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而复生的恋人是大邪神(73)
“不行啊。”
“被人看见的话,又会被吃掉。”
大概就是从这时候起,康怡琴开始变得不正常了。
“看着它那么痛苦,我也很痛苦。”
“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照顾好它。”
“我真没用。”
……
“为什么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我小时候就没能救它,现在还是救不了它。”
“我真嫌弃我自己,嘴上说着想要救助动物,其实根本不是为了它们。”
“我只是想要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我怎么会觉得多救几个动物,就能弥补曾经害死小旺的错。”
……
“我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小旺也不会原谅我的。”
“小旺是被吃掉的,是因为我才被吃掉的!”
“我为什么要养它?如果我不养它,说不定它就不会死。”
“我好后悔。”
“我好恨我自己。”
……
“这几天我一直在对小旺道歉。”
“小旺听得懂,它以前就是一条通人性的狗。”
“你们说,小旺会原谅我吗?”
……
“小旺对我说话了,它说都怪你,都是你的错。”
“小旺果然在恨我。”
“我该怎么赎罪才好?”
“我该怎么求它原谅才好?”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
“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
“小旺今天病得更严重了。”
“刚才,它把吃下去的一整只猪头都吐出来了。”
“它说它不想吃猪了,想吃比猪更好的东西。”
“我问它想吃什么?”
“它只是看着我。”
……
至此,群里再没弹出过康怡琴的信息。
***
温衍和江暮漓去了一趟康怡琴住的地方。
虽然康怡琴的辅导员说,康怡琴微信上有联系过她,最近家里有事需要请事假。但看到她最后在群里发的那些信息,温衍实在无法放心。
(鬼知道跟辅导员请假的是什么东西,你说是吧?)
康怡琴家里条件一般,为了养那只狗,还搬出了学校宿舍,特意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子。房东领着两人开门进去,康怡琴果然不在。
那只狗倒是还在。
普普通通一只狗,安安静静地趴在狗窝里,蔫头耷脑的,像是真生着病。
“果然有问题。”温衍低声道,“你看,食盆和水盆都是空的,如果康怡琴真的有事请假回家,不可能忽略她养的小狗。”
江暮漓忽然抱住了他。
温衍一怔,“怎么了嘛?”
江暮漓颤抖的睫毛下是难抑的泪水。
衍衍……祂的衍衍……果然是可观测宇宙中最聪明、最温柔、最善良的存在,竟然连人对狗的感情,都能有如此深刻的理解。
“衍衍,你真的太了不起了……!”
温衍被他抱得有点喘不过气。
“什么啦,是个人都能想到的好不好……”
江暮漓遗憾地想自己不是人真是抱歉了。
温衍道:“阿漓,我想把这只狗带回去。”
江暮漓慢慢收敛了笑容。
“我能听听衍衍是怎么想的吗?”
“如果康怡琴真出了什么意外,很可能是跟这只狗有关。”温衍道,“她是个好人,我不能坐视不理。”
江暮漓道:“你就不怕自己遇到危险吗?”
温衍有点欲言又止。
江暮漓道:“衍衍,无论你对我说什么,我都会无条件接受并且相信。”
温衍犹豫了一会儿,纠结道:“其实,我还真不怕有什么事……”
江暮漓问:“为什么会这么想?”
温衍尴尬一笑,“我好像有个背后灵……”
江暮漓:“?”
“哦不对,”温衍纠正,“守护神……”
江暮漓惊讶道:“这是什么意思?”
温衍含糊其辞,“其实,你老家那位长翅膀的土地公,救过我们好几次……”
“衍衍。”江暮漓打断他。
“嗯?”
温衍以为他要追问到底怎么回事,没想到江暮漓的关注点也是蛮奇怪的。
只见他正色道:“祂不是土地公。”
“哦……”
“也不是扑棱蛾子。”江暮漓加重语气。
祂就根本不是蛾子!
温衍挥了挥手,像是要把关于“祂到底是不是扑棱蛾子”的争论挥散在空气里。
江暮漓委屈。
蛾子有毛毛,膀大腰圆,丑得要命,祂怎么会是蛾子呢!
祂要生衍衍的气了!
“我相信,如果有危险的话,祂一定会帮我们。”温衍道,“见识过了福临镇那些自私又怯懦的神,我甚至觉得……祂还不错。”
顿时,江暮漓漆黑的眼睛荡漾开一抹异常明亮的光。
“你就这么相信祂吗?”
温衍微怔。
是啊,自己为什么就那么信任祂呢?
是因为祂对自己有着偏执又疯狂的爱意,还是因为祂对自己的召唤有求必应?
好像……不全是因为这些,
祂是强大到极点的存在,令鬼怪与神明畏惧。
信任只存在于同类之间,而祂和身为人类的自己,根本不可能建立信任的关系。
或者说,自己根本就没有信任祂的资格。
但自己还是不受控制地想相信祂。
温衍很难用人类的语言说出具体的原因。
冥冥之中,他觉得自己跟祂之间,好像存在着某种微弱稀薄却又根深蒂固的联系。
江暮漓看着他,“衍衍?”
温衍回过神,他的头脑还在因稍微深入思考了一下那亘古之遥的隐秘往事,而有些隐隐刺痛。
“我们可以相信祂。”
江暮漓微笑点头,“我相信你。”
温衍看着这张清隽动人的笑脸,内心像流淌过一汪暖暖的温泉,抚平所有不安的褶皱。
再荒谬的胡言,再离谱的谵语,只要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阿漓都会毫不犹豫地相信。
果然,只有他和阿漓之间,才会存在真正完美、牢固、永恒的信赖。
他们就是命中注定,绝对的因果。
***
晚上,温衍又被江暮漓折腾得够呛,而且不知怎么回事,江暮漓比平时更加不依不饶,简直透露出难以形容的激动与狂喜。
温衍呜咽着想不明白,江暮漓几乎每天晚上都哄着他抱着他做这种事情,为什么从来就没有过半刻倦怠。
那种持续的、熊熊燃烧的热情,好像能把人的灵与肉,统统烧成灰烬。
温衍打心眼儿里觉得,自己男朋友虽然什么都好,但就这方面实在太可怕了,简直不像人类。
不过,他的认知现在已经被千锤百炼得奇形怪状了,就算江暮漓真的不是人类,他也不会太惊讶。
他的阿漓哪怕是神祇,也一定是最高贵、最圣洁、最俊美的那一位。
他沉溺在江暮漓温柔缱绻的爱意里,根本没有看见一根漆黑森然的触手悄无声息在床单之下蜿蜒游移。
它爬到地上,如一道潦草的影子,无比迅捷地往阳台方向游走而去。
阳台的铁笼里,关着康怡琴的那条“狗”。
感受到敌人接近,那条狗趴在地上弓起背脊,脑袋“哗”地裂开两半。
一张血盆大口里长了五个畸形的□□,伴随呼吸微微开合。
上面两个,中间两个,底下一个。
它喷出臭烘烘的热气和口水,龇着两排密密麻麻的参差尖牙,刚要猛扑过来,就被触手捅进喉咙,贯穿整个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