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灵日记(悬疑)(40)
“谢谢。”说实在话,爬了一早上的山,我现在就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但老李淘米煮粥期间,我又说了好多我们当时的情形,包括生炉造箭、设网捉猩,可也不知怎么地,老李也只是听着,丝毫没有对我产生信任的感觉。我觉得我也是黔驴技穷了。
吃过了地瓜粥,我只好辞过老李,沿着上山的路往下返回。我得再回到道观附近,看看能不能在那里碰上葛教授他们。
☆、五十七、绑架
等我回到小瑶村的地面上时,已经是非常狼狈了。
全身被汗水浸透不说,身上的衣服也是东勾破一个洞,西沾上一块泥,浑身又脏又湿。这样子上街要是被道观的人撞上,难免不会引起怀疑。我决定先找个僻静的地方把衣服风干以后再说。
我远远地避开人群,找到一块比较干净的草地,我道袍脱了挂在树干上晾着,而自己则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上休息。
也许是太累了吧,我一会儿就听到自己的呼噜声了。
这小道士也真是奇怪,一般人是睡着了才打呼噜,自己听不到自己的呼噜声,而我在小道士的身体里,竟然还没完全睡过去就听到自己的呼噜声了。真是奇了怪哉。
但我实在太累了,也管不了那许多,先睡一会再说。
等我醒来时,太阳已经西斜了。正好,这个时候道观基本上要关门了,应该遇不到道观里的人吧。我摸了摸身上的T恤与绸裤,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再把树上的道袍脱下来穿上,幸好早上把道袍上半身敞开悬在腰带上,因此这一上一下沿途在道袍上留下的污垢基本上都在上身内衬上,我穿扣齐整后,倒也看起来干净整洁。
我自己看了看自己,还算满意,就以一个道士的身份与装扮上街去了。
进入观前大道,我一边走一边观察,希望能从大街上找到一两个我们的人。可我再怎么小心查看,都没有遇到我要找的人。
天开始黑了,街边摆摊的人陆续收摊离去。我开始着急,找不到葛教授他们我今晚就要忍饥挨饿、露宿街头了。看这天气,现在应该是秋后时分,这山里的夜晚气温降得很快,怎么捱过这一夜也是个问题。
我必须尽快与葛教授他们取得联系。
我得去借一个手机来!我左看右看,看到一个摊位的一对母女二人正在收摊,便走了过去,学着道观里的道士的样子向那对母女作揖施礼,说道:“两位施主,能否借手机一用?”
“啊!”那母女一愣,那母亲很快反应过来,“可以可以。”
那母亲掏出手机解了锁递给了我。
我道完谢以后按了葛教授的手机号拨了过去。手机嘟……嘟……地响着,但葛教授却没有接听。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嘟嘟嘟……”没有接通。
我又按了一下拨打键,手机继续嘟……嘟……地响着,响了好一会儿葛教授才接了起来:“喂,哪里?”
“葛教授,葛教授,我是陈亦龙呀!”我激动万分,终于听到葛教授的声音了!
葛教授明显愣住了,他没有吭声。
我理解葛教授的顾虑,抬头看了一下那母女,用手指指了指手机,又指了指几步外的地面,向她们示意我要退几步说话,那母亲同意地点点头。我走到几步外,然后小声地跟葛教授说:“葛教授,我是陈亦龙,我现在在道观前的长街边上,你们在哪里?我去找你们!”
“什么道观?哪里的道观?”
“就是万灵道观呀!我就在万灵道观正门前大约300米处的街边一个小摊旁边。你们在哪在?”
“你刚才说你是谁?”
“葛教授,我是陈亦龙呀!”
“什么陈亦龙,什么万灵道观,我不认识。”说完,葛教授就挂了。嘟嘟嘟……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绝情!我差点就失声痛哭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怎么才能相信我!
我继续按了下拨打键,再一次拨了过去。可这次却响起“对不起,对方正在忙线中……嘟嘟嘟……”
不知道葛教授是真的在打电话还是把我的电话挂掉,我又拨了几次,都是忙线中。我悲痛到了极点,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这时我的手被人碰了一下,原来是那个摊主的女儿,小女孩轻轻地碰了碰我的手,又指了指那个手机,意思是想要回那个手机,我只好将手机递还给那个小女孩了。
小女孩拿着手机一蹦一跳地回到了妈妈那里去了,把手机递给了她的妈妈后,跳上妈妈踩的三轮车。女摊主向我点了点头致了一下意,踩着三轮车,拉着摊子回去了,将我一个人留在了那个地方。
见左右无人,我的眼泪肆无忌惮地奔涌而出。
我站在原地足足流了十几分钟的眼泪,无声地抽泣着,葛教授的生份与决绝让我深深地受伤了。我不能怪他,因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可以证明我就是陈亦龙了。
哎,也许,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是陈亦龙了。
我悲痛欲绝。
这个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你们这些幸福的人儿是无法体会的了。
我失落地拖着双脚在长街上漫无目的地向前挪去。去哪儿呢?鬼知道,哪儿也没法去。
天已经全黑了。
过了长街,就是那一段长长的没有路灯的石板路,这是一条让我刻骨铭心的夜路。在这条路上,我遇到了我们后来才知道是那只可爱的黑猫的“鬼火”,在这条路上,我的三个好同学被人绑架了,其中包括我心爱的小叶。
但是,现在就算小叶站在我的面前,她能够相信眼前的这个小道士就是她的亦龙哥哥吗?
别说她不信,我也不信。
就算信,她还能接受这个面目全非的亦龙哥哥吗?
哎,认命吧。
“能重回你原来的生活当然最好,不能回去,就以新的身份再活一次吧。”那小道姑的话尤在耳边,回音未绝。
也许,我真的就只能以新的身份苟活下去了。
人生有意思吗?
没有!
我万念俱灰地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路上踽踽而行,慢慢地我感觉到我的身后好像也有人在走动。但管他是谁呢,关我什么事?如果真有人要害我,害了就害了呗,反正我现在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我顾自拖着双脚向前挪着,任由身后的声音杂乱,我就是不回头。
突然,有人从我的身后伸手来捂住了我的嘴巴,另一只手拿着一把短刀勒住我的脖子,低声说道:“别出声,否则割断你的喉咙!”
我很想告诉他:“要割就割,少他妈废话。”但我的嘴巴被捂住了,发不出声音来。
黑暗中感觉对方好几个人,有人用胶布代替先前的那个人的手封住了我的嘴巴。我心里想,你们这些傻叉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用胶布封嘴巴我就发不出声音了吗?老子现在是心情不好不想发,要发的话我的鼻音都能把整幢学生楼里的学生都吵醒过来!
来人手忙脚乱地把我的手反绑了起来。绑好后先前架刀的那个人才松了手,然后不知道拿了个什么布质的东东把我的头给蒙了起来。
蒙你妈×,现在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好不好?蒙与不蒙有区别吗?有区别吗!
这几个傻叉很顺利地把我的情绪从悲观失望中挽救了回来,我现在心中充满了鄙视与好奇,我就想看看这几个傻叉到底抓我干什么!
那几个人开始推着我往前走,走了好几步,也没见他们要把我装车的意思。土货!绑架也不搞个车什么的,这么走不是迟早会被人撞见吗?真是土得掉渣了!!!
瞧瞧当初那几个把我当肉包绑了的黑衣人,人家多专业呀,里应外合一下子就把我按倒,人一绑好车就来了,车一来了他们就抬起我来了,动作整齐划一、一气呵成,要多专业就有多专业,当时要是没有曾勇几个来搅局,我当时就可能做成名牌肉包,行销国内外,远销东南亚了。说不定还能创个国优部优省优的牌子,填补国内人肉包子的空白!再瞧瞧眼前这几个土货,我都不稀说你们,连个车子都没有,还得让老子亲自走路,真不像话!
走没多久,这几个土货开始牵着我进入一个巷子,这巷子估计也没灯什么的,那几个土货也走得小心翼翼地,害得我也得跟着他们小心翼翼地,担心弄出点什么声音来害他们的不法行径曝光了。
我轻手蹑脚地小心地跟着他们,有时还想伸脚踹一下我左边的那个土货,老是不小心,一会儿这声音,一会儿那声音,这是在绑架知道吗土货,要弄出声音来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
☆、五十八、我是谁
那伙土货把我推推搡搡地挟持进一座房子里,搀着我上了楼梯,拐到了一个感觉相对宽敞的地方。那伙土货把我按在一把靠背椅上,然后七手八脚地将我的手脚反绑在那张靠背椅上。
我头上的那件布质的东西被取了下来,我适应了一下,这是一个房间,房间里黑乎乎的,隐约感觉这里像一个套房的客厅之类的地方。当我还想细看时,一块浸了水的长毛巾又从我脑后绕下来绑住我的眼睛,我又陷到了黑暗中。
悲催呀,好不容易从盒子里出来,又被人蒙了眼睛,我有那么见不得光吗?
绑好了眼睛,那伙土货才开了灯,“啪”地一声响,我的第六感官便感到四周亮了起来。
“老大,这狗道士抓来了。”其中的一个土货不知向谁说了一声,但这声音怎么这么顺耳?
“嗯,问问他看到底是什么目的?”这声音听起来竟有点像颜教练?
我感觉有人捏着我的下巴把我的脸仰起来,跟我说:“狗道士,我现在把你嘴巴上的胶布撕下来,你不准出声音,听到没有?你要是敢出声音,老子把你的头拧下来当夜壶你信不信?”
这个声音好像是大虎这小子的声音!
不会吧,是自己人!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我兴奋地使命点了点头,好让他们赶紧把我的胶带取下来,我要告诉你们我的真实身份!快!快!快取下来!
但大虎好像还有点疑惑,他可能回头看了一下颜教练,在颜教练同意下,才小心翼翼地开始撕我嘴上的胶布。
你们知道,粘在肉上的胶布撕得越快就越不会感受到疼,可大虎也过于小心了,他一点一点地往外撕,让我一点一点地感受到那胶布撕扯我嘴边皮肤的疼痛。刚开始我还能忍一下,可这货竟陶醉于这种慢条斯理,仍然矢志不渝地慢慢地撕扯着那块胶布,疼得我直咧嘴。
“唔唔唔,你能不能快点!”我急得不行,在嘴里大声嘟囔着。
大虎停了下来,回头对颜教练说:“老大,这狗道士不太老实!”
“不怕他,他敢不老实我们就打到他老实!”颜教练说。
大虎听命又捏着我的下巴开始了他的精雕细琢。我心里想,大虎你是不是个男人呀,平时见你挺大大咧咧的,这个时候你小心得跟个小娘们似的,等呆会儿我能说话了,我一定骂你个祖宗十八代的!
嘴角的疼让我直冒冷汗,但我也得强忍着,我担心我一出声音,大虎这小娘们又不敢撕胶布了。
好不容易,胶带撕过了嘴唇,我快只剩半条命了。我小声地从半边嘴巴内透出了一句话:“大虎,是我。”
很明显,大虎愣住了,又把撕好的那一半粘了回去。“老大!”他回头叫了下颜教练。
“怎么了?”颜教练问。
“这家伙好像认识我。”大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