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比特+HP]精灵的道理(102)

　　于是在努力稳住城主的同时，他只能赶紧派人来向瑟兰督伊和卢修斯求助。
　　“生病的人不仅仅来自码头区，而且，一旦整个河畔的城市都陷入大火之中，安都因河对面的那些眼线会第一时间得到我们这边的防守力量陷入空虚的信号。真的这么做的话，能不能阻止瘟疫不说，至少萨恩盖宝的安全是肯定没办法保证的了。”卢修斯虽然冷血，但对这种明显后患无穷的狗急跳墙还是非常反感的。而且，经历过五军之战，他实在不想再被牵扯进任何战争之中了，“再说，真要烧的话，他怎么不提议烧掉整座要塞呢？比起码头区，这里的危险性不是更大吗？”
　　“佛兰恩手上有军队在，城主肯定不敢提议要动要塞的。”安尼斯很熟悉情况地摇头。
　　“他这是迁怒吧？”哈迪恩也一脸忧愁地猜测道。
　　“他希望我们去阻止城主？”瑟兰督伊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只是板着脸问帮忙传话的安尼斯。
　　精灵侍卫随即点点头：“他还想追问卢修斯，有没有找到治愈的办法。”
　　闻言，卢修斯微微一怔，望向了瑟兰督伊。
　　如果没记错，刚才在城墙上，他的提问题确实是让精灵王想起了什么的，只是因为安尼斯的打断而没有得到回答。
　　威利商队是这一连串事情始作俑者的结论已经毋庸置疑了，然而，和这个商队有着密切关系的幸存者们却是都已经无法再为自己开口说些什么了。
　　金加隆确信是商队的人类把这场灾难的“种子”带到了萨恩盖宝，那么，现在也就只剩瑟兰督伊有可能知道解开困局的那个关键性答案了。
　　“他们曾经提及……”瑟兰督伊皱着眉回忆了一下，吐出个单词，“矿石。”
　　“矿石？”安尼斯一脸迷惑，没能理解这个单词和治愈瘟疫的办法之间存在任何的联系，“什么矿石？”
　　“矿石？您是说，威利曾经提及的那批价值不菲的矿石吗？”和安尼斯不同，同样搭乘过粮船的哈迪恩则迅速给出了更详细的信息，“但是这和瘟疫有什么关系？”他望向瑟兰督伊。
　　精灵王只是给出了卢修斯想要的答案，却也不能说清楚其中的缘由。捕捉到瑟兰督伊投向自己的困惑眼神，卢修斯开口向精灵侍卫解释，同时也是补全自己之前未曾完成的完整表述：“我猜测，这次的瘟疫可能不是传染疾病，而是由于黑暗力量的诅咒引起的。如果这次的情况真的是瘟疫，萨恩盖宝的幸存者应该要比现在少得多。而和瘟疫一样，能够持续侵蚀人类生命力的，最有可能的事物便是黑暗力量是倾轧。”
　　“那矿石……”安尼斯眨了眨眼睛，依然困惑。
　　“陛下在格拉顿的时候便登上了威利商队的船，如果黑暗力量的入侵是在那之后，陛下不可能毫无察觉。反向推导，这也就意味着，如果真的是有黑暗力量导致了这场灾难，那这个关键性的事件一定是发生在商队抵达格拉顿，遇到陛下之前。”卢修斯耐心解释道，“你还记得我们离开格拉顿之前发生的事情吗？”
　　“你是说威利商队的人得病死去，因而传出瘟疫谣言的事情？”安尼斯的记忆还很清晰，但未能把所有的线索全部串联起来，“只是，这和他们得到的矿石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不，我指的不是这个，而是引起他们注意到威利商队的那个契机，你还记得吗？”卢修斯见安尼斯一脸困惑，不禁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那个在迷雾山脉中被人抢走所有钱财，并被杀掉的商队成员。”
　　“那个人并不是得病死去的，这和……呃，钱财？”安尼斯猛得一顿，愣住了，“钱财就是指那些矿石？”
　　“如果他们从褐地上带回来的东西，确实就是陛下所说的那些矿石的话……”卢修斯停顿了一下，却没有因为已然清晰的思路而缓和了脸色，“但就算确定病因在那些矿石，要如何停止这种黑暗力量的影响呢，我曾经在密林里用过的药剂都没有发挥效果。”
　　“强大的诅咒往往极难彻底清除，而除此之外，最有效的方式只有……”瑟兰督伊瞥了一眼卢修斯惯常使用魔杖的右手，“隔绝。”
　　魔力能够阻隔诅咒，做到这一点的难度并不大。卢修斯下意识地点头赞同，开口让安尼斯去传达他们得到的猜测。只要能够确定这个“病源”就是那些矿石，接下来的问题也就不难解决了。
　　顺带嘱咐安尼斯向佛兰恩提出索要那些矿石的要求，卢修斯在两个精灵侍卫都离开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刚才瑟兰督伊看向自己的举动背后所隐含的深沉含义。
　　下意识捏紧了衣袖遮挡住了的拳头，卢修斯用余光观察瑟兰督伊的反应，果不其然捕捉到了对方意味深长地打量。心底的震惊几乎就要冲口而出，精灵王为什么知道他能够用魔力隔绝诅咒？
　　******
　　瑟兰督伊的打量让卢修斯冒出了一身的冷汗，但最终，他们相对无言，在安尼斯和哈迪恩再次折返回来的时候，分头离开了那段城墙。
　　在那之后，卢修斯的推测果然得到了证实。
　　佛兰恩和城主都对褐地的矿石没有了解，但派往商队之间打听消息的士兵却很快带回了大家想要知道的真相。
　　一个位于褐地之中的矿脉，就位于安都因河对岸那条商路旁的不远处。
　　事实上，威利商队得到的这个意外收获不但不是什么隐秘的发现，甚至还是已经在商队之间广为流传的传说之中的存在。
　　拜尔德常年来往于林地王国与沃德之间的商路上，几乎不用回忆就给出了最详尽的解释。那条矿脉出产铁铂，几乎属于最值钱的金属的行列。但发现这条矿脉也有近五十年的时间，并没有人能够真正从中获利。一条被诅咒的矿脉只靠着地表层处累积的白骨便能够轻易地打消其他人觊觎的想法。威利商队只是在求财的道路上选择了铤而走险，继而全军覆没而已。
　　散落于萨恩盖宝城中的铁铂矿石很快被佛兰恩派人一一寻回。而正如大家所期望的那样，当所有的矿石被卢修斯用魔力封存起来之后，所谓的瘟疫传播顿时减缓。
　　隆冬时分，虽然还没找到治疗的办法，但危机已然解除。看到第一个恢复健康的病人踏出要塞，笼罩在萨恩盖宝之上的阴霾终于开始消散。
　　不过，脱困者的行列之中，并不包括卢修斯。
　　看着跟铁铂矿石一起出现在自己房门口的瑟兰督伊，卢修斯的心底，警铃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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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确定瘟疫的警报解除之后，佛兰恩才派士兵把装着铁铂石的箱子送到卢修斯的住处。
　　瘟疫被解决了，对于萨恩盖宝来说，这绝对是个好消息。但在这场风波盖棺定论的时候，卢修斯却再一次失望了。因为，这场瘟疫收场的方式显然意味着他自己的目标再一次宣告失败。
　　人类的病症因为矿石这个病因的隔绝而缓解。但卢修斯自己的“病因”却是因为他这一身不愿放弃的魔力。精灵族的洗礼在原理上就等同于卢修斯那隔绝了矿石与人类患者的魔力。但这显然是卢修斯最不愿意接受的一种办法。
　　不死心的他跟佛兰恩要来了所有的铁铂矿石，准备继续研究。
　　瑟兰督伊在卢修斯向佛兰恩索要矿石的时候并未开口阻止，却在他们回到一个屏蔽了所有人类士兵的环境之后开口问起了卢修斯的目的。
　　“作为一个药剂师和治疗师，我想要继续研究这个，不是很正常吗？”卢修斯轻描淡写地回答。
　　精灵王审视的眼光扫过卢修斯的双眼，微微摇头：“我无法理解你研究这个矿石的必要性。”
　　卢修斯的右手背在身后，左手自然下垂着，望向瑟兰督伊。他故作轻松地微笑着，背在身后的右手却是握住了拳头。
　　在这种情况，他实在不确定自己应该给出什么样的说辞。
　　当瑟兰督伊无心关注的时候，再荒诞的说法也只能是微微牵动他的嘴角而已。但当他开始认真观察的时候，再严密的逻辑似乎也逃脱不了被洞察的命运。
　　卢修斯想要尽量避免或降低瑟兰督伊进一步探究他目的的欲望，但他的努力往往都是徒劳无功的。在他想要隐瞒精灵王的这一个任务中，他遇到最大的困难就来自于瑟兰督伊那无法预估的知识体系。
　　相比五六百岁的精灵，瑟兰督伊实在懂得太多了。
　　铁铂矿石作为一种被人类与矮人追捧的贵重金属，并不算罕见。作为矿石，现在被封存起来的这一小批也没有什么不同。但它们却能引起萨恩盖宝的灾难。虽然灾难的源头在于矿石之上的黑暗力量已经被确认了的事实，但卢修斯想要探究的是让这批铁铂变得和其他矿石不同的原因，就和他这个精灵变得和其他精灵不一样的原因。
　　瑟兰督伊能猜到他具有隔绝诅咒的力量，难道就不能推测得更进一步吗？
　　“放在要塞之中，人类也没有办法处置这些矿石。如果不小心流通出去，我们也无法保证已经痊愈的人类是否会旧疾复发。既然只有我有办法妥善的封存，那由我来保管也是佛兰恩最想要的结果。”卢修斯没有正面回答有关“必要性”的疑问，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解释。
　　精灵王显然对光明与黑暗的话题格外敏感，卢修斯也就刻意绕开这个主题，以打消瑟兰督伊的警惕。
　　不过紧接着，卢修斯发觉自己好像捕捉错了重点。
　　瑟兰督伊看着他，眼神很快从审视转变向接近担忧的情绪，他撇了一眼封存矿石的箱子，缓声说道：“这些矿石所涉及的问题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这让卢修斯愣住了。有些惊诧于瑟兰督伊话语中所传达出来的信息。
　　也就是说，他想要探索的未知讯息其实已经作为旧的经验储存在精灵王的记忆之中了吗？
　　他忍不住追问：“这些矿石涉及了什么问题？”
　　不过转眼间，讳莫如深与探知者就调转了方向，瑟兰督伊目光深沉，却不准备开口再解释什么了。
　　“如果您早已知道答案，何必让我再浪费时间在没有头绪的探索里面？”卢修斯皱着眉说道。
　　“我并不支持你继续探寻下去。”瑟兰督伊蹙眉开口，强调自己的立场。
　　“如果你有足够的时间，或者你可以回答我，”见卢修斯还有再开口的意思，瑟兰督伊在他之前又补充了一个问句，“解决了人类瘟疫的这个问题，你接下来又准备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