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之名(218)
他的队友都是天才,他受到了粉丝们爱屋及乌的喜爱,自然也逃脱不了随之而来的高期望。
或许都不算是“高期望”。
他可以不carry,但至少不能拖队友的后腿,害SP丢分。
现在SP和CQ并列第二了。
三冠王路途漫漫,难道今年又要蹉跎一年?
官博下好几万评论,几乎要把Lamp骂进泥里。
他自己的微博也逃不了。
上回Lamp还跟队友炫耀,说自己涨了好几千粉丝。今晚比赛结束,他涨得更多,现在粉丝数已经破十万了,只不过大部分都是来骂他或者看热闹的。
左正谊看完这些不仅没感觉到出气,反而更烦心了。
他郁闷地挠了纪决一下,把手机丢还给对方,顺便又习惯性地倚回了纪决的肩上。
他心想,下一场比赛怎么办?
丁海潮的状态能调整好吗?
——下一场可是冠军杯淘汰赛。
神月冠军杯的理念和EPL完全相反。
如果说EPL的规则是为了考验各大战队的长期耐性、综合战力而设立,积分制排名也更具容错率,即使战队有短暂的状态低迷,之后也有机会再将积分追回。
那么冠军杯比的就是短暂的“灵光一闪”,给弱队争冠机会,强队很容易被爆冷。
所以哪怕是极其重要的淘汰赛阶段,都只打BO3,不打BO5。并且没有败者组,没有复活赛。容错率之低,不管多强的战队,都很容易一不留神就没了。
SP在淘汰赛阶段的第一个对手是TT战队。
TT虽然不是一线强队,但在这种容错率低的赛制下,SP也不能掉以轻心。
左正谊又想到丁海潮那波令人窒息的操作。
——幸好今天不是冠军杯淘汰赛,否则,SP的三冠征途直接GAME OVER。
这种不可控感让他深深地皱起眉,同时又有些担心丁海潮。
丁海潮虽然气人,但网友们言辞犀利,毫不留情,阴阳怪气和污言秽语兼具,甚至骂到了丁海潮家人的头上。
这让左正谊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遭受舆论攻击时的心情,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了。
纪决一直盯着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凑近了些道:“你别不开心,脸都皱了。”
车内没开灯,昏暗的光线下,纪决脸上闪过车窗外的变幻霓虹,他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音量说:“今天输了我也很生气,但你换个角度想,问题早发现早解决,如果Lamp到世界赛阶段再犯病,我们就没救了。现在还有机会给他调整。如果调整不好,就换替补上,办法总比困难多,对吧?”
纪决偷偷亲了左正谊一口,“我不许你不高兴,连累得我也不开心了。”
“……”
他哄人是一把好手,左正谊的心烦被驱散了一些,点了点头,脑袋从纪决的肩膀上滑到了对方怀里,暂时压下所有担忧,不吭声了。
第170章 膏药
以往SP全队比赛归来,门口要喧哗一阵子,有人冲到后厨要吃的,有人急匆匆上楼,有人两三个聚在一块聊刚结束的比赛有什么搞笑梗,夹杂几句吹牛,气氛一片热闹。
但今天却是沉默的。
左正谊在车上时就倚在纪决身上差点睡着,一到了基地,他直接上六楼,洗澡睡觉。
纪决比他回房间晚一些,很贴心地帮他整理了一下背包,把他的键鼠拿到训练室里插到电脑上,还不知从哪儿端了杯热牛奶回来,叫他当宵夜喝掉。
左正谊迷迷糊糊中被灌了一肚子甜牛奶,意识不清地说:“我刚刷完牙……”
纪决放下杯子,坐在床边半搂着他,把他唇上沾的奶渍全部舔掉,又撬开他的牙齿,接了个深吻。
“……”
左正谊被吻得舒服,眼睛更睁不开了,后来又发生什么完全不记得,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
昨晚睡得早,他今天醒得也特别早。
这一觉睡得还算安稳,但可能是因为睡前有心事,他做了一些跟打比赛有关的梦。
梦中场景变换,有的比赛赢了,有的比赛输了,他身上的队服从WSND的款式换成蝎子的,又从蝎子的换成SP的。
队友也不断换人,这些人里有的嚣张,有的低调,有的技术好,有的技术差,有的聪明市侩,有的只是傻乎乎的宅男,除了打游戏什么都不会。
左正谊和他们一起举起奖杯,或是输掉比赛。但输赢都不是完全真实的,这些不是准确的回忆,而是大脑在回忆的基础上,为他捏造出的梦。
每当重要比赛来临,或是临近赛季末,左正谊都会做一些有预言性的梦。
——也许梦本身不是预言,是他用自己的理解来牵强附会,一厢情愿地把它们当成预言。
总之,左正谊在这方面有点迷信。
那昨晚这个梦有什么暗喻?
是在开导他,丁海潮只是他职业生涯中“路过”的队友之一,和从前遇到的所有困难一样,都可以解决,不用太焦虑吗?
左正谊倒也没有那么焦虑,一觉睡醒后他的心情已经好多了。
不过这里面大部分是纪决的功劳。
左正谊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下床。
才六点半,纪决仍在熟睡,他双眼紧闭,眉头微微皱起,右手搭在胸前,手腕上有睡前贴上的膏药贴。
左正谊微微一愣。
这款膏药是左正谊上个月发现纪决手不舒服的时候,管队医要的。他记得前几天已经用完了,当时他还问纪决,需要再问队医要几贴不?
纪决说不用,不需要再贴了。
但今天怎么又贴上了?
纪决自己去找队医拿的吗?
“……”
左正谊想把纪决戳醒,问个清楚,手都伸出去了,他又忍住了。
还太早,让纪决再睡会儿吧。
左正谊洗漱好换了身衣服出门。
基地六楼一片安静,五楼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搞电竞的很少有人起这么早,他打着呵欠走出电梯,冷不丁瞥见了蹲在训练室门口发呆的丁海潮。
丁海潮似乎一夜没睡,衣服皱巴巴的,脸上有黑眼圈,无家可归似的蹲在玻璃大门右边的墙角下,一副要饭的可怜样儿。
“你在这干吗?”左正谊走到他面前,指了指训练室,“怎么不进去?”
丁海潮道:“我刚出来。”
“哦。”左正谊心想,什么意思?痛改前非,彻夜加练?
但显然左正谊把人想得太好了,丁海潮根本没有这么强烈的上进心,他蹲在地上抬眼看着左正谊,半天憋出一句:“End哥哥,我女朋友,把我甩了。”
左正谊:“……”
左正谊忍了整整一分钟,才没让自己的脚,踹到丁海潮的脸上。
敢情他这一副熊样不是被输比赛打击的,而是被分手刺激的。
——这还有救吗?
左正谊脸上阴云密布,是发怒的前兆。
但丁海潮遭受事业和爱情双重重击,伤心了一夜无处倾诉,根本看不懂左正谊的脸色,自顾自道:“我以为她以前说输比赛就分手是开玩笑,没想到是认真的……她只是、只是想随便找一个理由,顺理成章地甩了我。”
“可以理解。”左正谊冷冷道,“如果我是她,我也要甩了你。”
丁海潮不理会他的挖苦,又说:“她昨晚根本都没看我的比赛……我翻她的历史战绩发现,她在我打比赛的时候跟别的男的双排呢。”
“哦豁。”左正谊竖起了耳朵。
丁海潮哭丧道:“那男的游戏ID和微博同名,我顺着他的微博找到了我女朋友的小号,她居然换了个人设,说自己十九岁,在北京上大学……她是个骗子,End哥哥,她骗我!”
左正谊:“……”
骗你,好像,没什么难度。
但丁海潮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让人不忍直视。
左正谊心想,如果是网络骗子,那八成不只有年龄和职业造假,估计照片和性别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