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品即人品(42)
“你儿子怎么这副德行，妈妈的男朋友好歹要叫一声叔叔吧，这么不尊重长辈！”男人得寸进尺，惹得牧苏伸手拿过旁边一个酒瓶就要砸过去，那两个人吓得一下子缩起了头，清风硬生生的将他的酒瓶子掰下来“你TMD靠女人养，就是一个野男人！”酒瓶朝着客厅空地砸了一个脆响。
男人被牧苏这么一骂抡起拳头便要站起来揍去，清风挡在牧苏的面前，伸手一挡，反手折住了他的手腕，制住了这个纸老虎“你别给脸不要脸……”阴沉沉的一声，吓得男人愣了好半天，费劲的咽了一口口水。
“滚……”折着男人的手朝玄关处一推，拾起地上的衣服朝他脸上砸去“以后别再踏进这个门，不然绝对让你爬着出去。”
房子里就剩下清风牧苏和苏云娜三人，牧苏火气未消，卷着衣袖开始翻箱倒柜，将洗手间还有卧室的所有避|孕|药和安|全|套翻出来，扔在了茶几上，质问着苏云娜“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你还把男人带回家了是吧，你就这么缺男人是吧！没钱找儿子，有钱找男人，我欠你！”
母子俩的战火一触即发，清风此时却不知该如何熄灭这场火，看着面前两个满面怒容的母子，有些手足无措，只能观察着形式再做打算。
“你这么对你妈说话的是吧，把我扔在这么个破房子里，对我朋友这么粗鲁，我说你现在翅膀硬了，对你妈恩将仇报了是吧！”苏云娜握着拳头便要朝牧苏身上砸去，清风下意识的挡在牧苏前面，拦下了那些攻击。牧苏没有丝毫意外，走到衣架上将苏云娜的钱包翻出，抽掉了所有的现金和卡“以后我不会任由你花钱，一个月三千，那些野男人找你借钱随便借，我不会多给一分。”
苏云娜一愣，推开了清风制住她的手，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张嘴就哭，哭天喊地，如同一个孩子要糖吃的模样，手脚并用的大哭着，让清风一下子便看傻了眼。
牧苏没有任何动容，从冰箱里拿出了两罐啤酒，扔给了清风，自顾自的打开一罐，靠在厨房，看着窗外。
☆、同居同乐（15）
清风将厨房的门关上，走到牧苏身边，看着他这样对这种场景都如此淡定，显然是已经麻木了，“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四年了，她离婚之后没有着落便一直由我养着，你看到了，这就是一个无底洞。”牧苏大口大口的灌着啤酒，被清风强行拿下了“上次急匆匆的拿着钱走，就是为了这里是吗？”
“不然你以为我买不起房子吗？如果不是因为这种情况，我还用租店租房住吗？她成天说这里是破房子，也不想想她儿子还要靠租房为生。”牧苏三言两句便将情况和清风说了个清楚，清风看着眼神中充满了不耐烦，说不出半句安慰。
“送去医院看看吧。”最后清风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可是那一瞬间牧苏的眼神却沉了下来“送过几次，过去我以为是精神分裂症导致她变成这样的脾气，可是现在越来越怀疑究竟是不是真的有病。”
“我认识一个精神疾病方面的权威，把阿姨送去那里治疗，总比在这里自生自灭来的好。”清风试图说服牧苏，可是牧苏却没有开口同意“我知道，不能放任她。但我更知道什么比药来的更有效果。对她来说，是钱，是男人，可是这两个都没办法满足她。”
牧苏深深吸了一口气，从清风手中重新拿回了啤酒，轻声道“当初她的脾气虽然火爆，但是没有这般夸张，我爸就是因此离的婚，她第二任老公也是被骂的没办法了又离了婚。当初没钱的时候，我一年为她搬了好多次家，她不停的和邻居吵架甚至动手，Lee帮我解决了不少烂摊子。后来有了点钱，我便买了这里的房子算是了了她的心愿，可是还是不满意。”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清风有些为难，心知肚明，牧苏并不希望此事再让人插手，甚至于已经心神俱疲到有些想让她自生自灭的想法。
“用你的名义帮我找一个长期的保姆看着她，价钱不重要。”手上的空罐子被捏的已经变了形，微微颤抖着“我找了好多个，估计人家公司都把我拉黑了。”
“我明白，不过这见效甚微，连家人都难以忍受，我不认为一个外人可以长期照顾她。”清风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细心的观察着牧苏的神情变动“我找一个疗养院，环境好，医务设施好的，这样有人看着，与外人接触也有记录，最关键的是，这可以省却你很多的精力，手续以我的名义，不会让人探出底细。”
“底细……”这个词惹得牧苏一笑“说的好像作奸犯科似的。”
“是的，这就是阴谋，但是具体细节还要从长计议，你刚才说每个月定额生活费，这个方法并不管用，相信我，我妈妈那个家让我有足够的经验。”
牧苏看了看外面还在闹腾的苏云娜，瞧瞧的伸手抓住了清风的衣袖“这样真的可以吗？”
“我们试试，这个境况已经很糟糕了，再怎么样也不会比这个更糟了。”拍了拍他的脑袋，揉了揉他的肩膀转身推门出去“今天先好好安抚住她。”
估计是哭到没有力气了，苏云娜坐在沙发上啜泣着，清风一脸事不关己的坐在一侧，暗中打量着这个女人，面容与牧苏很是相似，可见年轻的时候是一个漂亮女人，可是充满了戾气，与牧苏从前的嚣张不同，是一种怨气，浑身上下散发浓郁，甚至扭曲了这张面孔。
牧苏将地面清扫完毕，拿了一条湿润的毛巾递给苏云娜，虽说脾气不好，但倒也是来得快去得快，已经不再谩骂了，只是一根又一根的抽着烟，烟瘾极大。
“别抽了，有客人在。”牧苏难受的干咳了好几下，掐灭了她的烟头“你的□□里还剩多少？”
“我每天看病吃药……”
“我没有要拿走的意思，你只要告诉我余额有多少，你到底借出去了多少钱？”牧苏神情淡然，但是内心早就已经暗涛汹涌了，又借出去了几万块，仅仅是这一回，手一下子便紧握成拳，紧紧绷着“你谈了四个男朋友，不，只是被我知道的有四个，前前后后一百八十万，这钱你借的不心疼吗？”
“你不是说给我就是我的了吗？”苏云娜脸不红心不跳的“我，我也是想多赚一点早点买房子。”
“房子就在这里，钱呢？之前你说要找房子，我拿了五十万，结果你一下子全都给了那个混账男人，可是他把你甩了，我报警连个说法都没有，欠条没有，全凭人家甜言蜜语几句就借出去了。然后你又来拿钱买房子，买了一个不能住人的破房子……”牧苏低着头细细说着，听的清风心惊肉跳的，想着原来他的血汗钱全是这样被一点点抽干了，只听他冷笑着“妈，我好歹是你的儿子，你就这样帮着外人把我扒皮拆骨，我在娱乐圈辛苦这些年，结果被你拿去全部打了水漂。”
“那还不是你，我名下有房子吗？是……有房子，那个破房子能住人吗？”苏云娜并没有糊涂，她知道也心虚，但是习惯了无理取闹，嚷嚷着“要不是那时候你忙，我一个人买房子能被人骗吗？”
“你说来说去就是怪我不把这套房过户给你，你拿着究竟有什么用，难道你在外面还有儿子给他继承？我说什么都不会给你的。”牧苏像是谈论日常生活似的，起身走到冰箱里挑选着现有的食材“那卡里有多少钱，你尽管挥霍也好借人也罢，光脚不怕穿鞋的，我没钱了你也别找我要。”
两个人站在厨房里洗菜，苏云娜过于疲惫又回到卧室睡了过去，气氛很是沉重，清风也不想再发表任何言论。
“这个菜你来炒，我去收拾一下。”牧苏看着自己心不在焉的险些把食材都浪费了，一甩湿答答的手，转身要离开。
被清风拉住了手臂，往回扯“你在这儿呆着，别干活了。”
牧苏就这样双手环胸靠在流理台旁一言不发，清风熟练的炒了几个菜，包揽了所有的活“如果我知道那男人借走了几万块，刚才也不会轻易放他走了。”
☆、同居同乐（16）
“你拿回来，我妈不得把你吃了，你还是别在她面前刷存在感，千万不要提我们那几百万的债务事，免得被盯上，不把你闹个底朝天，是不会罢休的。”牧苏着重叮嘱了一番“一百多万都没了，还在乎这几万吗？”
“我观察过阿姨，她不像是没有理智的人，有很清晰的辨别能力，但是过于偏执，自己认定的事听不进任何意见，说难听点就是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太过于自作聪明，不管安置在哪里，只要有心之人稍稍利用，防不胜防。”
牧苏赞同的点着头“我也这么认为，前几次送进医院，在医院观察的时候，她很正常，思路想法很清晰有条理，差点迷惑了医生。”
“所以这才是难办的地方，就算送进最好的疗养院，防得住很多事，但是人心防不住，阿姨的软肋恰恰是这个。”清风趁其不备，转过身来，在他的唇上蜻蜓点水一吻，“不过别担心，只要你不心软，一切都好办。”
“喂……被我妈看见就死定了。”急忙推开，清风却抱的愈发的紧“这件事其实瞒不住，不能永远假装普通朋友。”
“嘁，要是哪天我老爹回来了，肯定抽我们抽断几条戒尺。”牧苏显然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你就等着和我一块挨揍吧。”
“你老爸揍不揍人不好说，不过当初谈凌坦白了事情倒是被我爸给抽的伤痕累累。”清风稍稍一逗，牧苏一跳三米远“我可没说要挨你爸爸的揍，他敢揍我，我就赶紧逃，越远越好。”
“喂，你太不讲义气了。”两个人绕着流理台打闹了一圈，牧苏被压倒了角落里，耳边落下轻飘飘的一声“他没什么可制住我的，我不会容许你有一点事。”
“这可说不准，要是人家谈夫人有心，煽风一点火，你可是一点家产都不剩了。”话是这么说，牧苏实则担心清风的处境，腹背受敌，一定很辛苦，平日却又不敢提问。
“那女人不敢，我从小就明白一件事，想要和敌人和平共处，就必须握住他致命的把柄，谁都一样。”不知是不是牧苏眼花了，这一瞬间，清风闪过的眼神让他觉得有点陌生，急忙双手撑着他的胸膛“万事小心，别把自己给害了。”
“你呀……”指尖刮了刮他翘挺的鼻尖“想什么呢。”
牧苏嗅了嗅鼻子，小狗一般到处闻“什么味。”清风一闻，拍额惊呼“糊了……”
看着厨房里那个高大挺拔的男人系着围裙开始操心锅碗瓢盆，为一锅有点烧糊的菜犯愁的样子，牧苏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又多了几分烟火气但是又觉得添了一点不真实感。
从苏云娜那里出来，牧苏熟门熟路的带着清风进了一间昏暗的小酒吧，上来就开了一打的啤酒，然而清风面前的却只有一壶果汁。
今晚，清风突然不想阻止牧苏买醉，多少年没见过他买醉的样子，上一次是十四岁还是十五岁？渐渐的，这小孩知疼知痒的长大了，也知道了买醉买不了时光倒流，买不了遗忘的能力。
搂着醉的仅剩一丝清醒的牧苏跌跌撞撞的从酒吧走出来，牧苏转个身贴上了清风的身子，手指轻轻的戳了戳那张脸“我已经有很多年不敢喝醉了，我怕闯祸，我怕自己醉倒在路上都没人把我捡回去，因为能带我回家的人都不见了……”昏暗的光线下，清风依稀看到了那眼眶泛着淡淡的红。
因为酒醉而眼神迷离，牧苏哽咽着“清风，我很想你，吃不起饭的时候想你，跳不好舞，唱不好歌，演不好戏的时候想你，被人欺负的时候想你，被妈妈刁难的时候想你。可是我又告诉自己，不能想……”说着说着像小孩一样委屈的瘪着嘴“我前十四年这么长的时间，居然还敌不过和你在一块的五年，我用了六年的时间亏着本怎么着也该忘掉了，可是这赔本买卖还没完没了！”
牧苏站在街头没形象的揪着清风的衣襟大喊着“谈清风，我骗你的！说分手是骗你的，不爱你是骗你的，我过不去的坎是那两百万，是那栋房子，是我自己的无能，不是你……”
听着牧苏突如其来疯狂，清风的眼睛被心头的那一击给击的又酸又胀“你喝醉了，我不听你的醉话，因为我怕当真了，你酒醒了又否定。”
“田辰其实真的很好，家境好，人又好，关键是他疯狂，不顾一切的爱你，不像我这头乌龟，一遇到事就躲在乌龟壳里，有时候我觉得我真TMD的不是男人！”啪的一声牧苏重重的给了自己一巴掌“我没办法解决我妈的事，又找不到我爸的人，更没办法守住我爱的人，甚至我已经连去爱一个人都不敢表达出来。我，我这六年经常后悔的事居然是当初在你们家旁边的宾馆里，为什么要认真的和你表白，为什么要固执的去追你。如果早知道会有那一天，我应该早早的推开你，这样谈清风就可以去爱田辰，牧苏也不会放不下什么。”
双脚踩在路肩上，此时深夜，来往的车辆很少，只有下昏暗的黄色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地面上，显得那么安静。
牧苏背对着清风，眼泪不争气的流下却不让身后的人看到，拼命的擦去又止不住的涌出。身子无力的向下蹲，清风疾步上前，牧苏靠在了他的怀里，蹲在路边看着前面宽广的马路“我真的好想回到以前，真的好像做回那个嚣张跋扈的富二代，挣钱太难了，喜欢一个人太难，我只是想好好的睡个觉，吃个饭，偶尔和那群混小子闹一闹，不开心了喝个酒，被老爸训两句，我就想过那种混吃等死的日子！”
“那些电视剧，那些书都是骗人的，长大一点也不好玩，小时候我是做儿子，长大了却变成了孙子，挨骂要忍着，吃苦要受着，没人管你，没人疼你，我不要，我不要……”
“那么，以后你多疼疼我，我就礼尚往来多爱爱你。”吻了吻那被碎发遮住的额，向下细细吻着，吻去了他眼角的泪水，将人紧紧抱在怀中。
“好啊。”牧苏喝醉后露出了一抹憨笑，手胡乱的抚摸着清风的脸庞“我疼你，我疼你。”
☆、同居同乐（17）
“你想让我怎么爱你？”
田辰在家中坐立不安，虽然自己这边已经妥协，但是清风那边却安静的令他恐慌，至今都没有给他任何态度。
夜已深，明白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入睡了，但是田辰还是拖着打着石膏的腿坐在沙发上，盯着自己的手机，他情愿清风骂他一通也不要这般视而不见的将他遗忘。
不知是不是清风真的有所感应，电话真的响了，田辰没有任何犹豫的接起来“清风！”
那头传来的却不是清风那熟悉的声音，是一个显然喝醉了大着舌头说话含含糊糊的人“嘿嘿，你输了！”牧苏趴在清风的怀里，开着免提对傻笑着“田辰啊，我知道你很喜欢清风，同病相怜的我很理解你。你很好，我很不好。你有钱，我没有钱。你脾气好，我脾气不好。你脸皮薄可是我脸皮厚，所以才给你打了电话。”
田辰没有挂断电话，而是傻傻的继续听着牧苏那神经病一般的炫耀和示威“可是你再好也没用，尽管去黑我，哪怕你把我黑成渣我也不会骂你，顶多在背后扎个小人诅咒你，气死你！我喜欢谈清风，他喜欢我这就够了，只要你最想要的抢不走，其他东西随便你动。”
牧苏手里不停的晃着手机，把身后的清风当作人肉靠垫，舒服的换了换姿势“我打这个电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简单的和你示威一下，没有别的意思，不要误会。还有一件事很重要，非常重要，那就是……不是我对谈清风死缠烂打，是他追的我，他缠着我，我是一个矜持的人，所以要和你澄清一下。”正要挂断电话，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再次抱紧电话对着那头叫唤着“噢对了，还有，我只睡过谈清风，没有睡过其他人，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是好孩子，我没有潜规则，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好！就这样，晚安！做个好梦！拜拜……”
第二天，牧苏是被自己的头疼给闹醒得到，又渴又累，伸手习惯性的摸摸手机却连人带被子滚落到了地上。
“哎呦！”他摸摸脑袋又摸摸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清风的公寓里。
回想了一下昨晚的事，只记得自己去酒吧喝酒，好像又喝断片了，迷迷糊糊的开了门走出卧室，隐约听见楼下客厅有人在说话，于是便放轻了脚步声，偷摸的趴在楼梯口偷听。
客厅里坐在一大早来做客的田辰，苍白着脸色，一看便知道消瘦了许多，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牧苏伸长脖子去偷听可算听清了。
“这件事我们这边会负责收拾好，以后我不会再做出这么疯狂的事，可是我不会和牧苏道歉，他没什么好得意的。”田辰说的心不甘情不愿“可是没什么好得意的，他还是得逞了。我想过我们之间也许没有以后，因为对我来说，以后能与你在一起的，那个人一定很完美，是我望尘莫及的。可是……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又笨又不要脸的货，这也算是在阴沟里翻了船，高估了清风你的眼光，我勉强认输，只求你能为之前的事原谅我。”就算是认输宣言，牧苏也听出了几分骄傲的味道，虽然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田辰突然认了怂，可是这话听着让他别扭的觉得好像自己没什么可高兴的。
“他不是笨，只是想事情比较简单，他不是不要脸，只是心理素质比较好。”清风认认真真的为牧苏辩解着，却有种让他这个当事人听着想要拿块豆腐一头撞死“而且我觉得自己眼光还挺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