再纯粹,一扫之前那种摇尾巴乞讨的大狗模样。
果然啊,什么狗,这明明是狼。
小学那会儿开班会,老师问大家长大后想做什么。
有人说想当科学家,有人说想当钢琴家。
我说我想当老师。
我的爸妈都是老师,一生尽职尽责的高中教师。
我大三那年,我爸因为劳累过度,倒在了讲台上,我妈去年退休,但逢年过节他们两人教过的学生都还是会回去看看她。
都说父母是孩子最好的榜样,因为见过他们教书育人的样子,也见过他们把偏离轨道的学生拉回正轨上来,所以我一直希望自己也成为他们那样的人。
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
我希望自己成为我爸妈那样的人,可现在看来,失败了。
我犯了大忌。
徐青野贴着我的耳朵说:“只要你别辞职,咱们俩的事儿我就不会对别人说。”
“你提要求吧。”当我说出这句话,我知道,我堕落得更彻底了。
我睡了学生,如此道德败坏的我,为了继续当老师,竟然要跟学生交换条件让他来为我保密。
我真该死。
该天打雷劈。
徐青野却说:“我没要求。”
他说:“你就放宽了心,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
他说:“也不用对我有什么优待,不过我希望到时候我选了你的课,你也别特意挂我的科。”
他还说:“哦对了,今天太晚了,我宿舍楼都锁门了,留我在你这儿睡一晚。”
我看着他,他说话的时候我开始耳鸣。
当我被徐青野搂着躺在狭窄的单人床上时,一点睡意都没有。
这是我度过的最痛苦的一个跨年夜,可他却在耳边对我说:“陶老师,元旦快乐啊。”
真他妈快乐。
我要是快乐得起来就怪了。
第二天一早徐青野就离开了,其实他也一晚上没睡,我们紧贴在一起,彼此都没睡意,彼此都心知肚明。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也确实心存愧疚。
不管徐青野之后将要怎么戏弄我,我都必须承认,这件事是我做错了。
他很早就穿衣服出门,说是怕自己走得晚了被别的老师看见,到时候不好解释。
他握住门把手的时候,我终于把自己想了一晚上的那个问题问了出来:“之后,你还会找我做吗?”
他愣住了。
因为我想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他又说不要求我和他在一起,那我能想到的,他的交换条件,就是和我保持长期的肉体关系。
徐青野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回头看我。
“是个好主意。”他冲我一笑,倒是灿烂。
我刚想拒绝,又听见他说:“但我不至于。”
他对我说:“陶老师,昨天晚上咱俩做得挺费劲,很明显,强扭的瓜不甜。”
我松了一口气。
“和你做爱不好玩,我有更有意思的玩法。”他最后说,“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寂寞的。”
说完,他就离开了。
我坐在床上,看着被重新关好的门,心悬着,焦虑不安着。
徐青野。
我躺下,扯过被子,把头都蒙在了里面。
在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我本来不想理,但又怕错过重要的信息。
伸手摸过来,一看,是徐青野发来的短信。
他说:但你确实挺紧的。
我心惊肉跳,赶紧删掉了短信。
第30章 02【宇宙毁灭吧。】
徐青野对我来说无异于瘟神。
最开始他突然莫名其妙地纠缠我,我完全没当回事,只觉得这学生脑袋有病。
可他病得越来越厉害,还病到了我床上来。
不过这事儿也怪我,我给了他太多趁虚而入的机会,错还是在我。
元旦过得一塌糊涂,之后一整天我没出去,也没吃东西。
下午开始发烧,后面疼得动不了。
傍晚的时候师兄从家回来了,给我带了饺子。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欢天喜地地接过来,还要抱着饭盒去他宿舍吃,可这次,我都没让他进屋,说了两句话就又躲起来了。
我现在这狼狈的样子,实在不想见任何人,更何况是他。
三鲜馅儿的水饺放在保温饭盒里,我一点胃口都没有,放在桌上继续缩在被子里发晕。
这一整天,我被懊悔吞噬,也有那么几个瞬间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是不存在的。
恍恍惚惚,可能烧迷糊了。
一直到九点多,有人敲门,我挣扎着睁开眼,努力辨认声音。
敲门的人是师兄,他给我送完饺子之后又出去了,和他的女朋友去看电影,刚回来。
我抱着被子,张了张嘴,但发现因为发烧,嗓子也哑了。
他敲了一会儿就走了,可能是以为我不在。
听着他的脚步声,听着不远处的开门、关门声,我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我跟自己说,这大病一场也不算坏事,病好之后,我也就开始新的人生了——不再围着陈子晟打转的人生。
不过我也还是会想,之前徐青野对我说的那句话:你真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吗?
就当不知道吧。
我希望他还是不知道,否则我不知道怎么面对过去的自己。
因为我的课早就结束了,毕竟只是一门选修课,元旦前大家交了论文,这学期的课程也就这么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