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品即人品(37)
“没事，就手上一条，我昨天买了点东西赔礼道歉去了，人家答应不报警了。”外公急忙袒护道。
“这还没事，要是报警了，我可没办法让你出来，这是蓄意伤人，你不是进医院关着就是进拘留所关着。”
牧苏翻箱倒柜找出一个红包，往里面塞了一沓钱递给外公“外公，我暂时还不方便出面，您帮我去楼上把这个红包给他们，息事宁人。”
送着外公颤颤巍巍的出门，牧苏躲在楼下听着上面的动静，没什么动静便是好事。
回到家里关上门来，对于已经没什么理智可言的母亲，牧苏实在是气的说不出半句话来，只能警告道“我的钱给你，只是给你的，你千万别给别人花了，多的我可没有了。”每次给的数量不少，但是没有一次是多余的。苏云娜就是有那种本事，别人哄着她给钱花还要被臭骂一顿。
“外公，我送你回去。”临出门前，他还不忘心疼一下自己，将冰箱里晒多了的酱油肉搜刮一番，毕竟是和清风借了钱，暂时还不了，拿点肉抵债吧。
“你拿了那些钱，就给我拿回来这么一点肉？”清风看着桌子上刚蒸好的一叠肉“这么贵的肉。”
“这算是利息，那钱我改明还你。”
“你花哪里去了，怎么用的一分不剩。”清风真是好奇，牧苏那计较腊肠三十六块一斤的人，是怎么花到身无分文的。
“你管我，又不是不还你钱。”含含糊糊的搪塞过去了。
晚上趁着牧苏洗澡的时候，清风偷偷打开他的钱包塞了一些零钱进去，一边自言自语着“真是肚子饿路边买个烧饼都不够。”
这几日牧苏过的越来越寒碜，坐在桌边算着帐，抓耳挠腮，把自己的头发揉成了鸟窝，计算机按的不停的响。
清风回家已经是凌晨了，本以为牧苏早已入睡，谁知屋里亮堂堂的，趴在那无精打采的人。
“你又在算帐？”牧苏这个样子，准是因为店面流水的问题“这个月收入不好。”
“有点……刨去店员的工资，各种成本费，杂七杂八费，还有店租，我的净利润真是好看到想哭啊。”说着瘫下身子，脑袋靠在椅背上，“日子越过越穷，不过还好，起码生活费是保住了，下个月要想想办法了。”
“你的地段附近学校很多，可以再招收送外卖的人手，店铺容量小，所以建议着重外卖。宣传上可以主打女学生方向。他们热衷于美容减肥，祛湿养颜之类的，对症下药才会加大客流。”清风随意的一句，给了牧苏很大的启发，一下子便来了精神“对啊，以前我只是增加了他们自由选择性，但是可以有固定套餐推荐，反正如果有人说喝粥可以长个，我肯定天天喝。”
“不妨一试。”
牧苏赶紧收拾了东西，大力的熊抱了一下清风，便乐呵呵的跑回了卧室。
清风抖抖外套，从兜里拿出了一沓零钱，零零碎碎的扔进了鞋柜上的盘子里，瞧了瞧前几天扔进去的已经用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补给一下了。
由于最近手头十分拮据，牧苏更是起早贪黑的干活，早上天不亮便蹑手蹑脚的起床，嘴里叼了两片吐司，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牛奶便离开了。
当驱车感到自己的小店门口，一下车眼前的场景便将他惊呆了。卷帘门上被人用红油漆写着“赶紧去死，过气明星！”
上面贴着几张纸，牧苏拿下来一看，都是在骂他的话。心中微微涌动的怒气过了好久才得以平静。
撕掉纸条，将卷帘门推上去，自顾自的开始了新一天的忙活。
早上七八点正值最忙碌的时候，几个附近小区的阿姨婆婆一边坐在店里等着粥煮好带走，一边和牧苏闲话家常。
“牧苏这孩子长的真是漂亮，又勤快又踏实，年纪轻轻肯吃苦的不多咯。”这周边的阿姨和婆婆们时常照顾牧苏的生意，甚至不少人都想为他说媒。
“牧苏哥哥，老样子，一碗粥。”一个穿着中学校服的姑娘背着书包走进来，圆圆的脸蛋露着可爱的笑容“牧苏哥哥，最近你又火了。”
“我？”牧苏手里同时煮着四个锅里的粥，抽空抬头望了一眼“我怎么火了？”
“前段时间有狗仔拍到田辰和你一块进了公寓，最近可多人在网上骂你呢。”小姑娘说到此处，还露出了略显哀伤的表情“我相信你，所以和他们还吵了几次。”
“为什么？我有什么可骂的。”其实牧苏心里知道，那公关策略肯定是偏向田辰的，他没有合同，也不是公司艺人，谁管他死活呀。
“你没看见吗？田辰昨天在网上发了一句话，好像说，有人不甘平淡便急着坐顺风车，害的他无辜被连累，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大家都觉得田辰埋怨的就是你，说是你借着田辰炒作。”
小姑娘这么一说，牧苏便明白了几分，难怪一大清早会有人把他的大门泼成那样，感情是田辰的脑残粉在作祟。
“你看看，我一只手要煮这么多碗粥，我哪有时间再炒作，恐怕火力太大要炒糊了！”牧苏开着玩笑话，惹得店里所有的人哈哈大笑，但是嘴角却敛起，充满了心事。他做过明星，曾经也站在高处，心里笃定，接下来还有动作，他这小店恐怕越来越不好挣钱养家了。
小姑娘低头刷着手机，突然刷到了什么，惊呼了一声“他们太坏了，居然扒出了好多牧苏哥哥所谓的黑历史，连十四五岁的事都有，太过分了！”
牧苏的动作顿了顿，延伸一沉，看起来是存心想要给他找不自在了。
☆、同居同乐（1）
“牧苏哥哥，他们说你以前在初中是小霸王，挥霍无度，欺负班上的穷同学，还打人，搞的所有人都排挤你！”小姑娘自然是不相信这一切，所以拿它当笑话一样说了出来“他们太坏了！”
“好了，别八卦了，喝碗完粥赶紧上学去。”
趁着下午最空闲的时候，牧苏坐在收银台的电脑前浏览着今日的娱乐头条，全部都是他牧苏的大名。只是一个过气明星，牧苏自然掀不起风浪，但是和田辰挂钩那就不一样了，在别人看来，他可是泼了好大一盆脏水给田辰。
就在准备将网页关上的时候，一封邮件传进了他的邮箱，是Lee的私人邮箱发来的。
“这是最初发布那张照片和报道的小杂志社，但是对你不利的话题方向则是开始于两天前，昨天田辰在网上的一句话彻底将你扯入进去，这些是公司里的人捣的鬼，这两日务必小心，我会打探清楚目的再联系你。”
牧苏知道，娱乐圈中，想要淡化一件事就必须放大一件事。但是几乎没什么人会选择亲自将风向转给另一个当事人，这是会断了自己的后路，也会断了自己人缘。毕竟在娱乐圈里，没有永恒的朋友和敌人。自己亲自引导舆论导向，转嫁给其他并无矛盾的人，是极为令人反感的事。
清风开会结束后，还不知道牧苏是今日的头条人物。一直到去餐厅吃饭，无意中听见公司里的女孩子对此讨论不休，他听到牧苏这敏感的名字，不禁留意了几分。
“你们说牧苏怎么了？”清风站在他们的身后，几个姑娘吓得筷子掉了一桌“谈总……”
“你们刚才说，他什么黑历史……”清风也顾不得许多，总觉得一个淡出娱乐圈的人再上头条的可能性不大，若是有，那必定不是好事。
“是有人发了一篇文章，里面写的都是牧苏初中的时候的黑历史，现在网上骂声一片，我们吃饭的时候无聊讨论了一下。”一个姑娘将手机递过去，清风粗粗的看了一眼，讲的果然是那小子青春期闹叛逆的那段事。
“小周，替我联系独乐周报的记者黄珏，看看他什么时候有空，今天约见一面。”
黄珏坐在一个咖啡厅的包厢里，没等多久，便看到了玻璃窗外，清风下车疾步往这边走的身影。
当包厢门被推开，黄珏起身相迎，清风不做多说，落在他的对面“我们之间就不客套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在查，按理说这是巧合也不难解释，但是有人偏偏想把事情复杂化，尤其田辰在网上发的话，很是关键。”黄珏低头抿了一口咖啡“行内人都心知肚明，是有人存心想搞牧苏，不然也不会把他年纪这么小的事情给翻出来说事，再说牧苏退了出来，没有竞争力了，不明白田辰为什么这么做。”
“田辰这边我会弄清楚，但是目前牧苏没有公关团队帮他，Lee虽然是这圈子的老油条，他有强大的人脉和有稳固的地位，但毕竟吃着尚门的饭，尚门点头示意的事，他插手不了并且对方也会防着他。”
“田辰一向是个自诩为低调的人，并且事实上的确不是一个三天两头闹绯闻的明星，这次对牧苏如此不客气，其中原因也是我们想要探究的一个点。不过，清风学长，现在当务之急并不是外面的流言蜚语，而是田辰是当红炸子鸡，人红是非多，疯狂的粉丝也会衍生，牧苏如今没有助理经纪人，孤身一人，很容易遭到不理智粉丝的袭击，前几年还有明星被粉丝泼了硫酸。”
一语惊醒梦中人，清风确实没有想过这一点，立刻拨通了一则电话，请人立刻赶去牧苏家小店的附近盯着，以防有人对牧苏进行袭击。
黄珏打开笔记本电脑，将网页停在了田辰发布的那一个地方转给清风。
“田辰在网上写道：圈中本就是非曲直难以分辨，我自认清白，幸得如此多‘星辰’关心，人有时会不甘于平淡搭了一趟顺风车，这自然需要理解，请大家不要再追究此事。我无心引起大家的担心，特此抱歉！”
“顺风车……”清风盯着这个刺眼的词汇。
“清风学长，田辰和你的关系非同一般，不知他为何会如此。在这个圈子里，这实在是一篇很不高明的公关文，如果牧苏还是尚门的艺人，尚门是绝对不准田辰发布这么一则自相残杀的话。”
“他们都是任性的人，但是差别还是很大。”清风反反复复的看着那段话“田辰不是个会任人摆布的人，他想做的事，一般人也拦不住。”
“是啊，都挺任性的。”黄珏露出一抹苦笑“但……牧苏着实是可怜又倒霉。那篇所谓的黑历史也是我们同学之人有人出卖他。当初他正红之时就有人蠢蠢欲动，只是那时尚门护着才得以躲过。”
“谢谢你这几年对他暗中的帮忙，独乐的很多对他不利的通稿都被你截下来来，真是不容易。”清风拿出一个装着现金的信封“你母亲久病未愈，花钱正大，这笔报酬正好用上。”黄珏没有推辞的收下了“清风学长，你也不必感谢我。当初我需要一份工作，而你需要一个能够帮你看着牧苏的人，我乐意之至。加上那篇黑历史，其他属实与否我没有发言权，但是那欺辱穷困同学，确实让我很心虚，毕竟他们不知道，我是真的偷了牧苏的钱包。”
“都过去了，这个不需要你站出来说话，对牧苏现在的困境来说是杯水车薪。”
“其实，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会选择帮田辰而不帮牧苏？牧苏那几年过的很辛苦，好多资源都硬生生的被抢走，甚至于有一次在片场被人一天扇了几十个耳光，惹得Lee直接和对方干起来了。”
“树大招风，牧苏也不为更大的名利而奋斗，他只是单纯的想要挣钱还债罢了，如果要帮他，不如直接送钱更方便。”
“不过我觉得你有必要和牧苏解释一下，在我看来，你帮田辰和帮他是两回事，牧苏心里定是不舒服。”
“嗯？”
☆、同居同乐（2）
黄珏一笑，笑聪慧如清风，却在这件事上如此迟钝“牧苏接不接受你的帮助是一回事，但是你出现后帮的是田辰而不是他，难免会有所介意。一方面，你是他最亲近依赖的人，一方面他因为田辰受了不少委屈。牧苏虽说吃苦受罪这么久，但骨子里还是一个娇气少爷，你让一个小少爷该如何去看待这种局面。”
清风恍然大悟，前段日子他应对了牧苏频繁生气的每一种原因，虽然也知道他生气自己当初投资田辰的电影，但是只是理解为吃醋，而未曾想到那是他觉得自己偏心而受委屈生气了。
“牧苏生气，是因为在娱乐圈里他败给了田辰，而我帮了田辰。”
“你明白就好，田辰的经纪人当初让人一捧一踩，踩着牧苏把田辰送上去的，牧苏心再大也不会容忍这件事。”
“谢谢你今日的提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清风付了钱，道了声谢，起身潇洒离开了。
黄珏看着清风上车离去的背影，不禁想起了当初牧苏十四五岁的模样。那篇文章写的真没错，霸道不讲理，任性不顾他人感受。但就是这么一个家伙，遇上了一个一直甘心暗地默默为他付出的人，即便是天都塌下来了，牧苏居然还能将自己活的很好很洒脱。
最近是非多，牧苏出门格外的小心。晚上打烊之后，关起卷帘门，时不时的环顾四周，深怕突然哪里蹿出一个人来给他一刀。
就在他拿着车钥匙往停车处走去时，突然不知从哪里泼出来一盆水，将牧苏从头到尾淋得湿答答的。
“啊！”牧苏崩溃的大喊了一声，撩开额前湿答答的头发，这才看清泼水的人是一个长相病弱，带着镜框，一副宅男样，他才是被泼的人，为什么这个人反倒看起来畏畏缩缩的。
“你谁啊！你泼我！”牧苏一边质问着一边卷起袖子“往我店里刷油漆的是你吧？”那男人还真是诚实的点点头。
“你有病吧！”空旷的停车场里回荡着牧苏崩臭骂声“我得罪你了，你往我家门上泼油漆，找死啊！”
“你，你欺负田辰，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没有丝毫威胁力的一番话，引得牧苏怒火中烧。
在这个四下无人，月黑风高的晚上，牧苏再也保持不了白天的淡然了，撸起袖子直接一拳走过去“不让我好过，你不看看小爷我以前是干啥的，我小霸王的称号可不是听课听出来的！”砰砰两下打飞了那男人的镜框，眼睛上烙下了两个乌眼青。
“别跑！我不打的你满地找牙，我不姓牧！”牧苏抽起附近的木棍就追着逃命的男人，一边追一边喊，附近的野狗还不住的附和着。
“别打了，别打了！”那受清风嘱托来暗中保护牧苏的人，才去买了个夜宵便看见这位小先生拎着棍子追着人满街跑，这哪是会受人欺负啊，这简直就是生来欺负别人的，心里不禁觉得谈总真是多虑了。
牧苏追到一半，可算是追上了，将人逼进了墙角，正要揍一顿，却被人拦腰抱起换了一个方向。
清风气喘吁吁的抱着他，不得动弹“别下狠手，这人交给我处理！”
几个人大晚上的进了附近的警察局，那被揍的男人坐在警察面前瑟瑟发抖，牧苏又变回了那人畜无害，谦谦君子的镜头面孔，弄的清风还真有些不适应。
“事情经过我们都了解了大概，他泼的是自来水，属于违法，但是还不能构成犯罪，反倒是牧先生将他伤的更重了一些。”警察尽量保持客观的叙述了事实“我们会对他进行思想教育，若有需要会再联络你们。”
“不行！”牧苏大吼了一声，意识到音量过大，又压低声音重复了一遍“对了，他往我们家门上泼红油漆，这事不能算，我们家门几百块一平米算的钱，买来还是新的，不能算！不能算……”牧苏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的响，警察同志也是有些懵，第一次见到如此接地气的明星，这斤斤计较的看起来还蛮可爱的，连连应道“我们会找人监督他尽快把门上的油漆清理干净，并且对此做出对应的经济赔偿。”
“好的，这事就麻烦你们了。”清风见事情谈妥的差不多了，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最近对牧先生有些不好的传闻，难免会有不理智的人上门，还要请你们多多照顾。”
三个人走出警察局，牧苏还不时的回头愤愤的看着那扇大门，拉住谈清风质问道“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清风和受他嘱咐来保护牧苏的人心里同时一惊，这位小爷难道还觉得不解气。
“这些小兔崽子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你这位始作俑者不想说些什么？”牧苏卷着袖子叉着腰，全然没有风度的质问着。
清风的确在这件事上难辞其咎“我知道今晚你受委屈了，这件事全权交给我处理，我保证不再让你受一点委屈。粥店我找人帮你打理一段日子，你呆在家里吃好喝好，休息几天，我还你一个风平浪静。”
“放屁！”突如其来的粗俗倒是把旁边那个小哥给吓到了，牧苏指着警察局的大门絮叨着“那兔崽子都说了，他是为田辰而来的，你说他一个大男人一门心思放在另一个男人身上，变不变态！”
话音未落，清风脸色一沉，朝他脑袋拍了一下“你才变态呢！小白眼狼，你怎么说话！”这小兔崽子骂人也不知道分分自家人。
“他就是变态！变态的偶像就是大变态！你瞧瞧田辰那昧着良心写的那段话，是我让他大晚上过来的吗？我就是取个快递怎么还居心不良了，一个瘸子大晚上跛着脚占着别人的家，一呆就是半小时，他没不好意思还恶人先告状！这是男人吗？你确定你捧得是男人不是娘们吗？”
清风一把捂住了牧苏的嘴巴，感情在外人面前，那谦谦君子的风度都是装出来的，到他面前什么糙话都讲得出来。
“小李！你也是，让你保护他，怎么被人泼水了都不知道，万一是硫酸怎么办？”清风被牧苏发了一身的火，只能转嫁到办事不力的下属那里。
小李一下子便明白了清风的用意，微微屈身朝着牧苏道歉“谈总，这怪我，我守了牧先生一天，他和来往的人都有说有笑的，本以为相安无事，谁知道临走前发生了，下次我一定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