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4(53)
那一瞬间,凌言遍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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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可以忍的,父母这一代就是这样过来的,他可以忍的。只是他忽然害怕了,他想是不是这个世上永远都不会有一个人会属于他了,他们靠近他,然后又一个个地离开他,文惠当年就是这样的,来时不见得急切,走时是那么斩钉截铁。
他忍不住了,他想自救,他给祁思明打电话,问你还要我吗?他是在求他啊,他在说他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已经没有人可依赖了,求你别离开,求你还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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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祁思明原本正在XXI区跟他一帮叔伯兄弟打桥牌,聊着新来的执行官最近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接到凌言的通讯他也蒙了一下。
凌言很少脆弱,他也不是个会低头的人,这种反常的情绪捏紧了他的心,他也顾不得输赢了,提着衣服就从牌局出来了,立马调了离首都最近的直升机机师去接人,挂断的时候他还想着,幸好这是在老宅里,不然要是在他学校附近的房子,这么晚了可去哪找停机坪啊。
凌言是两个小时后才到的,他带着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祁思明在外面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见人到了,谢过了机师,就焦灼地拉着他往屋里走,避开家里的客人,径直把人拽进了房里。
祁思明都快要要忘了上次跟凌言做是什么时候了。
他好久不曾碰他,皮肤都要忘记他的感觉了,两个人也没说话,他也不问他发生了什么,进屋就开始脱他的衣服,凌言情绪也很激动,红着眼睛,像是卯着劲儿一样,不断地撕扯身上的布料,不断亲吻祁思明。
有一瞬间他们感觉像是回到了他们重逢的那天晚上的状态,没有矜持,没有羞耻,欲望勃发,激情澎湃。凌言主动翻身骑在祁思明身上,双手撑着他的胸膛,咬着嘴唇,沉迷着的,前后摆胯。他的技术很好,之前的被动生疏,都是他跟祁思明装的,凌言绷紧脊背,一边动,就一边弯下腰亲吻祁思明,嶙峋的肩胛骨像蝴蝶的双翅一样,就要破骨而出。
那天是祁思明第一次在他身上使用暴力,他掐着凌言的脖子把人从身上掀下去,压进柔软的床铺里,压住他窄小的胯骨,没带丝毫技术地直进直出。这个祁思明生活过十几年的屋子,藏着太多的私藏品,中途暂歇的时候,一套一套的玩具被他翻了出来,到最后祁思明是带着金属套环进入的凌言的身体。
“说你爱我。”
凌言双腿被他架在肩上,膝盖都碰到了胸口,祁思明锁着他的四肢,亲吻着他的脸,下身就狠狠俯冲而下,力度仿佛就要将他对穿。
凌言抓着他的肩膀,啊地一声尖叫,通红的眼角瞬间滑下泪来,“我爱你。”
“说你离开我就不行。”
“我离开你不行。”凌言抱紧身上的人,不受控制地贴合住他。这欲望来得太急太快,他们几乎没有用润滑,肉体直白激烈地抽插带出淋漓的水,在他们彼此衔连的地方泥泞地绞着、捣着、深埋着,祁思明却还嫌不够,沉腰,复又重重顶了进去,咬着凌言的耳根问他,“够深了吗?”
祁思明之前总嫌弃凌言不肯叫床,可那天凌言是真的叫了。他从来没那么叫过,叫得痛苦又放纵,好像身上有伤,除此之外,他已不知道怎样才能放肆地喊出来。
再之后祁思明松了手,凌言就哭喊一声,身子不受控制地震颤着到了高潮。祁思明亲手送上的顶峰,那快感吹刀断发,尖锐得几乎让人昏死过去,凌言仰着脖颈,大动脉伸展着,极限一般死死绷着颈侧一层薄薄的皮肤,好久都没能喘上一口气来。
祁思明这时候想起了冷落一旁的润滑液,拧开盖子,淋淋漓漓洒在凌言身上,伸手就去涂他的胸膛。凌言高潮过后身子敏感得要命,被他这么一弄整个人都不自觉地反弓起来,不受控制地蠕动着,蹭起了床单。
“舒服了?”祁思明看着他难得的放浪形态,轻轻一笑,感叹道,“你笑起来要人命 ,没想到哭起来,更要人命。”说着挪了挪位置,和他并排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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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思明之前是生气的,但是凌言主动来找他让他气平了些,现在他吃饱喝足,所以这时候也不太介意大度地和他重修旧好,“这是我爸妈的房子。”
“嗯?”凌言明显还一副没回过神来的样子。
祁思明用胳膊撑住头,“我说这是我爸妈的房子。”
凌言这时候听清楚了,有些紧张地想要坐起来,“那我在这儿住行吗?”
祁思明被他这个反问弄懵了,他本意是想拿这个做引子,跟凌言说说这个他好歹住过十几年的地方,强调一下家庭的重要性,谁知道凌言的关注点跟他一点都对不上,他不解,“住这儿为什么不行?你还嫌弃老房子?”
“没有。”凌言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睛,低声道,“他们去首都都没住我的房子,在外面订的,我……”
祁思明乐了,他没想到就这么点小事儿,凌言也能多心,“我父母是挺现代的父母,他们平时就很注意和我相处的分寸的,并且我们都成年了啊,他们也怕晚上撞到什么不方便,这才不留宿的——你在我家住,那这性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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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们之前吵成那个样子,再和好应该是会有些尴尬的,但可能是因为刚做过爱的缘故,凌言被祁思明抱紧怀里的时候,他贴着他,就计较不了那些了。他蹭着他的脖子,小声说,“刚才有点疼。”
两个人刚运动完都是热汗淋漓的,现在汗有些散了,祁思明就抖开被子把两个人都裹进去。
他吻着他发顶,“是带那个疼吗?”
凌言埋在他胸前,猫一样小幅地点了点头。
“知道了,”祁思明道,“等下次你再跟我闹,我再带那个。”
凌言不满地伸手打了他一下,打完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推开他掀开被子就下了床,祁思明不解,问他要干嘛,凌言没理他,赤着脚走到门口,拾起自己的衣服翻翻捡捡。祁思明更不解了,这还没睡呢小孩儿撒什么癔症啊,把大被子往身上一裹,光着脚也下来了,“你找什么呢啊?是丢什么东西吗?”
老房子就是不行,这房子都快要跟欧洲古堡一个岁数了,除了大厅足够气派以外,祁思明根本挑不出这个房子的优点,恒温系统总让他感觉已经有半个世纪没升过级了。
祁思明围着被褥,就站着看凌言找东西,几息过后,只见他嘿了一声摸出个方盒子。
他还没来得及震惊,凌言已经跪在了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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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思明被他唬了一跳,瞪羚一般地往后蹦了一步。
然后凌言就双膝跪地,打开盒子,抬头看着他。
盒子里的是一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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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跟着都沉默了,两个人就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
半晌,祁思明艰难地开口,“你求婚就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凌言被他提醒,一瞬间瞠大了眼睛,看样子好像还真的是没准备,祁思明心口滚烫又无奈,想着算了算了,就不为难他了,谁知道面前人的嘴唇动了动,开口,“我这个人脾气不是很好,跟谁呆久了都容易厌烦……”
祁思明:“……”
凌言慢慢地说,认认真真地看着他,“我厌烦有人深夜里说话,厌烦睡觉时有人忽然开灯,厌烦早晨不关门厨房里传来翻炒声,厌烦洗漱间哗哗的水声……我之前有尝试过接受别人,但是我忍不了他们,可如果这些能和你有关,我想我会一直期盼着明天……我会说你抽烟的姿势很帅,吃宵夜的习惯可爱,很有生命能量,哪怕流汗都比其他人性感。”
“我喜欢你很久了,有十年……这十年里,我找过你,有好几次我们隔着一条街就要遇见了,是你没看到我……我知道你学校附近的房子外围走下来是230步,我知道你谈过4个女朋友2个男朋友,我知道你跟人打架额角上有一小块疤,我知道……”
凌言忽然说不下去了。
他以为那些事情他早就释然了,那么多曲折婉转的心事,他不问,他不应该说的,可是没想到,他原来都没放下。他吸了好一会儿气,才把话说完整,“我一直想见你,一直一直,这些年我所有的指望,就来自和你重逢的想象,我没想到你会主动来找我,我真的没想过,我以为你早就忘了我了,我以为就只有我还记得……”
“祁思明,如果一定要和一个人一生终老,除了你,我不作他想。”
“所以祁思明,我说这么多,你能答应我的求婚吗?”
第六十一章
真的太突然了。
求婚现场居然没有排练,没有观众,没有摄像机,祁思明就这么裹着被子被赶鸭子上架了。凌言跪下去的时候,祁思明居然还乱七八糟地想着,对面人穿不穿衣服倒是无所谓,反正美若是有规章制度,他就是最高标准,一丝不挂也非常美好,可是……祁思明悲喜交加,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反应了。
他心里好像出现了两个小人打架,一个小人说“不如逗逗他,说我不答应,看能不能把人气哭”,但是话到嘴边,另一个小人却控制了他的身体,他说,“凌言你怎么这个样子啊?我看不到你你就掉头走了吗?你怎么这样子啊?你怎么不跑过来骂醒我啊?”
真的太突然了。
突然被求婚,突然被告知他爱了你十年,他时悲时喜,一瞬间不能自已。
两个人都好激动,听这么一说,凌言本能地就委屈地反问,“你身边有人,我怎么跑过去啊?”
然后两个人又僵住了。
像是上了发条才能勉强动一下时针和分针,就那么相互看着,不动了。
祁思明两手就不伦不类地裹着被子,凌言就那么赤身裸体地跪着,诡异的求婚现场,两个人双双陷入沉默,在可怕的几秒钟后,凌言终于率先有了反应,他问,“那你答不答应啊?”
祁思明扭头过,气急败坏,“你这求婚根本不合格!”
说着还不等凌言反应,他吸了吸通红的鼻子,左手烦躁地一揪被角,右手别别扭扭地伸了过去——
“快点戴!戴完赶紧起来!这破房子贼冷,冻死个人了,看你选的这是什么时机啊?改天我必须得给你重新示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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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祁思明感觉自己已经要丧失语言功能了。
他感觉作为被求婚的那个应该哭一下表示郑重,但是他太高兴了,可是他又笑不出来,他满脑子都是凌言刚刚说的“我找过你”,他想问问细节,又觉得这些在这个场合不重要,他头脑混乱地看着凌言跪着帮他戴上戒指,本能地收回手先端详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