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星河(61)
如果以后再有人问宁河,你会怎么衡量艾星对你的爱。宁河大概会不假思索地告诉他,那是一滴眼泪的重量。
宁河聪明敏感,为艾星写过歌,流过泪,预设了一切最坏的可能。可是艾星在他的记忆里,好像从来没有退缩过。直到这一刻,宁河才意识到原来艾星也是会怕的。
他有点手忙脚乱,想要安慰艾星。可是那滴眼泪终究没有落下来,艾星总算是守住了一个失恋却不离婚的男人最后的尊严。
“没有下一次了,宁河。”艾星倒很坦然的样子,等着宁河替他抹掉了眼尾的湿痕,转而环住宁河,继续道,“那么多人投怀送抱,我一次都没有动过心。应酬时甚至有人直接来解我的领带,给我喂酒,全都被我推开。好些朋友都以为我他妈是不是傻了,一段初恋也值得这么死心塌地。”
宁河看着他,他又说了一遍,“听见了吗,没有下一次了。”——口气似有几分严厉,眼神却很温柔,仿佛还可以再为宁河让步一万次。
宁河转身拿过酒杯,自己仰头饮下一口,再低头去吻艾星,以嘴渡酒。艾星很快陷落在宁河带给他的清冽酒气与唇齿留香之中。
其实时光荏苒,很多事情都变了。但他们在夕阳余晖里接吻的这一刻,好像多年前那个浪漫的夏夜从未走远。
这天晚上,艾星终于开完所有的视频会议,揉着肩膀从书房走出来,宁河已经躺在客厅沙发上昏昏睡去。
艾星关了电视,弯腰去抱他,发觉他掂在自己臂弯里下沉不少,忍不住出声逗他,“哥,喝了几天的粥也能喝胖,你是不是太好养了?”
宁河很踏实地让他抱着,一点没动,直到艾星把他放在床上,他才睁开眼,懒懒地说,“艾星,以后我要让你少操点心。”
艾星一面对他上下其手,一面假作正经道,“你能这么懂事,我感到很欣慰。”
直到宁河的衣服快被艾星扒光时,他突然问了艾星一个听起来很傻气的问题,“27岁的我和19岁的我,哪个更好?”
艾星经过六年感情空窗,恋爱智商却分毫未降。
他埋在宁河的颈间,毫不犹豫地说,“你当然永远十九岁。就算有一天我老了,我已经六十岁七十岁,十九岁的宁河也不会老。”
宁河满心感动,掌心摩挲的艾星的短发,感慨道,“艾星,我要把你看好了,不能让你再去哄骗别人。”
艾星一面吻他,一面跟他确认,“你说过的话,自己要记得。”
宁河笑起来,主动去解他的皮带,又试探着问,“明天让我出门走走好吗?”
他本来以为艾星至少会问问要去哪里,没想到艾星爽快地说,“今晚好好伺候你老公,明天就让你出门。”
第51章 我有点想家了
亚特兰蒂斯会所的酒吧仍在照常营业,只是少了宁河驻唱的身影,就连宣传画与海报也一并取下了。
不少慕名捧场的顾客四处打听他的消息,可是酒吧经理与服务生都讳莫如深,通通推说不知详情。
这期间柏文给艾星发过好几次信息,也一连等了多日,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他又辗转通过助理珍妮打听艾星的近况,得知他连续一周没有去公司上班。于是猜测艾星已经在着手处理宁河的事,便揣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态,只等宁河被扫地出门。
这天下午,柏文在艺术史的课堂上收到一条安格斯发来的消息,让他去会所的904房间见面。柏文以为自己挂念的事情有了进展,一下课就直奔赌场而去。
打开904房门的那一刻,室内的沙发里坐着一个人,却是意料之外的宁河。
柏文愣在原地,宁河抬眼看向他。
柏文一下警惕起来,质问道,“你怎么在这里!?艾星还没把你赶走吗?”
宁河神色平静,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坐下聊聊吧。”
下午的光线充足,客厅也照得通透亮堂。宁河穿了一件素色休闲衬衣,领口的扣子没有扣到顶,露出清晰修长的颈部线条。
他的样子很俊秀,看人的眼神隐隐透出锋利,全不似先前那般颓丧冷艳。
柏文从他身上看不出半点被艾星惩罚或抛弃后的低迷,心里不由得疑惑加深。
然而这时他已无法借口脱身,只能仗着自己拿有宁河的把柄,佯作镇定地走过去,坐在了宁河对面的一张扶手椅里。
宁河没有废话,扬起手,利落地抛出一个信封扔到柏文面前。
柏文不愿使自己处于被动,也不主动去开那个信封,嘴硬地问,“这是什么?”
“看看不就知道了。”宁河说着,又举起另一个信封,“我这里还有更多,一个一个揭晓吧。”
柏文被他这样游刃有余的态度搞得莫名慌乱,权衡之下拿过了信封,撕掉封条,冷不防几张照片掉落在他手里,竟然全是他和别人上床时被偷拍的画面。
柏文吓了一跳,照片一张也没接住,全都散落在桌上,呈现出一片肉\/欲露骨的场面。柏文自己也不忍多看,情急之下失声叫了起来。
“这是什么!?你从哪里、哪里找人合成的照片!?”
宁河伸出手,一根修长的指节摁住其中一张,“这是Angus吧?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
柏文从他指下抢过那张床照,连同其余几张一齐拢到自己手里,咬着牙说,“Ning,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吓到我,你自己的事情呢?就已经解决好了吗?”
相较于他的气急败坏,宁河则轻描淡写得多,“你要不要看看这些照片拍摄的时间?”
柏文起先不明白他的意思,翻过照片看到背后的日期,一下愣住了。
拍摄时间大约在三周以前,那时的他还未明目张胆地对宁河下手,更没有联合安格斯一起设局。
所以宁河早就派人在调查他,且收获颇丰。而他不单被蒙在鼓里,还天真地以为自己掌握着整件事的主动权。
柏文跌坐回椅子,皱着眉说,“我不懂,你既然早有了这些,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告诉艾星,还任由自己胡作非为。这是柏文想问的话,但他说不出口。
宁河不动声色,又把另一个信封扔给他,“这个也一起看看?”
柏文不愿再拆,惨白着一张脸,“……这里面又是什么?”
“是你伪造你父亲签名并向银行提取的支票,已经达到审判入狱的金额。”宁河替他解答了,不忘附上一句,“我猜你的继母一旦知情,不会轻易放过你。”
柏文的害怕显而易见,他握紧了椅子的扶手,嗫嚅着,“你为什么一直等到现在…?”
宁河盯着他,平声说,“Bowen,我本来以为你曾经和艾星有过一段,至少在他低落时给过他安慰。我对艾星有诸多愧疚,想看在你陪伴他的份上,放过你这次。”——只可惜柏文恶人先告状,宁河不得已才掀了他的底牌。
柏文一脸错愕,似乎还没明白宁河话里的意思,听得宁河又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猜到了你能和艾星做朋友的原因,你自己知道吗?”
他给柏文留了情面,没有点破他只是自己的一介替身。
柏文又急又气,忽然发觉宁河远非自己所想的那么软弱无知。可是这种被正主识破的难堪,还是让他大失分寸。
他摇着头,拔高音量,“William才不是因为我长得像你才和我做朋友!我和你根本就不像。”
宁河却笑了笑,“那是因为什么?因为你和别人上床,嘴里却说着喜欢他?还是因为你背地里做了这些不干净的事,却装作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
柏文如坐针毡,磕磕绊绊地说,“我、我喜欢William是真的,我没有骗他。我也没有用过他给我的钱......”
宁河沉下眼,有些同情地看着他,“Bowen,我之前没有动你,是念在你的“喜欢”可能是真的,想给你留点余地。艾星和我之间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他也绝不会对你移情。你心里应该清楚。”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