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我在德令哈(52)
“然后继续忽悠我回家找爸妈要钱,对吧?”池念紧盯着他,“周恒文,我们认识的时候,你说我的姓很特别,问过我爸叫什么……所以当时在一起,你到底因为喜欢,还是因为查到了我爸是华熙的一把手?”
他对这人失望透顶,再无话可说,如今回想自己因为对方和家里闹翻,池念觉得当时简直是愚蠢至极。
冷冷地瞥了周恒文一眼,池念抬脚要走。
“池念——”
“别碰我!”
周恒文眼见池念软硬不吃,当即变脸,不由分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不顾这是在公共场所,正要强行将人拖走,忽然被人碰了碰肩膀。
到底是心虚,周恒文手一顿的空隙,池念掰开他朝前小跑几步。
“谁……”周恒文转过脸。
被一把揪住了衣领,他还没看清来人的模样,只感觉一阵风拂过——
奚山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
右手攥成拳头,又急又快地朝周恒文砸去。
一声闷响,接着就是惨叫。
奚山根本没有留手,第二拳很快又砸向周恒文的鼻子。鼻血横飞的同时,他揪住衣领的手掰着肩膀,膝盖抬起狠狠地一顶对方小腹。
周恒文完全不知道这人从哪儿来的,他慌忙要招架,又被一把按进了椅子里,腿脚发软,鼻子和小腹剧痛,整个人快蜷缩成了一只虾米。他哀嚎几声,睁开眼,刚看见面前的人陌生而冷峻,一杯冷水兜头浇下——
“啊!”周恒文一声惨叫。
他手脚乱挥,奚山握着的玻璃杯脱手而出,“咔嚓”一声粉碎。玻璃渣子划破奚山的手,几缕红血被随意抹在围裙上。
“他妈的谁啊?!”周恒文惊叫。
奚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受伤那只手满不在乎地又抓住周恒文的领口,直接把人拽了起来,一言不发地往外拖。
周恒文毫无招架之力,就这么被拖着一路从书吧向走廊,沿途撞歪了好几张桌子。
剩下的两桌客人、书架前零散的几个学生看完一整出戏,不明白怎么突然变成武打片场。而陈绵绵好似早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拿着扫帚麻利地打扫一地玻璃碎,抽空息事宁人:
“没事没事,有人骚扰我们老板娘……”
顾不上纠结她的措辞哪里有误,池念径直追了出去。
第42章 柠檬味深秋
犹豫仿佛拉长了时间,池念推开门,时代天街的喧闹扑面而来。他左顾右盼,没立刻看见奚山,胸腔里心脏跳动不已,一时半会儿都无法平复。
找不见人正着急,他忽然看见星巴克外围着一小撮人。
直觉告诉他奚山就在那儿,池念慌忙小跑。人群里有几个好事的正拿手机拍,池念一路喊着“麻烦让一让”,拨开人群,还没走近先一眼锁定了惨不忍睹的周恒文——那模样甚至有点可怜,池念从未见过。
衣服前襟都是褶皱,带着红痕,血糊满半张脸。
奚山站在不远处,他按住手心的伤口。围裙上,“阑珊”的店名十分清晰,他没有要辩解的意思,就那么冷漠地站在一边。
而在他俩之间站了两个穿制服的民警。
池念心里一慌,正乱七八糟地想“完蛋了”“这下事情闹大了”,就发现了警察身边的祝以明。祝以明显然看到他了,说了句“过来”,抓住池念的胳膊把他拖过去,安抚地说:“没事,警察我找的。”
“你找警察干什么?!”池念低吼,“斗殴要被拘留的!”
“不知道啊,奚哥让看到他动手就去找。”
池念急得眼睛都红了,听见民警疏散围观群众时都忘记了这是哪里来的既视感。他想问,又因为民警拦着没法靠过去,只能在旁边瞎着急。
民警叉着腰,一张脸黑成锅底色:“刚才是你打人?”
周恒文像等来了正义使者,立刻指着奚山,长篇控诉呼之欲出:“是他!……”
“他性骚扰。”奚山说。
周恒文的长篇大论顿时被掐死在喉咙。
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路人甲拖长声音:“哇哦——”
民警上下打量奚山,表情复杂地问:“性骚扰谁?你吗?”
奚山淡淡地一指池念,面不改色:“他骚扰我男朋友,不晓得从哪里搞的手机号,三天两头就发短信喊人家‘宝贝’,还非要见面。刚才在店里动手动脚,就当着我的面。那我肯定……不打他打谁?”
民警脸色更精彩了,问池念:“你是他男朋友?”
“我……”
“他就是。”奚山挡在池念面前,一只手护住对方,“要做笔录吗,还是要罚款?这件事和他没关系,人是我打的,我去就行。”
民警估计太久没见过这么自觉的“扰乱治安嫌疑人”,打完人,态度还好得不可思议,一时无奈地看向自己的搭档。
另一个民警虽然也觉得这事离谱,但好歹还记得流程。这时听奚山主动说了,他点了点头,指向周恒文提醒道:“你们俩跟我走去那边做个笔录,那个……那个你、你男朋友就不用去了。”
奚山诚恳地道谢:“麻烦您了。”
没热闹可看,星巴克前很快平静,民警带着两个各有负伤的人去值班室做笔录。奚山配合跟着走了,抽空回头朝池念打了个“OK”的手势。
池念:“……”
他看看周恒文,又看看奚山,还没搞清楚状况。
刚才不是正在要钱吗?……
什么叫“他骚扰我男朋友”?
池念蓦地反应过来奚山刚才当着民警和一堆陌生人胡乱造谣男女关系,脑子里嗡的一声,脸烧红了。
奚山……大概为了让整件事合理化才这么说的?
为什么祝以明的目光这么奇怪?
池念尴尬又慌乱地对祝以明解释:“不是这样的,他在、他瞎说……”
“哦。”祝以明点了点头,没忍住笑到肩膀发抖。
“说真的,我都不知道多少年没见过奚哥打人了。”祝以明语带怀念地说,“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他认错态度好得很,每次到派出所都一会儿就能出来。”
“哎?”池念好奇,“他去过很多次吗?”
祝以明揽住池念的肩膀把人往店里带,一边说着:“很多。你们家奚哥以前是沙坪坝出名的‘人狠话不多’,长得帅,打人也不留情……不知道揍过多少小流氓,从此俘获无数少男少女的芳心……”
“不是我们家奚哥。”池念微弱地反抗。
祝以明无视了他,继续说:“后来,有一次打架他下手重了,双方都被派出所抓去。也不知道他怎么说的,反正最后没事。另外两个小流氓先是被他打得哭爹喊娘,又被派出所拘了好几天,终身的心理阴影——不过毕业之后他就不和人动手了。”
池念笑了笑,担忧暂且放下了。
祝以明的话让他偶然间触碰到奚山鲜活叛逆的大学时代,他自行脑补当时的奚山——也是留的长发吗?短发应该也好看的。
不守规矩,还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人喜欢才奇怪。
池念回到阑珊还意犹未尽,帮着复位桌椅,坐下来后想了又想,问祝以明:“祝哥,你们以前一起打架吗?”
“我?我不打,我和思贤一般在旁边喊加油。”祝以明提起某个名字时,不知是释然了还是如何,竟不像上回那么磕绊,“齐星嘛,负责给奚哥拿药,然后我们四个一起挨江海的骂——他老担心我们成天惹事没法毕业。”
“江海?”
“他算我们这帮人里的大哥,学霸,现在人在成都十所。”祝以明笑笑,话锋一转,“……不好意思啊,上次,我太针对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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