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品即人品(43)
“我该走了，你也别送了，我真是不想再掀起什么风浪，更不想看到那个家伙。”
田辰离开后，清风走到楼梯口，意外的看见牧苏顶着一头鸟窝似的头发趴在那里，一张小脸上写着满满的委屈。
“怎么了？”清风若无其事的蹲下身来捏了捏他的下巴“小孩醒了没人抱觉得委屈了。”
“他凭什么这么说我，一大早来这儿显摆，还说我坏话。”牧苏很是怨念的看着他“在网络上黑我就算了，还跑到家里，也不怕被我用菜刀追杀。”
可是这次清风却不顺着他说话了，不以为然道“你昨晚打电话和人家示威炫耀，礼尚往来一点，也没什么。”手在他的鸟窝头上又揉了揉。
牧苏疑惑的盯着他“我什么时候干了这种事？”清风留了一手，将昨晚的通话录音给他听，听完之后牧苏的脸像被雷劈了似的，磕磕巴巴的指着手机“这真是我说的？这么不要脸的话，我说的？这么不要脸的事，我干的？”
清风点了点头笑答“对啊，酒品即人品，看起来你的人品里面确实有‘不要脸’的一席之地。”
“这就难怪他大清早来数落我，换作是我，根本等不到早上，直接杀过去了。”牧苏彻底没了底气，很心虚的瞄了几眼“我没再干什么出格的事吧？比如，我还打给谁，说了什么不要脸的话？”
“那倒没有了，你只是昨晚抱着我大腿哭着喊着说爱我，说花了六年时间还放不下我，又打了自己一巴掌，痛骂了自己，骂你自己不是男人……”清风看着牧苏的脸色，格外精彩，愣愣的坐在楼梯上“我……我还真不能喝酒，疯起来连自己都打连自己都骂，这是什么本事啊……”
“这可要问你自己，小时候连着三天喝醉酒，还把我堵在巷子里强吻了一番，我已经习惯了，所以不足为奇。”清风站起身来将牧苏从楼梯上拉起来“你喝酒能喝出我们之间的一段孽缘，这本事倒是挺大的。”
“那我们昨晚睡了吗”在这种时候，牧苏的关注点居然新奇的令人发指。
“你想的真是奇特，原来这么在乎这种事。”清风被他给惹得哭笑不得“昨晚回到家，你趴在我肩上睡的像小猪似的，我可不想做这种没有互动的事。”说着转身去厨房要给他做早饭。
牧苏气呼呼的跟在后面“你不是很爱我吗？爱我难道在这种时候不该情不自禁，难以自控一下吗？”一声声理直气壮的质问。
“不会啊，我对自己的自制力还是很有信心的。”清风熟练的打了鸡蛋在快速的搅拌着，一边若无其事的和牧苏聊着“以前有人用美人计，让一个美女赤|身裸|体躺在我床上，我也没有任何动心，是不是很佩服。”
“我能一样吗？”牧苏捶着自己的小胸口，呛着干咳了两声“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对我却以没有互动能力为借口而不行动，你这是找伴儿还是□□啊，又不付钱你要什么互动啊！除非你是……性|无能！”牧苏涨了红了脸甩着手臂又气呼呼的离开了，留下了一个被牧苏这惊世骇俗之语震得目瞪口呆的清风。
就在这时，刚刚回来在玄关处听到牧苏那惊人言论的谈凌，似笑非笑的看着厨房里的清风。
“你笑什么？”清风觉得被谈凌听到，有些丢脸，硬着嘴质问道。
“没有，我只是听到牧苏骂你什么，性无能，你该不会真的……”他捂着嘴偷笑，故意打趣着“我认识一个医生，特别有名，要不要……”
“那你昨晚在柯澄那里，干了什么事了吗？早上柯澄给我打电话精神奕奕的，莫非你住了一晚上没有把人拿下？”清风轻而易举的戳中了谈凌的痛处。
“你别胡说啊，我昨天只是闲着没事陪他去采风，一起住在酒店里而已，没有做任何事情，清清白白。”谈凌知道清风这小子难惹，这么快就回击了。清风听完会心一笑“别解释了，我都懂，我当你去采风了。”这话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谈凌上一秒还在故意嘲讽弟弟，这一秒就被完美回击了。
清风端出早餐，给了他谈凌一个灿烂而完美的笑容“以后采风不顺利可以和我讨教一下经验，我一定慷慨相授。”
“真是谢谢我弟弟的好心。”
☆、同居同乐（18）
清风从口袋里扔去了一把钥匙，滑着送到了谈凌的手边，这是一把房子的钥匙，他捡起在手上晃了晃“什么意思？”
“尽快搬到柯澄隔壁去，我这儿容不下你了。”清风话音刚落，谈凌便将钥匙握在了手心里“这么好心，要什么好处？”
“敌军势力即将逼近，我不想惹火烧身。”
“保证不出现。”
谈凌说到做到，吃完早饭便去卧室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牧苏趴在床上玩着手机，对着谈凌这个第三者可以在卧室里进出自如的情况早已经习惯了。
谈凌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看着牧苏的脑袋耷拉着的小脑袋，想起了早上那场闹剧，不禁翘了一下嘴角，伸长手臂拍了拍那颗脑袋“后会有期。”
“有期有期，反正大橙子闲来无事来我店里喝粥，有他在的地方必有你在。”牧苏一心钻在手机游戏里，对着谈凌背着身子挥了挥手“有空常来玩。”
“玩就友情提醒，小孩子不要一个人留在家里，不要乱给清风以外的陌生人开门。”留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牧苏好奇的坐起身来，仰着脑袋望着他“什么意思？”
谈凌手指屈起弹了弹牧苏的额头“我们谈家老爷要回来了。”
“等等等！”牧苏拽住了正要离开的谈凌“你说是你们家那个不苟言笑，严肃冷酷的爸爸要回来了？刚才那句话啥意思呀？”
“意思就是，很快你就会尝到突袭的滋味，不要忘记防一防他旁边那位慈祥和蔼的阿姨。”谈凌指了指自己，露着一抹温和的笑容“我妈巴不得抓到一点清风的把柄制住他，你机灵点。如果你们家清风占上风，你的给他降降火，别让他太欺负我妈。”谈凌清清楚楚的交代好了一切，牧苏将他拉住，一脸的不解“你到底站哪头的？”
“谁占下风我就站哪儿。”模棱两可的一句话，一溜烟便跑没影了，牧苏努着嘴坐在床上打坐冥想了半天。
牧苏想着谈凌早上说的话，在店里干活干的心不在焉，柯澄在他面前挥了挥手才把这小孩的魂给拉回来。
一个响指吓了一条，一勺子粥哆嗦着溅到了锅外，牧苏急忙低头擦拭着。
“这两天风平浪静，又出什么事了？”柯澄站在前面瞧着牧苏如此恍恍惚惚。
“大橙子，你见过清风的爸爸吗？”牧苏端了满满一碗粥坐在柯澄对面，手托着腮帮子一脸的苦恼。柯澄故作认真的想了想“我见过谈凌的爸爸。”
啪的一声，牧苏气恼的拍了一下桌子“废话，他们俩一个爸。”
“你在担心什么？”柯澄猜到了几分，但还是觉得牧苏反应过大了“清风要带你见家长吗？”
“谈凌说，他们爸爸要回来，清风自从谈凌出柜以后，便成了谈家的重点保护对象，我怕……”牧苏诚实的实在过分，不小心便戳中了柯澄的心事，但是表面上还是镇定自若“的确有点麻烦，不过清风在应该没大事。”
“那他不是更受欺负了？”牧苏手指叩着桌面咚咚作响“以前狠心让清风一个人半工半读过的这么辛苦，到时候再惩罚清风怎么办？”
柯澄认认真真的听着牧苏的念叨，只觉得这样的牧苏实在是可爱，微微一笑安抚着“你要相信，清风成长了很多，他一定对此有着准备，你不需要如此担忧，每天过的开心一点。”
“大橙子，你真是变了好多，我记得以前你骄傲的像公鸡一样，以前还蛮讨厌你的。”看着柯澄现在待人如此随和温柔，牧苏不禁感叹道。
“因为，那时候清风喜欢我，我如果待他好那可怎么办，只能装作狠心。人嘛，被针刺疼几回便不会再去碰了。”柯澄如实相告，伸过手去揉了揉牧苏的脑袋“我对你的印象倒一直很好，自从你出现了，清风便过的很开心，比和我在一起要开心的多。是你帮他忘了对我的感情。”
“我们也分开了六年，可见谈清风很长情，说不准到底忘没忘。”牧苏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反倒开始揶揄起了他们的过去。
“我估计是忘得差不多了，毕竟这几年我们经常碰面，如果有什么想法的话，现在没有你什么事了。”柯澄故意逗弄面前的人，手指在他眉心点了点“你要多心疼心疼他，免得以后遇上一个比你更心疼他的人，人就被拐跑了。”
“我又不在意……”牧苏的口是心非被看在眼里，柯澄继续低头喝着粥“小孩脾气。”
日子风平浪静的过了几天，牧苏收拾着小店准备打烊，正在水龙头下洗锅，腰却被人紧紧的揽住了。
清风下巴搭在牧苏的肩膀上，看着那不停忙活的双手“关门歇几天。”
“去你的，老不开门，人家以后都不来你这儿了。”说着，手肘捅了捅后面人的腹部“说的轻巧，都是馊主意。”
“你确定？”手指捏着他的饶有意味的问道。
牧苏敏感的察觉出清风有事要告诉他，大眼珠子提溜一转，急忙擦了擦湿润的双手，转过身来，攥着他的衣袖“什么事什么事，有惊喜对不对？”
牧苏坦诚的询问，反倒是让清风因为没有了那丝神秘感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哭笑不得的捏着他的腰“你真是没有情趣。”
“我找到了牧叔的下落，你要不要跟我去找他？”如此直白的告知，惊喜的效果却一点也没变，牧苏睁大了双眼，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他，双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襟，嘴半天没能合上“我，我，我爸找到了？”
“是，所以你的店还要不要关几天呢？”答案自然不需要明确回答，吻了吻那双唇，正眼便看到牧苏因为激动而流下的眼泪，胡乱的擦拭了一把“他在哪儿，他在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傻小子。”松开紧抱着人的双手，抽了几张纸巾，细细的为他擦拭脸颊“今晚可别激动的睡不着觉才是。”
“我们马上出发，我等不及了。”牧苏轻松一跳，挂在了清风的身上，对着他的唇猛亲了好几下“快点快点。”
“瞧你高兴的。”托着他的屁股抱着走了几步，转身压在了墙壁上，亲吻着他的脸颊，沾上了泪痕，淡淡的咸涩“好好休息，明天一大早就出发。”
☆、父与子（1）
牧苏第二天一到早便精神奕奕的坐在车上，倒是清风不紧不慢的，惹得坐在车上的人不停的催促。
“快点快点！”
一路上，清风本想让昨晚只睡了三个小时的牧苏再歇息一会儿，可是旁边的人，睁着一双大眼睛，舍不得闭上。
这段路很长，牧苏连着问了好几次，心里越来越焦急“我爸会不会不在那里了？”
“放心，他不会离开的。”清风的笃定让牧苏心生疑虑，看了看车子行驶的方向，这才想起一个关键的问题“我爸究竟在哪儿？你就这么笃定他不会乱走吗？”
“不会，我们说好的。”清风的话让牧苏反倒不安了起来，抓着他的手臂哀求道“你告诉我吧，我不要什么惊喜了，他在哪里？是不是过的不好？”
清风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那抓着自己手臂的一双手，强颜欢笑着“我保证，人一定平安无事。”
“别废话，你说吧，我受得住，别让我胡思乱想了。”
经不住牧苏的软磨硬泡，清风将车子停在了路边，车子里两人沉默了许久，只听到他接二连三的叹气
“我爸真的出大事了是不是？”牧苏已经不需要听到清风的答案，他能够感觉的出来。
“牧叔当初就是去找那个人，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了，失手将人打成了重伤，坐了牢。”抓着清风的手被这个消息震得一松，软软的滑下垂落。“这件事我从头到尾都知道，那时候你处在这么艰难打拼的时期，我们决定暂时不告诉你。”
牧苏红着眼眶，颓废的坐回椅子上，低垂着头，唇颤抖了几下，艰难的开口“我爸坐牢了……”
清风不知如何开口，揉了揉牧苏的脑袋，只见这伤心的小子却抬起头来，揉了揉眼睛“继续开吧，要是迟到了，我爸肯定等急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牧苏一直默不作声的啃着汉堡，将其他的东西都塞进了自己的双肩包里。
“我给牧叔准备了，你自己吃吧。”
没有滋味的吃着东西，手一直摸着那装着食物的包“你说我们家老头，以前山珍海味的吃惯了，这几年吃青菜豆腐的能吃的好吗？”
“我上次去看他，他说现在身体健康了很多。”看着牧苏这别扭的模样，清风也不拦着他，继续往前驶去。
车子停在监狱门口，牧苏才知道这个监狱所在的地方离他们家挺远的，地处偏僻，若是无事，他可真不愿意呆在这里。
监狱的大门终于打开了，有个男人拎着一个行李包从里面走出来，清风疾步跑上前去，将行李接过手，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
牧苏躲在车子一旁，目光一直落在他们身上，却不敢往前迈出一步来。
牧达飞同样迈步子迈的有些艰难，走近一些看到躲在车后头的牧苏，眼含热泪，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张脸早已不如当初那般意气风发，刻满了沧桑的痕迹。那圆润富态的身材也消瘦了许多。牧苏暗暗的盯着那有些干瘪的肚子，他小时候最喜欢闹着老爸，双手在他的肚皮上揉来揉去。
牧达飞紧张的搓了搓双手，满怀愧疚，即便是在清风眼神的鼓励下还是未能说出什么，过了许久才缓缓道“小苏……”
车门咔嚓一声打开了，牧苏握着后车门的门把，半个身子躲在车门后面“上车吧。”
清风从后视镜里望着后座，父子俩沉默无言，均是以安静应对着刚相见所带来的无措和紧张。
牧苏怀中的双肩包，手在上面摸了摸，从里面掏出刚才留下的汉堡，犹豫再三还是递了过去。
“等会儿找家店吃个热得吧，这个汉堡都凉了。”清风阻止未果，牧达飞摇摇头撕开包装便大口大口的咬着。
牧苏这下才敢抬头看一看身边的爸爸，这狼狈的吃相，嘴角居然如孩子一般带着面包屑。伸手将它拭去，又开了一瓶矿泉水递到他的手边。
天色渐暗，清风带着他们住进了一家酒店里，牧苏和牧达飞坐在酒店餐厅的包厢里，清风刻意借口离开，只留下了他们父子俩。
看着牧苏一直低着头，牧达飞终于忍不住伸手微微撩起他额前的碎发，沙哑着声音“小苏长这么大了。”
“你这么不懂事，我再不长大，这个家像什么样子了。”牧苏强忍着眼睛里的酸涩，吸了吸鼻子，伸着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在牧达飞的碗里“监狱里的饭菜一定不好吃，现在有得吃了，怎么又不动筷子了。”
“里面的饭菜其实也挺好的，爸爸没吃什么苦。”牧达飞亲手剥了一只虾放在牧苏的碗里，他们父子俩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吃过饭，他这个做爸爸的也已经很多年没为牧苏剥过虾了“倒是你，吃了不少苦头。”
“有你这么不懂事的爸爸，我当然吃苦头了。一声不吭的走了，一声不吭的坐牢，我才是你亲儿子。”牧苏擦了擦忍不住落下的眼泪，哽咽着“这六年，我怕你出什么事，连面都见不到，早知道你去吃国家饭，我就不用这么胡思乱想，提心吊胆了。”
牧达飞被牧苏的埋怨惹笑了，“你这臭小子，怎么还是爱乱说话，有这么说自己老爸吗？”
牧苏好不容易将眼泪擦干净了，故作一本正经的通知他“我警告你，别想着东山再起了，那债务我早已还清了，不用你拼老命去操心。以后闲着没事干，帮我看看店就成了，我赚的不多，好歹能帮你养老。”
“好，爸爸也不想去拼了，想想以前的日子，也不知道这么拼命赚钱是为什么，现在拼不动了。”
“这还差不多。”
就在父子俩的气氛缓和了不少之后，清风才故作忙碌的走进来，坐在原来的位置上，自己的饭碗里已经盛满了菜。
☆、父与子（2）
“我等会儿让柯澄帮我去看看公寓里有没有空房子，我要再租一个给我爸住。”牧苏一路上都在琢磨爸爸今后的住宿问题，房子一时半会儿是买不起了，暂时租着，有个落脚的地方。
“这倒不用，住处我已经安排妥当了，明天可以马上入住。”清风的行动速度实在是让牧苏又刷新了对他的认知“你不去当秘书真是屈才了。”
牧达飞含笑放下了筷子，“清风，这几年多亏了你照顾，叔叔可不能再麻烦你了，就找个离牧苏近的房子先租着。”
“放心，离小苏很近。”
这个地方的确离牧苏很近，他所谓的落脚处就是他们家楼下一层的房子里。经这么一提醒，牧苏才恍然想起，好像这一层楼的确有一套房子在他的名下。
“喂，你没收回去吗？”牧苏站在新房子的客厅里压低声音悄悄问向清风。
“这房子本来就是用作你和牧叔生活用的。”清风靠在一旁说的十分坦荡，牧苏一把揪住他的衣襟，神秘兮兮的问道“你究竟有多少闲钱，难不成是在炒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