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变(126)
“真解压。”郁岸自言自语。
幸好畸体强韧扛造,换个普通人类早就被郁岸玩死了。
他趴在昭然腹上专注操作,细小的呼吸搔着雪白的皮肤,皮肉被他抓捏过的位置留下浅红色的指痕。
昭然安静地等着赤脚郁医生在自己身上享受过家家般的血腥娱乐项目,郁岸的手指尖若有若无触碰他的身体,昭然舔了一下嘴唇,头偏到一边,埋怨自己只是被碰几下就变得心猿意马,实在不端庄。
大部分畸体寻找人类契定者只是为了使生命长久地延续下去,保护契定者是他们的义务,都说爱上契定者能让自己余生多些乐趣,可昭然总是不安,因为自己对准契定者的感情包含色心,占有欲也不够纯粹,一方面每一次都忍不住放任自己沉沦下去,另一方面又时刻惶恐如此贪婪的想法会受到不幸的诅咒。
昭然回过头,发现郁岸挪得特别近,双手撑在他胸口上,鼻尖碰到了他的脸,嘴唇与他的唇角只隔毫厘,扬着眼皮认真问他:“要接吻吗?”
昭然只微微张开嘴唇,郁岸就亲了上来,浅浅地用舌尖勾一勾,磨得对方难受,最后忍不住拢住他后脑,压着他亲起来。
郁岸也亲他的脖子,亲红一块,再向下移,到右胸之下肋骨之上,吻他畸核的位置。
“嗯、”昭然肩膀很明显地颤动,抓住他的后颈将他拉开一点,但郁岸被拎开时舌尖还固执地在那个位置扫了一下,很快就看见昭然从耳根红到了脖颈。
“别闹。”
郁岸反问:“你特意告诉我核的位置不是想让我亲吗?”
当然不是,昭然张了张嘴,郁岸打断他接着说:“我们不如怪物高尚,我觉得吻应该以足够se情为评判标准,你要好好亲才行。”
“……今天,嗯……你看见我真实的样子,本体成熟后的样子,怎么没反应?”
“我有反应,”郁岸一本正经看着他的眼睛,“很硬。”
“……”
“很酷,太帅了。”郁岸双手在面前比划,“你肯定没看过数码宝贝吧?我说,多手怪物进化,黑暗多手怪!然后……”
他注意到昭然困惑中带着好笑的表情,慢慢住了嘴,低头抠抠手指上的倒刺,脸皮有点烫。
昭然笑起来:“继续说,我在听。进化了然后呢。”抬手摸摸他还有些潮湿的柔软短发,“怎么这么可爱。”
“没有了……”郁岸趴到他胸前,搂着他的脖子。
昭然轻松地托着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把人放到床上,接着俯身撑在他面前,两只手分别与郁岸十指交握,将他双手固定在头顶。
随后,昭然肋骨两侧发出泥泞的生长声,一对新的手臂扶在了郁岸腰间,低头吻住他:“这样是可以接受的吗?”
“就这样?晚上没吃饭吗……唔。”
*
蛤白打着呵欠,没好气地端了盘炒米饭上来,走到近前,听到门里闷闷的晃动声,突然间有什么东西被推撞到墙上,然后挨了一记响亮的巴掌。
隐约能听见郁岸在断断续续拖着哭腔背守则:以后紧急秩序组出任务不准不听指挥乱跑,不准搜刮人质的畸核和财产……
蛤白愕然,把蛋炒饭放在地上之后敲了两下门提醒。
虽然一见到那小子就心烦,但其实倒也不至于体罚这么重的,昭然自己都被惯坏了,哪懂怎么教小孩啊。
第88章 归宿
窗外天已蒙蒙亮,橙棕色的窗帘只拉了一半,一双皮手套搭在窗台的花瓶边。
昭然靠坐在床头,赤着上身,右肩多了两三个弯月形的牙印,原本雪白无暇的背脊上布满凌乱鲜红的抓痕。他放任郁岸趴在自己胸腹上昏昏欲睡,手搭在其略陷的腰窝处,随着时钟静谧摆动的声响轻拍。
他沉默地回味这个值得牢记的夜晚,忽然完全明白了自己未来想要的是什么,即使受到诅咒也在所不惜。只不过怪物在喜爱的人面前常常难以守住理智,刚刚自己粗鲁得像天狗在吞食月亮。
他拿起郁岸的左手,端详手背上被电击棍灼伤的疤痕。
“是勋章。”郁岸困惫地将右手垫在下巴下,歪头闷声道。
他脖子上留下了昭然的指痕,喉咙发哑。
每次因为他的偏执或是不听指挥而训他,他并不反驳,却永不低头,示意回家可以惩罚自己,但昭然发现他其实依赖被训诫的过程。倔强固执,而眼睛里最深的地方,却藏着比萤火还要微弱的期待。
昭然试着低头贴近他,亲吻他手背上的勋章:“乖乖是为了我啊。”
郁岸抬起头,咬咬嘴唇。
眼泪慢慢盈满眼眶,沿着脸颊凉凉地滴到昭然胸前。
没想到一句话就能引动他如此强烈的反应。
郁岸抬头的同时,挂在颈上的银色素圈戒环滑了下来,坠在细项链末端轻晃。
两人的视线一起落在戒指上,郁岸把戒指塞回紧身背心里面,贴着胸口妥帖放置。
昭然考虑了一下,把左手伸到郁岸面前,白皙的手指指尖泛红。
郁岸鼻尖红红的,盯着那只修长漂亮的手看了几秒,一脸不解。
又等了一会儿,郁岸迟疑着从背心领口掏出自己打磨的银戒环,还反复用眼神向昭然求证自己有没有理解错。
昭然并没有收回手。
他有点不敢相信,从昭然身上爬下来,跪坐着摘下戒指在衣服上蹭亮,托起昭然的手,施以洗礼般郑重缓慢地推到他的无名指根。
修长指节穿过纤细的银环,受到戒指的限制,指根被轻轻箍住,感觉有点奇怪,很不适应,仿佛套上了带锁的项圈。
“嘶……”昭然动了动,郁岸惶恐地抓住他的手,生怕他反悔。
但他并没有,双手捧起郁岸脸颊,衔掉淌出眼眶的泪痕,抹平聚集于眉心的顾虑,接续之前深长的吻。
郁岸闭上眼睛,在此刻得到了彻底的安抚,前所未有地放松下来。
*
一觉天明,日上三竿,接近十一点,趁昭然还躲在遮光窗帘下的阴暗床角里沉睡,郁岸端着蛋炒饭的空盘悄悄向下走,偷瞄楼下是否有人。
厨房里高压锅在滋滋喷气,芬芳的肉香飘出玻璃门缝。
郁岸探头往楼梯外打量,客厅地上堆满各色彩纸,玻璃花形灯下,三个小朋友趴在木桩圆桌边有说有笑,光滑的黑色蝌蚪小尾巴翘在半空开心地摇。
蛤白蜷身坐在儿童小板凳上,叼着一根细糖棍,低头仔细给彩绘的课本包着书皮。
郁岸弄出的响动惊动了对方,大哥扭头看过来,跟着一起转过来的还有漂浮在空中的四五颗眼球。
三只小蝌蚪也好奇地扬起小脑袋朝这边望。
蛤白说了一句你们自己玩,然后把手里东西撂下朝郁岸走过来,从他稍显僵硬的双手里接过空盘,转身放回厨房去,不料瞥见了郁岸脖颈上的掐痕:“你过来。”
郁岸倒也不怕,整理了一下思路,理直气壮跟过去。
蛤白洗净盘子擦干,漫不经心问他:“昭然平时在公司表现怎么样?”
这个问题郁岸没在头脑里预设过,他卡了一下壳:“还……可以吧。”
“打骂下属?”
“没有,他对所有人都很好。”郁岸不想承认这样的答案,但这是事实。
蛤白摇摇头,把盘子和瓷勺放回碗架里。
郁岸等了一会儿都不见他再说话,局促地搓了一下指尖,追问道:“为什么昭然在畸猎公司工作?不怕得罪畸体同类吗?”
“有得必有失。家族里总要有人为此做出牺牲。”
“为什么做牺牲的是他?他的心肠比秋柿子还要软,在那种地方工作,每天都在剿杀同类,肯定不好受。”
蛤白闻言深深看了他一眼,重重地将瓷勺扔进筷筒里:“是啊,这种事怎么会轮到亲族里最小的他?”
郁岸不明白他的目光为何充满敌意和责怪,但并不介意这样的眼神,不如说这才是常态,昭然看向自己时满眼温柔才是他遇见过的唯一的不正常,有得必有失,自己理应为被馅饼砸中的幸运付出一些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