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你没有竹马吗(202)
梁径十分坦然:“我喜欢这样对你。时舒,我会很兴奋。”而第一次——十八岁那年在安溪老宅三楼,那间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封闭空间,哭到崩溃的时舒——只要回想起来,就能让他无比兴奋。
时舒点点头,不置可否。
牛奶很快喝完,杯壁残留一点余温。时舒握着杯子,没说话。
梁径也没回去继续收拾行李,他站着靠在餐桌边,很专注地观察时舒表情。
过了会,他说:“你要是排斥,我们就不做。以后也不会做。”
这是实话——但从过往的经验看,也不是那么实诚,不过眼下,他是十分慎重的。
时舒抬头看他。一双瞳仁乌黑透亮,好像精心打磨的宝石,流光溢彩。
梁径又想亲他,只是头还未低下,就听耳边传来时舒的声音:“我感觉你也不是一直这样......”他小声嘟囔,好像在研究什么周期频率。
梁径没想到他会说这个,有点意外,想起昨晚,他尝试描述道:“你别太乖。要是太乖,我就容易往这方面想。”
时舒:“......”
见他表情都懵了,梁径笑出声,“你不知道你昨天有多乖。口口声声说想我,还乖乖坐进来,要不是车上不好——”
“别说了。”时舒红着脸转开视线,眼睫半垂,落在梁径反手握在桌边的宽阔手背。无端地,他脸更红了。这只手,昨天真的做了好多事......
梁径却继续说了下去,他注视害羞的时舒,语气比之前柔和许多,好像安抚,又好像轻佻逗弄:“客厅那会更乖,让你翘起来就翘起来,明明腿上没力气,还使劲踮脚——”时舒气得瞪他,但没说话。梁径轻笑,干脆把人抱起来,自己坐到椅子上。
这下,换梁径仰望时舒。
“喝水的时候也很乖,我喂你你就喝,自己不喝——是不是撒娇?”
时舒想起来了,他低头看着梁径:“太热了......”
“后来我就往那方面想了。”梁径很坦诚:“每次绑你我都很兴奋,时舒,你应该感觉得到。”时舒点点头,梁径摸了摸他唇角,“昨天没想那么做,要做也是回家里,家里有安全感,你也放得开。可是......”
“可是我状态不好。”时舒替他说。
梁径点头:“你做的那个梦吓到我了。我想换种极端的方式,让你彻底放松下来。”
“谁知道哭成那样。”梁径又去摸他的眼角,轻声:“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了?”
时舒点头,下秒又很快地摇了摇头。
“还好。”
梁径注视他,似乎在仔细辨别这两个字里程度的轻重。
时舒和他对视,回想了下,说:“那些梦最让我害怕。你抱着我的时候,我就觉得即使呼吸暂停,好像也不是什么不能忍受的事。”
梁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差。
“以后不要说这些吓死人的话。”
时舒:“............”
后来时舒还是跟梁径一起回了D市。这段时间他太累了,回家倒头就睡,又睡完了一天。一周后,闻京回国,两个人给他践行。饭桌上倒是没再提原曦恋爱的事,闻京很激动地反复回顾他为数不多的几次上场机会。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热爱自己的职业。
不过有些事不问就不代表不存在。
回到江州的当天晚上,闻京“随手”给梁径分享了一则“选竹马,还是选天降”的娱乐新闻,并十分诚恳地求教,如果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梁径不冷不热回他,吃饱了撑的,是训练不够累,还是球技制霸球队了?时舒正在赶课程作业,看到他俩的对话,笑得肩颤。
接下来一个多月,他俩都忙于期末。期间时舒视频联系了几次群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方安虞。方安虞一反常态,没有过多说自己的事,只说交换的事彻底办好了,不过出发时间和原曦不一样。他八月底就要去美国了。原曦则是九月初来英国。其实时舒有些奇怪,他想问年底大伙一起去看极光的计划没问题吧——但每次这件事开个头,都被方安虞果断一句“没问题”堵住所有继续往下问的可能。
八月中,时舒和梁径回了趟江州,主要回去看看梁坤。
第135章
时舒抱着一束鲜花站在病房外。
选的颜色都不是很鲜艳, 香气也不浓郁。水绿色的风铃偶尔晃动几下,比起稳重的康乃馨,显得有些活泼。
他靠墙站着, 病房外很安静, 尽头的窗外能看到葱郁的柏翠水杉,层层叠叠。
原本丁雪邀他一起, 时舒说他在外面等就好。
他和梁径昨天晚上到的江州。也是丁雪去机场接的。
这几个月丁雪一直陪伴在梁坤身边。和得知梁坤出事那会相比, 丁雪现在的状态看上去平和不少。一如既往的温慈。不过时舒是明白她心底的哀痛的,梁径也明白。车上说了会各自的学业,丁雪含笑听着,其余时候,她也只是笑着瞧他俩,和看他们小时候一样。
说不上是愧疚还是别的什么, 时舒抱着花慢慢蹲下来, 心情有些复杂。
梁径推门出来的时候, 就看他几步远的椅子不坐,抱着花十分规矩地蹲地上, 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风铃贴上他柔软白皙的面颊, 忽然乖巧不少, 也不摇头晃脑了。这个花大概自带小乖属性。
隔着过道,梁径也没叫,笑着看了会, 想时舒什么时候会发现自己。
八月的江州,熟悉的日光和温度。干燥、炙热、明亮——近乎耀眼的亮度, 空气里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这半年经历的事太多, 有时候仅仅站着, 什么都不做, 梁径的感受也与从前截然不同。祖父的教导与庇护,父母的关心与爱护——双肩好像自动承担了一部分,他站在他们身边,一点点接过他们身上过往岁月的重量。
少年时代体育馆打一场球,大汗淋漓、身心舒畅,十八岁的时候与心爱的人在床上消磨一整天,温柔缱绻、情意愉悦,那些纯粹的时光,渐渐只驻足在记忆里——他再也不会如此轻松。
唯独注视眼前这个人的时候。
病房里,丁雪没和他过多说梁坤近几个月的情况——大概说与不说一样。丁雪只又问了遍来的路上顺不顺利、坐那么长时间的飞机累不累......问这些的时候,母子两个都看着梁坤,好像他们知道这些话不是对彼此说的,而是对另一个无法参与却至关重要的人说的。
对话寻常而平静,但是当梁径起身抱住丁雪的时候,丁雪还是忍不住在自己儿子怀里流泪。
思绪渐沉,梁径垂眼叹了口气,然后朝对面蹲着的时舒走去。
脚步声响起,时舒抬头,朝他笑了下。
梁径盯着他,鬼使神差,走过去也在他身边蹲下。
——记忆里应该也有相似的几处。
幼年,时其峰和舒茗冷战,回家听到里面不大妙的动静,时舒就不是很想进去了。梁径等他放下书包上楼来玩,左等右等,等不到人,下楼就发现他蹲家门口百无聊赖,肩上还背着小书包,手里捏着幼儿园老师给他折的玫瑰花。实在无聊,玫瑰花都拆了一大半。
只是拆了就很难再折起来。时舒拧着眉毛,小脸天真又忧愁,抬头对梁径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帮我折回去好不好?”
梁径走过去,接过他手里散开的纸,研究一会,点点头:“问题不大。”
两个小人蹲门口。
时舒双手叠膝上,下巴抵着,扭头瞧梁径手里稀巴烂的折纸,过了会,重重叹气:“爱情就像纸玫瑰,散开了,就再也回不去了。”年纪丁点,说出口的话老气横秋。
梁径:“......”
这突如其来的忧愁,弄得他都有些无所适从。
“我给你折好不就回去了?”梁径没经历过他嘴里的“爱情”,但区区一只玫瑰折纸还是可以弥补的。
时舒摇头,盯着玫瑰无比怅然:“不一样了。”
梁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