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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言笑了一下,道,“别紧张,我就是去接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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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因为Utopia管委会垄断基本的个人医疗,所以一般到医院接受救治的都是身体和精神上的重病患者。十年前凌言十五岁的时候,因为家破人亡精神一度崩溃,在精神疗愈中心住过半年,那时候博奇还在任上,区内正好在推行医疗改革,除奸革弊如火如荼。所以再之后,这些医院的行政、管理、医疗焕然一新,审核逐渐收紧,至今每个季度都会定期进行严格的督导自查。
但精神疗愈中心还是有别于普通医院的,这方面凌言宽容又不宽容。
他宽容在知道医护人员的辛苦,面对精神障碍患者,他们每天身处其中有多大的精神压力,他不宽容在环境改变性情,如果守不住那条线,所有救死扶伤的医生都能成为冷酷无情恶魔,所有的疗愈中心都是关塔那摩的监狱。
说来他与这个“博爱康”的李院长还有几面之缘,一则通讯过去双方简单聊一聊,都道是一场误会,这苏记者也是关切侵害她孩子的罪犯,这才有冲动之举。
那天晚上,凌言亲自提人。李院长早早安排了负责人在门口等他,点头哈腰带着凌言进了大楼。
招待室里,苏闲坐在沙发上,手边还有一杯刚倒的热茶,那负责人当着凌言的面,归还苏闲的个人终端、针头摄像机和一身随身物品。只不过凌言扶苏闲起来的时候,苏闲嘶了一声,他心中一惊掀开她的袖子,只见胳膊上一处青紫,不由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身后一人五大三粗,护士服也盖不住他一身匪气,在那不住嘟囔,“一个本国记者却上外国组织的班,鬼鬼祟祟地在院区晃悠,一看就没个好心。”
凌言眼睛一眯,刀一样地飞过去,“是你动的手?”
“是又怎样?打她我是爱国!”
“爱国?”
凌言冰冷一笑。他还没见过这样蠢的人,听过这样可笑又大义凛然的说辞,不由道,“那你爱国之前,能不能先爱国民,爱女人,爱和平?这些都不提,把脖子一梗上来就是我爱国无罪,随意地暴力胁迫,非法扣押,那你和你爱的国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人被问询道还振振有词,不把这件事当丑闻,居然把这件事当正义,凌言心想,这里的医护人员到底还有没有考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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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苏闲也不想横生枝节,放了那人一马,没有让凌言继续追究下去。
两个人上车的时候,斜月初升,江心薄雾随夜正浓,Marsh一路沿海开过去,能看见许多夜色下的渔船和工作船,都是近海宁静繁荣的轮廓。
苏闲鼓捣了一会儿她的机器,如她所料,拍的东西全都删除了。
凌言却没在意,只是一边吸烟一边问她,“想查陈安怎么不跟我说?你要是怀疑陈安的精神鉴定真实性,我可以帮你啊。”
苏闲却解释说不是,说陈安并非孤例,为他做鉴定的律师已经经手好些作奸犯科的重刑案犯,都转移到各地精神疗愈中心,如今内幕只在真实与没有确实证据之间。
凌言却打断她,说苏闲,你别忘了我是你的委托人,我拿钱不是让你查这些流氓地痞的。
苏闲却道,她有直觉,觉得这里面与管委会有所牵连。
凌言不想听了,直截了当道下一阶段方向她等下发到她邮箱,只要不耽误他的事,随意她去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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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凌言没有想到,他这么大的咖位趁夜驾临白水港这个小小渔村,李院长战战兢兢,挂断凌言的通讯联系了区内管委会的闻句悦说明情况,后者心惊胆战,只觉得苏闲调查陈安不过是掩人耳目,凌言心思深沉定然是来者不善,所以当机立断立刻让李院长连夜出港,把那批货先处理掉。
大概是多行不利久了,命运也不帮他了,夜晚作业时一艘船舶与码头链接的软管处发生泄露,作业工人晚上估计也头昏眼瞎,发现后想要补救便已经来不及了,报上李院长耳中的时候,这个久不在基层行政领导,丝毫没有考虑这个浅水港的承受量,以为以海为壑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一时恶向胆边生,竟将整整剩下的129.65吨的化学药品,尽数倾入了海中。
第六十八章
那天凌言本想送苏闲回家的,但是苏闲觉得“博爱康”事件仍有缺口,决定先不回去,让Marsh在一家小旅馆门口将她卸下,说想再调查几日再说。凌言当夜回了首都,请了五天大假的他和何小姐沟通了半晌,手忙脚乱地交接原本已经延后的工作。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他接到苏闲的信息,说白水港夜里出现恶臭,今天一上午出现粉色大雾而不散,疑似近海药厂污染泄露。
凌言皱眉,他知道那个制药厂“博爱制药”,博奇当年任期建立的。
然后他随手刷了一下苏闲的社交媒体用户,果然,从今晨开始她拿个人媒体当公众平台,不断地在更新白水港疑似海洋污染的细节,短文撰写如新闻快讯,十几分钟一则,现在已经吸引了一部分人的关注转发。
凌言头都要大了。
有时候遇到这种应急事件就看出来了,他是致力于事件解决的官员,不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
刺鼻异味,粉色大雾,这都是很主观的判定,他不是说苏闲夸大其词,但是环保部门还未进行大气环境质量检测,他只能让她先别妄下结论误导煽动民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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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闲却不服,道,“制药厂设立应在非城市聚集区,建设地点有严格规定,可是我刚用卫星图像测距,发现距离居民区最短直线距离竟然只有300米,如今污染出了问题,可是当年设立是谁批的条子?”
老化工业区、贫困工业区、环保部、卫生检疫防控,这些都不是凌言十分熟悉的领域,他欲言又止,最后只好说我给娄昆发信息让他督促。
其实凌言知道苏闲是好心,可是有时候事实如此,由不得他不忍心。他很清楚,每一代人就是有每一代人的宿命,而工业生产的必然代价,就是污染。
娄昆估计也是分身乏术,说是接到群众投诉反映,半小时前已经问询了,当地负责说是这次泄露是因为软管老化脱落导致的,泄露不多,应急预防很全面,环卫局已经在做善方案和准备,让他不用担心。
凌言一颗心也落了地。
跟苏闲说了让她不用担心,这件事自有上级政府负责。苏闲也知凌言有四方难处,把今天一早收集的资料,结合卫星图像、传感器以及监测仪器等手段确定的污染源信息,简单的污染检测信息全都发给了凌言,说自己也希望尽绵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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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闲之后在白水港逗留了一天,估计是看到真的有当地政府人员下来检测安排,她便也安心了,回到区内继续调查管委会赃款问题去了。
凌言在首都忙着首相前期竞选的一系列事宜,也是好几天地焦头烂额,好容易挨到了周五,立刻准时准点地扣上自己电脑,收好下周的文件,起身,穿衣,下班。
他要累死了,他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只是凌言没有想到家里有人。
进屋的时候他看到地上多了好几件拆了一半的艺术品,地上还横着一副硕大无朋的东西,看样子是画作之类,牛皮纸还包着,没有拆。有虹膜指纹解锁这个房子的人不多,他心中意外,想着是不是博奇又拍了什么给他送来了?
他上楼,进主卧,耳朵一动,听到浴室里有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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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门上印着斑驳人影,他蓦地一喜,立刻拉开玻璃门。
只见本该在XXI区的人居然回来,踩在亮黑色浴缸里,就站在花洒喷头下冲着水。
浴室里热气蒸腾,祁思明一手按在墙上,挺拔的体态优美得宛如非洲草原上的豹子,光亮的水流打着他的宽肩劲腰,落花流水地,就沿着他起伏的肌肉纹理滑了下去。
估计是水声太大,祁思明直到凌言拉开门才注意到他,他隔着模糊的水帘扭过头来,那一眼,凌言一瞬间热血上涌,喉咙口从嘴里一直干到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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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乳的蝴蝶兰香气甜得发腻,凌言站在浴室门前就开始脱衣服,只是他太急,刚把外套袖扣领带摘掉,就忍不住大步迈了进去。
按照祁思明的话来说,凌言当时看他的眼神就像是流浪了太久的猫,终于看到了他,便义无反顾地扑了上来。祁思明其实也没料到凌言这么早就回来了,他接住了冲撞过来的身子,也不管花洒会把他那一身贵得要命的西装淋个湿透,热烈而无所顾忌地一手捏住他的后颈与他接吻。
凌言的白衬衫完全洇湿,薄如蝉翼地贴在他身上。他背对着祁思明,折着背,塌着腰,肩井伸展宛如蝶翼,而几近透明的布料下,那一线椎骨起伏宛如春日清晰的山脊。
等两个人挨过刚开始的滞涩,再抽插时,那滋味简直妙不可言。
凌言的底下己经完全被祁思明撞开,再纵送,内部便捣出明显的水声,祁思明皱着眉握着凌言一把瘦腰,每一下都用力地顶入,再酣畅地退出。
性事狂热缱绻,凌言明显动情得厉害,他两粒乳首挺着布料,硬得就像石子一样,不过数十下,他整个人便忍不住瘫软下去。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祁思明的手臂便只好箍住他的胸膛,与他交颈,将他锁在炙热的怀里,性器像楔子一样重重地塞进凌言的身体里,不住地碾磨挤压。
激烈的欢爱、残酷的温柔,到快高潮的时候,凌言真的是忍不住地叫。
他向来含蓄,以往偶尔泄露的一声闷哼都格外引人情欲,可那天他真的是被推到了极限,感觉内部有细细密密的针尖一样扎进他的肌体,刺激得让他忍不住地哭叫起来。
一声声哀婉绵密,一声声畅快淋漓,全是说不尽的痛苦和欢愉。
待到云收雨散,凌言已经全然没了力气。
他摊在祁思明怀里,任他给他洗澡,他问他什么,他也只是懒懒地答几个字。他本来就累坏了,祁思明还以为今天他们就来这一次了,还说等会儿给他做他喜欢吃的虾仁蒸蛋。
凌言倒是没什么吃东西的胃口,他想起一事,拍了祁思明一下,问楼下那一地的东西是他带回来的吗?
“我妈送给你的。”祁思明如是说。
不知道是不是祁思明无意的擦洗又让凌言起了兴,祁思明擦干头发,本来都要出去了,谁知道凌言又挨挨蹭蹭地靠了过来。祁思明最开始还不解其意,谁道凌言竟然在他面前主动爬伏了下去。
纯黑色的浴缸里,凌言就如动物界里的雌豹对着异性求欢一样,不声不响地背对着他,却暗示催促,请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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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个人终于从浴缸里出来,都已经一个多小时之后了。
凌言的指腹被水泡出发白的褶皱,膝盖跪得生疼,他裹着浴袍在床上平复呼吸,躺了能有二十多分钟很久,直到找回一点力气才下楼。祁思明在厨房里做饭,智能厨房和他共同协作,除了蒸蛋,还有蒸排骨,白灼象拔蚌,酿豆腐,一人一AI配合得这叫一个热火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