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尊不太对劲(53)
谢酩不喜欢闹腾腾的大堂,酒楼里好点的包间又都被预定了,楚照流也没怎么细想,随手丢出袋灵石:“够了吗。”
掌柜的立马眉开眼笑:“够了够了,也不是匀不出来。三位请。”
说着就亲自引着三人上楼进屋,奉上了最好的酒。
顾君衣的酒瘾早犯了,闻到酒香就挪不动步,见到小二送上来的几个圆溜溜的酒坛,眼睛发亮地伸出手。
还没碰到,楚照流眼疾手快地一捞,抛了抛那坛酒,似笑非笑:“先说说,你怎么会跑来西洲,方才在街上做什么?”
顾君衣直勾勾地盯着酒坛,酒虫被勾出来,咕咚咽了口唾沫,苦笑道:“小师弟还生气呢?师兄这不是无家可归,四海流浪,走着走着就到了这儿吗,生活不易,只得卖艺,小师弟若是没来,我得再卖个十天艺,才能买上一坛酒呢。”
虽然知道顾君衣是故意卖惨,楚照流还是不可避免地心软了一下,啧了声,亲自拍了泥封,将酒坛递给他。
谢酩坐在他身旁,斜斜刺了眼顾君衣,没吭声。
顾君衣也顾不上其他,捧着酒坛,仰头就往嘴里倒,豪迈地一饮半坛,俊朗的眉目立时舒展开来,浑不在意地抬袖擦了擦嘴角,笑道:“好酒,果然是好酒!”
顾君衣嗜酒,更痴剑,他的话,就不可能像谢酩那样,心有万物,又心外无物,能做到把剑说放就放的。
楚照流看他如痴如醉,鼻尖动了动,嗅着飘在空气中的烈性酒香,有点好奇地拍了另一坛的泥封,倒了一杯,想尝尝味道。
二人一鸟立刻制止。
“小师弟,你不能饮酒!”
谢酩更直接,挥挥袖直接没收。
啾啾左看看右看看,跟着点脑袋:“啾啾啾!”
楚照流:“……”
他买的酒,他还不能喝了。
谢酩语气淡淡:“谨遵医嘱。”
楚照流又好气又好笑,往椅背上一靠:“行了,酒也喝了,该做事了吧。”
顾君衣鲸吞龙吸过了瘾,脸上泛起点懒色,倒了杯酒,准备细细品尝:“自然,小师弟所求之事,师兄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做到。”
谢酩把啾啾放在酒桌上,脸色漠漠地逗着鸟,总算知道楚照流那不着调的性子是给谁带的了。
楚照流从储物戒内取出誊抄的两篇上古文字,递到顾君衣面前:“罗楼主说你通读上古文卷,这我怎么不知道?能看懂吗?”
顾君衣饶有兴致地“哦”了声,只扫了一眼,脸上的凝重就取代了轻松,他放下酒杯,捧起那篇祭文,仔细研读起来。
楚照流也不吱声,和谢酩一道安静等着他。
上古文字的行文讲究、语言结构都与现在不一样,又玄奥晦涩得很,许多字甚至没有流传下来,得结合上下文连蒙带猜。
这么一篇祭文,可以说是重大发现了,不可多得。
顾君衣慢慢读完地宫中的那篇祭文,露出副若有所悟的表情,随指弹了弹:“这是你们在夙阳找到的?说来复杂,根据我的推论,这篇祭文是在讲述一个上古仪式。”
楚照流:“详细说说?”
“上古时期,飞升者即使实力足够,也不一定能顺利飞升,只有得到仙凡的承认,才能进入仙界。”说到正经事,顾君衣的脸色倒很严肃,“这篇祭文里提及的,就是由此衍生的飞升仪式与仙门。”
“当时灵力充裕,飞升者众,人品良莠不齐,仙界都是群沽名钓誉……我是说,清高无尘的之人,不欢迎品格低劣者,所以设立了一道‘仙门’,后又铸造了五把‘仙门之匙’,分管给不同的人,代表了人界权力,飞升者如能跨过仙门飞升,就是得到了人仙两界的承认,是莫大的荣耀。”
楚照流感到有点匪夷所思的好笑:“先辈们真是闲出屁了。”
顾君衣笑笑:“这篇祭文的主要内容,就是仙界授予尘世王朝仙门之匙的仪式,在万年前,夙阳曾是最繁荣之地,存在着一个一统天下的俗世王朝,后来层层动乱分裂,便有了你和谢酩去夙阳时听闻的东夏国与西雪国,这些后人不知道祭文里写的是什么东西,八成也没太在意。”
这么一说,地宫中的那道巨门后,本应该存在着一把仙门之匙的?
但他和谢酩进去后看到的,只有空荡荡一片,还有被大阵束缚在内的啾啾。
楚照流思索了下,稀奇地问:“你一边沿途要饭,还有时间听八卦,知道我和谢酩的动向?”
顾君衣怫然不悦:“什么叫沿途要饭,师兄那是卖艺不卖身!很正经的。”
说完,他又拿起楚照流在楚家后山石碑上誊抄的祭文,认真看下去。
石碑上的内容很短,还与地宫内的有所重复,这次顾君衣看得很快:“内容大差不差,大致意思就是‘荣获仙界授予了保管仙门之匙的机会,诚惶诚恐’。你在哪儿拿到这篇的?不会是楚家吧。”
“正是。”楚照流的笑容一收。
楚家祖上竟然保管过仙门之匙?
那他父母的失踪,会与这东西有关吗?
黑袍人在找的应该就是仙门之匙了,他想做什么?
难道是……集齐仙门之匙,找到仙门重开仙界?
楚照流灵光一闪,指了指地宫祭文上被圈出的字:“这几个字的意思,莫非就是‘仙门之匙’?”
顾君衣欣然道:“我家小师弟果然冰雪聪明。”
楚照流却笑不出来。
这就是药王留下的那几个字。
这件事,远比他和谢酩想的要复杂,无论是黑袍人的身份,还是黑袍人的目的。
三人各自沉思着,也就是这么一会儿,啾啾见他爹不逗自己了,在酒桌上溜达起来,溜达到被顾君衣搁在一边的酒杯,思索了下,整个脑袋突然一把埋进去。
谢酩:“……”
楚照流:“……”
顾君衣:“……”
即使谢酩的反应再快,把小肥鸟捞回来时,以它一口吃光整团篝火的能力,一杯酒也见底了。
这可是烈酒,顾君衣喝完还那么神色自如,是因为他是个经验丰富的老酒鬼。
小肥鸟从出生到现在,还不满两个月,不到人巴掌大,整只鸟当场就木了。
它呆呆地望着谢酩的脸,一张嘴,吐出缕火苗:“……叽!”
这是打了个酒嗝。
谢酩:“…………”
楚照流震惊地望着他:“谢酩,你怎么带孩子的!”
谢酩的眉心突突直跳,拎起小黄毛鸟的颈毛,放到眼前观察:“醉了?”
啾啾:“叽!”
又吐出缕火苗。
小家伙打嗝上了瘾,一边无辜地和谢酩对视着,一边叽叽叫着吐火苗。
楚照流颇有点啼笑皆非,从戒指里翻到醒酒药,丢给谢酩。
谢酩单手接过,倒出里面的丹药,顿时陷入沉默。
这一颗药,都比小黄毛鸟的喉咙粗。
他微一用力,将药震分成几等分,掰开小家伙的嘴。
还没喂进去,一缕火苗窜出来,直接将醒酒药烧成了灰烬。
“……”楚照流道,“我不管,你得想个法子喂给这小家伙。”
顾君衣托着腮,边喝酒边看热闹,颇感兴味地瞅了眼谢酩。
不知道多少人在谢酩面前大气也不敢喘,楚照流的语气却这么不客气。
关键是,谢酩对他的态度也没有什么反应,仿佛理所当然。
有意思。
尝试了会儿,谢酩用灵力裹着醒酒药,硬塞着喂给了啾啾。
办法不能说多巧妙,但至少是塞进去了。
醒酒药也不是吃下去就立刻生效的,小破鸟被放在桌上,摇来晃去地站不稳,走一步吐一口火,醉意熏然。
顾君衣嘻嘻笑道:“真成醉鸟儿了。说起来,我去过一个地方,那儿有道名菜,就是用嫩鸟烧制,配以清酒,滋味美妙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