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呀(148)
闻骁接着道:“想见我就直说,非要这么浪?人在操场上,又是大白天,亏你也能说出口。”
“我……”夏珏方才完全是神经兴奋,一时冲动,刚说完就后悔了,现在脸上烧得厉害,“我又没说什么,是、是你自己多想。”
闻骁道:“如果只是我多想,你为什么会脸红?”
夏珏脱口问:“你怎么知道——”
闻骁笑了笑。
夏珏又安静了,这回是气的。闻骁隔着电话线,仿佛都看到了他那张气鼓鼓的红脸。
“好了,”闻骁说道,眼中笑意还未散去,“以后关起门来怎样都无所谓,但在外面,要记得收收尾巴。”
他这番话,就差没直说让夏珏别发/骚了。夏珏最受不了被那样形容,憋了半晌才小声威胁:“我要挂电话了!”
每次都是类似的一句,毫无震慑力。
闻骁说:“你挂吧,我也正好有事。竞赛成绩一出,我今晚肯定要和费屹他们聚餐。”
夏珏别扭地“噢”了一声,却迟迟不动作。
最终是闻骁主动挂断了通话。
之后他给夏珏发去一条微信消息:快去吃饭,乖,九月比赛我陪你一起。
夏珏那边原本沉寂着,像是气闷,收到后骤然明亮起来,回了两个大大的笑脸。
闻骁随之微微笑了一下,出门了。
饭桌上闻骁有些心不在焉,不断在想下次与夏珏见面的机会与计划。费屹叫了他两声,他都没听见。
方立高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怎么,”闻骁这才回神,“你们吃完了?”
方立高作喷饭状:“什么我们吃完了。是老费看你一直在发呆,筷子都没动几下——你要是再不开动,菜可就真被我们吃光了。”
闻骁说:“随意,我不太饿。”
“不饿?”费屹看他一眼,“还是没胃口。我刚才说的话至于让你这么难受?”
闻骁怔了怔:“什么?”
“不是吧,”方立高简直无语了,“老费刚刚说了那么多,你一句都没听?”
费屹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闻骁不得不道歉:“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方立高摆摆手说:“算了算了,我大致复述给你听:就是老费他马上毕业了,想请你帮个忙,和你室友参加一次挑战杯。”
“我室友,是说季新词?”闻骁问道。
费屹说:“不愿意就算了。”
“不是不愿意,”闻骁摇摇头,“只是……”
“怕他又骚扰你?”费屹蓦地接了一句。
闻骁讶然,方立高的眼睛也瞪大了。
费屹自知失言,神色懊恼。
“……我没有别的意思,”闻骁顿了顿,说道,“只是挑战杯组队至少需要志趣相投,有同样的目标。我得先和他沟通过,才能一起做决定。”
费屹没再回话。
方立高在一旁喃喃道:“老费刚才那句话怎么好像有点酸?据说有一种定律,只要认识了一个gay,身边的直男就会越来越少。”
说完被费屹冷冷丢了记眼刀。
闻骁不清楚,费屹为什么会知道季新词曾经“追求”他的事,搞不懂那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和季新词一起参加挑战杯,其实是没问题的:一方面季新词脑子聪明,性格也好,会是一名容易相处的队员;另一方面,参与挑战杯是大学阶段不错的经历。
况且闻骁本身也有意愿,还想过鼓励夏珏,只是夏珏已经太忙了,安排再多,怕会吃不消。
晚上回去,闻骁对夏珏提了这件事。
不料夏珏说自己今年就报过名了,航模设计和挑战杯的科技发明制作一类有交叉点。
闻骁听了有些意外,心情稍稍微妙:他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夏珏已经走在了他的规划之前,他完全不需要再像曾经那样,事无巨细地为夏珏做打算。
“我们是从校内选拔开始的,我那时还以为是校级比赛,”夏珏说道,“你没听说吗?早知道我也告诉你一声,不让你白白错过一年。”
闻骁道:“我不是没听说,是原本就把这个比赛排到了明年——你觉得那么多人都知道的事,我会没听过?”
“好好好,你最厉害,行了吧,”夏珏嘟囔道,“臭美。”
闻骁回敬他几句,又轻易把他说得面红耳赤,几次发誓要挂电话,终究舍不得。
“你就是仗着我想你。”到后来夏珏忍无可忍地指控。
闻骁道:“你想我,就不准我想你?人见不到,话还不让我说了?”
夏珏被“想你”二字击中,再次宣告投降。
“对了,最近考虑考虑,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闻骁提醒他,“不出意外的话,今年五一我有闲。”
“五一?这么快,”夏珏愣了一下,仿佛在做梦,“什么时候啊,我看看。”
——两周后就是五一。
在那之前,闻骁先从闻如是口中得知了一个有些突然、但似乎并不如何出人意料的消息:邵武因诽谤与敲/诈勒/索罪,被人起诉入狱了,判刑两年半。
作者有话要说:臭邵武,活该!
第145章 化蝶48
而起诉邵武的,竟然是邵雨枫,准确而言,是邵雨枫所在的经纪公司。
要说邵武此人,也是世上独有,使起手段来连自家人都不放过。他大概是类似的事做多了,自以为真能呼风唤雨,妄图讹诈邵雨枫一笔巨款,后果当然是碰了铁壁,落了一个锒铛入狱的下场,可谓罪有应得。
不过对此,闻骁只是听一听,就过去了,比起感到快意,更多地是一种不在乎。他的心思主要还是花在自己的学习与生活,以及和夏珏的五一出游计划上。
四月三十日下午,闻骁拉着行李箱离开学校,乘航班到成都双流国际机场,与夏珏会和。
此前经过一番商量,他们最后定下的计划是成都自由行,因为夏珏说想看熊猫。然而从机场坐车去酒店的途中,他却偷偷在手机上搜索酒吧一条街。
“你来这到底是想做什么,”闻骁发现了,好笑道,“不说实话,骗我?”
夏珏飞快放下手机,不敢与闻骁对视,两眼飘忽道:“我随便查查。”
两人坐在后排,闻骁伸出手,到他屁股上掐了一把。
夏珏疼得差点跳起来。闻骁则一脸神色自若,收回手,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没骗你,”夏珏十分憋屈,“我是很想看熊猫。”
闻骁似笑非笑道:“嗯,更想泡吧。”
“可是这里的酒吧街本来就很有名啊。”夏珏心虚地辩解。
前排司机也说:“来旅游的话,我们这酒吧街是不错的。兰桂坊九眼桥,339电视塔,都适合你们年轻人。”
夏珏给了闻骁一个“你看吧”的眼神,闻骁没有回应。
等到酒店房间,闻骁放下行李,忽然说:“东门大桥那边地铁直达。”
“东……”夏珏刚从卫生间洗完手出来,闻言脸上微红,“我又没说真要去。”
闻骁道:“都特意截图了,还不肯承认?你点个头,我们现在就出门。”
夏珏不吱声。
“浪的是你,难为情也是你,”闻骁上前揉揉他的头发,倏尔笑了笑,“夏珏,你怎么这么有意思?”
夏珏一阵脸热:“什么浪……那是家正经酒吧。”
片刻后,他们到了东门大桥附近,某家“正经gay吧”的门口。
对于夏珏想在成都逛gay吧这件事,闻骁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这座城市在传闻中比较特别,而他们两个平时几乎没和“同类群体”接触过,多多少少有些好奇。
闻骁带着夏珏推开大门,准备往里走,不自觉地把夏珏的手握得紧了一些。
“闻骁,你紧张吗?”夏珏在一旁轻声问。
闻骁稍稍放松力度,淡淡道:“紧张什么。”
夏珏咽了口唾沫:“可我紧张。”
语毕他停下脚步,侧头仔细观察闻骁的右耳垂,把上面那枚有一点点歪的耳钉扶正,自己也理理头发,把耳朵完全露出来。
之后他们才一起走入室内:和想象中一样,有音乐声,灯光暧昧;和想象不一样的是,人与人之间并没有太多亲密互动,基本都是坐着喝酒聊天而已。
闻骁和夏珏找位置坐下,一对耳钉折射着灯光闪动。有人被他们吸引了注意,看过来,眼神忽亮。
夏珏不由地抓住闻骁的手臂。
“……怎么了,害怕?”闻骁问,叫来服务生点单。
换做平常,夏珏首先会关注酒水单的价格,此刻却没低头看一眼,只顾着扫视周围一圈。
店内的规矩是保底消费三百。闻骁点了酒,也点了非酒精饮料,抬头时,发现夏珏仍然一副警惕的样子,注视着某处。
闻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几个皮肤白皙的男生坐了一桌,年纪与他们相仿,有的懒洋洋地单手托下巴,有的端着酒杯,朝这边抬了抬。
夏珏双手捧住闻骁的脸。闻骁被动地转头面朝他,视线被阻断了。
“不许看。”夏珏小声道。
闻骁说:“那你自己又在看什么。”
“我在……”夏珏说到一半,顿住,闷闷道,“我可以看,你不行。”
闻骁心里明白为什么,但依旧弹他额头,故意道:“这么横?”
夏珏有点委屈:“就是不让你看别人,怎么横了。他们很好看吗?”
“你也知道没你好看,还吃醋。”闻骁把他的一只手从自己脸上牵下来,握住。
夏珏勉强满意了这个答复。
两人在酒吧坐了近一个钟头,没遇到特别的事,只有邻桌的一个男人问他们是不是一对。他们说是,对方笑笑,不再说什么。
四周到处是普通人,有的年轻,有的年长,走出这家酒吧,可能是学生,在某间学校的图书馆、教学楼、宿舍之间往返;也可能是社会人,就职于各个行业。
大家看起来都很平常。
只凭性向,并不会使任何人变得特殊。这家gay吧和大众向酒吧相比,也没什么分别,没有许多传言里不堪入目的乱相。
闻骁回过神,看见夏珏捧着杯子皱眉,貌似不太舒服。
“别喝了。”闻骁把他手里的玻璃杯抽走。
夏珏含糊地嘟囔了一句。
“什么?”闻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