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你没有竹马吗(264)
手上杂志翻得哗哗响。
最新一期《World Game》专门辟了个栏目,评论这个月独立游戏开发者论坛上的一些最新消息。
方安虞眼尖:“时舒,我看到PHO了。”
他是说时舒现在的工作室Phoenix。
时舒抬头瞅了眼杂志封面,得意:“厉害吧?”
方安虞点头,拿起来认真看完,便有些嘀咕:“就提了一句。”
时舒:“……”
十一月底, 江州倒是不怎么下雪了, 晴了好些天。
写字楼一格格的窗户望出去, 天空高远澄澈,碧蓝碧蓝的。
如果不是室外气温太低, 这会倒跟刚入秋似的。
午后阳光直直倾洒进办公室。
落了一地, 好像金纸剪碎了。
方安虞躺在鲨鱼嘴的小沙发里, 仰面打了个哈欠。
“闻京最近在干嘛?”
方安虞想起上回群里看到的篮球馆照片,问时舒:“他搞球馆,闻叔应该没意见吧?”
时舒打开之前几次和莱维开会的会议记录, 想再看看他们讨论的设计想法,笑着说:“闻叔还不知道呢。”
“他这回聪明了。”
“上次俱乐部的事没影就到处说, 结果被闻叔骂得狗血喷头。这回他和梁径说打算先斩后奏。”
想起什么, 时舒从屏幕上抬起头, 笑容神秘:“不过他最近可没什么心思搞球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方安虞一看他表情就知道, 顿时起劲,往前凑:“怎么了?”
“这半个月,他已经跑了两趟英国了。”
“梁径出差也在。三个人吃了顿饭。梁径回来和我说,里面猫腻大得小乖都看不下去——当然原话不是这么说的,反正就这个意思。”
方安虞:“……”
过了会,方安虞摸不准,问时舒:“你觉得能成吗?”
“万一成不了,以后怎么处?见面我们仨隔空传话吗?”
时舒:“……”
这么一问,他还真得好好琢磨下。
“我觉得闻京这次和以前不一样。”
“原曦……原曦状态不好,科研压力太大了,但她一直很有主意,知道自己要干嘛。”
方安虞点点头:“这倒是。”
半晌,想起什么,他笑着对时舒说:“你还记得初中那会,你俩吵架,闻京原曦一个帮一边,弄到后面两个人也不理对方,冷战了一个多月。”
时舒笑:“知道。后来闻京参加篮球体育生选拔,我们都没空去加油,就原曦有空。”
“本来以为她肯定不会去的。”
方安虞拍着手里的杂志哈哈大笑:“结果!她抱着手臂冷着脸坐第一排,吓得闻京看都不敢看她,打得那叫一个专心致志。”
时舒也笑得不行。
“别说人家。”
时舒抬眼:“你和陈若——到底怎么回事?”
“天天往你家跑。怎么,教你下棋呢。”
“学费怎么算?”
“陈若九段,很贵吧?”
时舒笑嘻嘻,说着把自己逗乐了,笑得不行。
方安虞:“……”
他把杂志盖上脸。
在时舒忍不住瞪他的时候,含糊道:“好困。”
“眯一会,你加油干。”
时舒:“……”
虽然他吞吞吐吐、顾左右而言他,时舒隐约还是能猜到些。只是方安虞不想说,他便也不问。
——也没什么需要问的。
从小到大,认识这么多年,彼此间总有那么几分心领神会。
只是他没想到,快到晚饭的点,方安虞还黏在他办公室,这里摸摸、那里翻翻。翻得差不多了,在时舒三次眼神警告他再吵就过来替他审图的时候,方安虞拔腿溜了出去——像极了上学那会早读凑过来开小差,时舒忘记背单词,急得不行,捂着耳朵说,再说一句话你来背。
一旁梁径:?好像有什么不对。
等到他饿得前胸贴后背、审图审得眼冒金星,出了办公室,就看方安虞和几个大学刚毕业的实习生凑一起玩跑跑卡丁车。
时舒:“……”
时间已经不早,两人索性就去隔壁商场吃顿简餐。
只是去的路上,方安虞忽然接到陈若的电话。
他还走开几步去接。
气得时舒原地握紧拳头。
等他接完回来,时舒瞧他一脸犹犹豫豫就知道,扭头根本不想搭理。
“那个,我先回去……”
时舒面无表情,冷不丁抛出致命问题:“陈若重要还是我重要?”
方安虞:?
他是完全没想到他和时舒之间会有这个问题,急了,解释道:“不是的。时舒,陈若和他师兄下完棋了,我得回去给他做——”
“快说。”时舒瞪他。
方安虞急中生智:“那你先说!”
时舒:?
“梁径重要还是我重要?”
时舒:“…………”
好家伙,家里藏了人,这反映的敏捷度就是不一样。
最后,两人不能说很幼稚,但也是极其幼稚地“分道扬镳”。
只是回去的路上,方安虞后知后觉自己抛出的问题,顿时脸热。
他是想借那个问题堵时舒的嘴,朝着衡量友情的程度想的,纯属搞笑罢了。但那个下意识抛出的问题,却一下将陈若的位置虚虚实实摆了出来,估计时舒一听,就明白了。
时间已经不早。
方安虞回去的路上绕了趟超市,另外买了点肉和海鲜。
毕竟,家里今天来了客人。
陈若的师兄,王清。
王清是中午那会到的,说是去酒店没找到人,打电话给陈若的时候,陈若还有点犹豫,说“等下”,弄得他师兄以为他被绑架了。
虽然陈若的语气听上去十分寻常,但逃不过他师兄的耳朵——怎么听怎么为难,问个地址而已,跟要命似的。
“师兄要看看我备赛的进度。”陈若和坐一旁沙发上看书的方安虞说。
方安虞抬起头,想了想,说:“我现在送你去酒店?”
陈若却说:“可以让他过来吗?”
方安虞:“……”
他没再看陈若的眼神,视线回到面前的书页,点了点头。
不一会,王清就到了。
方安虞有些尴尬,打了声招呼,略略同王清寒暄几句,就去了厨房,准备洗点水果什么的。
事情就是在这几分钟里发生变化的。
然后,直接让方安虞在自己家一秒都待不下去。
客厅忽然传来王清震惊且有些发怒的声音。
方安虞感到奇怪,握着刚洗好的橙子凑到门边看,发现王清手里拿着的一叠纸,就是他这段日子给陈若做的“记录”。
“这是你下的?”
王清冷着语气,眉头紧皱。
陈若不吭声,坐在棋桌前,手里握着棋子,也没动。
他看上去跟个没事人似的,泰然自若的,只是指尖捏着子不动,时间长了,还是显出几分局促。
“一、二、三......”
王清在数纸。
方安虞搞不懂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突然,王清把那叠纸摔在面色如常的陈若面前。
“你——你这十几天,吃错药了?下成这副鬼样子?!”
“下棋的时候脑子里在想什么?”
“要是师父还在,打不死你!”
“这个。”
王清气得拿起最上面一张纸,拎到陈若面前,难以置信的语气:“你下之前是吃撑了吗?该提子的地方不提,到处留着气,想什么呢?你这是想下还是不想下?不想下就别下!”
陈若稍稍坐直了些,语气缓慢:“师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