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我在德令哈(49)
“什么熊?”奚山走过来要接。
毛绒玩具熊有股崭新的东西特有的闷,奚山皱了皱眉毛,还挺沉的。手感不像普通毛绒玩具,稍微弹一些,又是很柔软的,抱着的时候莫名有种解压感。奚山按了按,抱在怀里,除了没有温度,安全感不输给真正的人。
他隐约懂了“安抚”的意思,却忍俊不禁:“你送我这个干什么?”
“晚上你老失眠啊。”池念不假思索地说,“我好几个晚上听见你半夜起来喝水了,走来走去的。”
奚山一愣,没料到池念会知道这事。
池念也是偶然间听见,后来留了个心眼儿,意料之外地发现了奚山的秘密。那时他想着奚山生日将近,找卓霈安问送什么礼物合适,被安利了这个熊仔。
“一大一小的,这只小的巴掌大可以随身携带。”池念不好意思地笑笑,“本来想,挂在你那个包上……算了,你是猛男。”
奚山抱着大熊,接过小熊看了会儿,又捏了几下,没犹豫,将熊仔头顶的金属扣挂上自己的运动腰包。
史努比卫衣,毛绒小熊。
不笑时面容冷峻的帅哥就这么凭空多了点儿可爱,还年轻了好几岁。
池念刚要夸几句,身边祝以明偷听到了全程对话幽灵似的飘来,按住池念一边肩膀,阴森森地问:“怎么,你俩……住在一起?”
池念:“……”
差点没吓出一身冷汗。
他没回过神,奚山很坦然地点头:“对啊,念念住在我家。”
祝以明表情震撼,仿佛差点惊掉了下巴。他看一会儿奚山,又看一会儿池念,半晌没说话,好像在消化这个对他而言太过难以理解的消息。
“别在这儿碍事。”奚山说,“过去帮孟青弄一下桌椅行吗?祝哥。”
祝以明迫不及待地接了这个台阶,麻溜滚了。
他刚走,池念压低声音,走到奚山身边:“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好像不是很高兴。”
“你就是太爱给他好脸色了。”奚山让大熊坐在高脚凳上,捏了捏熊耳朵,说得无比自然,“而且我们什么关系也轮不着他来指手画脚。”
是这样的吗,但怎么听都有点儿歧义……池念捏了捏奚山挂在包上的小熊。
奚山没在意他的神情变化,只看着大熊,又低头看了看小熊,突然说:“哇,熊大和熊二。”
“啊?”池念疑惑完就立刻反应过来,他想笑,又觉得礼物是自己送的,不太笑得出,只好又用力捏了一下熊二,“你好无聊!”
奚山面无表情,直接解下熊二怼到了池念脸上。
小打小闹已成常态,池念最初还会事后羞赧,现在完全不和奚山客气了。他拍了奚山几下,猫似的没力气,接着低头继续收拾快递盒。
“……什么酒吧啊?”不远处,孟青的声音清晰,“祝哥,你是不是偏心?凭什么绵绵能去,就不带我?”
陈绵绵:“祝哥,要不让他去开开眼吧。”
“绝对不行,会有危险的。”祝以明老神在在地说,“我都暗示得这么明确了,那家酒吧我们都能去,但你不能去,懂不?”
孟青顿时不服气了:“靠,奚哥也可以吗?”
祝以明说那当然,孟青不信,扭过头即刻求证:“奚哥,你去过他们说的那个酒吧没!?”
奚山一摊手,无声疑惑。
孟青:“九街那家‘浇雪’!”
“去过啊。”奚山莫名其妙地看向他,“怎么,你也想去GAY吧玩?”
阑珊店面空旷,只有他们几个人在,奚山的声音格外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中。领会到对方的意思,孟青顿时哑口无言,抓紧了手里的抹布,尴尬得想原地钻地缝。
见他样子窘迫,陈绵绵和祝以明一起诡计得逞般笑出声。奚山也笑了,把一团纸巾抛进垃圾桶,骂了句“无聊”。
只有池念,他傻了似的,在奚山说出“GAY吧”时,脑子里蓦地一片空白。
奚山去GAY吧。
意思是。
……震惊!
池念掐了把自己的手心。
空白之后,紧接着心乱如麻,池念不知该怎么消化这个消息——奚山是GAY和奚山会去GAY吧,两件事混杂在一处,且毫无预警,带给他的冲击可想而知。
要问吗?
可是怎么问?
“你喜欢男人吗?去GAY吧会约炮吗?”
他转过头,奚山咬着皮筋正把过长的头发拢在一起,熊二重新被他挂上了腰包,随动作左右地摆。奚山垂眼时神情沉静,带点尖锐的冷峻,这两种气质矛盾地在他身上合二为一,注意到池念的目光,他朝对方一挑眉毛。
池念摇摇头。
算了,毕竟算隐私,池念暗自决定暂时不要再问。
放在吧台上面的手机屏幕亮了,奚山看了眼,皱起眉:“池念,你的消息……这人你认识吗?”
池念不明就里地拿起来,辨认清短信内容的时候脸一瞬间白了,刚才的兴奋与激动迅速退潮,他扶住吧台,差点又没站稳。
未知通讯人。
内容:你是不是在重庆?见一面吧,我们聊聊那笔钱。
第40章 前男友
他怎么搞到了我的手机号。
这念头冒出瞬间,池念后背一凉。他额间止不住地冷汗直冒,定睛看了很久,确认是周恒文后池念猛地把手机拍到吧台上。
一声脆响,奚山看过来:“没事吧?”
池念想让他放心——这些事奚山不好插手,也没必要管——可张了张嘴,喉咙像被堵住了似的说不出话。他对周恒文已经有了应激反应,哪怕内心做再多的思想建设,在想到这个名字还是本能地慌张,接着就想吐。
刚意识到这点,池念的胃里立刻翻涌不止,弓身干呕起来。
他反应异常得有点吓人,奚山问了句“怎么了”后大约发现池念没办法立刻回答,拐进吧台,提起旁边的杯子倒了杯温水,右手顺着池念的后背。
“能自己喝吗?”水杯递到池念嘴边。
呕不出东西,池念脸色惨白地喝了口水,从后背那只手掌的温度回到现实。握着玻璃杯,他坐在吧台的一张凳子上时手指还在发抖,清水荡开,池念看一眼被扔在吧台的手机,差点又犯恶心。
奚山问:“凉胃了吗?”
“不是,”池念冷静了点,但一开口,声音还是沙哑得要命,视线闪躲,“我……我晚点跟你说吧,别破坏今天气氛。”
奚山沉默,不多时突然说:“跟我来一下。”
言罢,奚山转身就走,没有肢体触碰也没强迫他,大有种爱来不来的潇洒。池念咬着杯沿踌躇片刻,没拿手机,随着奚山走了。
孟青眼尖:“奚哥,你们俩干什么去?”
祝以明的调侃远远地传来:“别问,问就是当电灯泡。”
阑珊的营业时间从下午2点开始,现在还没吃午饭,大门虚掩着,拐出挂金属摆件的隔断后,吵闹也一并被挡在了墙外,只剩下满走廊的青金石颜色。
两侧是纯粹的蓝,一个黑釉大瓷瓶立在墙角,里面插了几支干枯芦苇。
奚山靠在那个花瓶边,想了想,拿出烟盒。他自己要了一支,点燃了,抬起盒子伸向池念:“嗯?”
“我不抽。”池念摇头,“一会儿烟味儿散的掉吗?”
“新风机开着。”奚山说。
他们相对无言片刻,池念想,奚山看见了短信的内容,可能没过多久就会问吧。他试着在奚山问之前先行告诉对方,可思想建设做不到位,还是说不出口——要怎么说?先对奚山出柜吗,然后告诉他前男友的种种奇葩事迹。
奚山会怎么想?
会觉得他果然是个傻逼。
池念捏住衣角不语,把拖字诀贯彻到底逃避现实。
他不说话,奚山就主动提了,却不是池念想的那样:“我们来玩一个小游戏。刚才店里的话你也听见了……所以,我猜你会有一些想问我的问题,其实我也有,我们现在交换秘密,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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