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孙锦(75)
顾雪洲的脸揭开窗子的帘子,回望了一眼都尉府,马夫驱马,车子缓驰起来,路边都是高门大户挂着明亮的灯笼,淡淡的光织进他悠长模糊的回忆里:“我那时虽小,却总记得哥哥是个极倔强的人,又争强好胜,爹爹总要他改,打了也骂了,他就是不改,爷爷也说他心比天高,他那样桀骜的人,却去做了太监,纵是权倾朝野,他其实随便找个名头都可以为我们周家翻案,只是他想抓住罪魁祸首,想要真正的洗冤……以后即便真的翻案,他大抵也不会告诉别人他其实是周太医家的大公子周懋。周家哪能写进一个名声奸佞龌龊的宦官呢?哥哥绝对是这样想的。他骄傲至此,哪会来认我,是躲我也来不及的。”
顾师傅忽然觉得,顾雪洲和蒋熹年看似一个柔软一个坚硬,仿佛完全不同,然而再仔细看看,却又如出一辙,“是他让我别告诉你的。他说他看似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实则如履薄冰、危若累卵,只怕连累了你。”
顾雪洲哽咽着说:“他是只想着他一个人报仇,若是赢了,那我可以跟着享福,若是输了,他默默无闻地死了,我却不用遭殃,更不知道他死了,所以谈不上伤心。说不定在那千里之外,我听闻那名声狼藉的蒋千岁死了,还会为他这奸宦之死叫声好呢。”
就是沐雩听了也有几分触动,他搂了搂顾雪洲,顾雪洲回抱住他靠在他肩上低低地啜泣起来,哭了两下,突然抬起脸,泪涟涟地望着沐雩,他连日来这般奢侈地保养下来,姿色大涨,一张玉白的脸蛋,鼻尖和眼角像是染了桃花汁一般粉红粉红的,看得沐雩心都化了,恨不得把什么都掏出来献给他哄他开心才好。
顾雪洲抽了抽鼻子,带着哭腔说:“沐哥儿,你是不是几天没洗澡了?好臭哦……”
沐雩:“……”
他们在京城李家商行的客栈歇脚。
顾雪洲没半刻温存,立即赶臭烘烘的沐雩去洗澡,在房间里等着他,沐雩被他气死了,赶快洗干净,湿漉漉地披着长发,穿一件单衣,趿拉着木屐就气冲冲跑回去,顾雪洲从床边站起来,神情有点不自然:“那轮到我去泡澡了。”
还没走两步呢,就被沐雩给推回到床上去了,嘴里酸溜溜地说:“我看你香喷喷的,倒用不着洗澡。”
顾雪洲有点慌张地推了推他:“顾师傅还隔壁房呢。”
沐雩说:“那你还不轻点?”
顾雪洲纠结地闭上嘴,瞪了他一眼。
沐雩伸手就去扯他衣带,醋意大发地说:“我找到了萧韧府上,那碧奴说你被调/教作男宠,我想着你也不知受了多少苦,结果却还越发圆润了。”
顾雪洲窘迫地说:“我没有被打。”
沐雩在他脸上脖子上胡乱亲吻下去,“那你是乖乖被他们碰了?你都哪被碰了?”他刚洗完澡,手上还沾着水,又凉又湿,一从顾雪洲的斜襟里摸进去,就发现那手感比以前还好了,柔而不腻,肥瘦相宜,他从胸膛摸到腰肢,还要往下。
顾雪洲别说脸了,耳珠都红透了,去抓他的手,扭动起来,“别、别摸了,你就是要我,也让我先洗个澡好吗?我不喜欢脏兮兮的。”
沐雩觉得怪怪的,然后他轻车熟路地把手绕到腰肢后侧,沿着雪丘的缝隙暧昧地摩挲着要探进去,顾雪洲更加强烈地反抗起来,“你让我洗个澡啊,沐哥儿,我求你了。”
沐雩手停住了。
顾雪洲松了一口气。
沐雩深深皱眉,手上一个用力,把顾雪洲的裤子直接给撕了,顾雪洲羞耻难当,又不敢叫,捂着嘴发起抖来,他拼命地像并上双腿,但还是被沐雩给分开了。
他那朝思暮想的桃源洞,正嵌着块形状巧妙的玉件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到这里会不会被那什么,但接下去的细节肯定会被那什么,我发在微博上(@小清新作者寒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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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18
第五章18
顾雪洲在彻底天亮之前把弄脏的被褥洗干净晒上,本来就被折腾了一晚上,屁股疼,腰也快直不起来了。
顾师傅穿着练功的褂子,站在拐角后面,默默地看着顾雪洲扶着腰,步履蹒跚、蹑手蹑脚地慢慢走了。
另一边——
都尉府。
昨夜,顾雪洲一行人乘坐的马车辘辘而去,原本就佯饰作太平的都尉府终于回复了真正的安宁。
姑且安置了弟弟,蒋熹年回头,当务之事是要把不请自来的陛下给赶回宫中,他也不得不交代下弟弟的事了。
裴珩说:“你从未告诉我你有个弟弟,长得同你相貌倒是挺相似的。你怎现在才与我说?你不是说……你不是说你全家都死了?”
蒋熹年想起,方才在庭中,那个被小愈口称作“沐哥儿”的少年郎就唤了一句“安之”,他是记得顾师傅告诉过他小愈更名改姓及冠后取的字就是“安之”,当时他听着耳熟,但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两者联系到一起的。
他安步当车,不紧不慢地脚步像踩着薄薄的月光慢悠悠地踱入回忆之中,身畔竹影一丛婆娑,“是死了。我弟弟如今也不姓周了……我们已经好多年不见了,我们分开时他才八岁,比你稍大点,不过他身体也不好,又是早产,刚生出来的时候有两只手指指甲都没长全,一直灌着汤汤水水的,全家都宠着他,他却一点也不骄纵,特别乖,对我尤其好,举凡得了丁点好东西,都要小手捧着跑来分给我的。”
裴珩不由地吃味,含糊地嗯了一声。
蒋熹年这时可没兴趣去揣摩圣意,接着说:“他不仅温柔乖巧,人也很聪明,见一而知三,有年冬天我的生辰……也没有人教他,他不知从哪学的,摘了梅花做了盏圆圆的冰灯,送与我,我一直存在冰窖里。小愈小时候不知道有多可爱,白白软软的,像个糯米滋似的,冬天娘亲就会给他穿上厚厚的小袄,圆滚滚的,他尤其爱我,我每次下学,他一定要在门口等着我回来,鼻尖小脸被冻得粉红,一见我便如乳燕还巢般扑上来,‘哥哥、哥哥’亲热地叫唤个不停……”
“可都过了那么多年了,谁知他现在怎样呢?他也早就不是小娃娃了。”裴珩泼凉水道,他听到做冰灯那段心里就咯噔了,难怪小时候云卿年年都给他做冰灯,原来是惦记着那亲弟弟,亏他自作多情那么多年。
蒋熹年违逆地瞪了当今九五之尊一眼,“这世上再没有比小愈更善良可爱的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胡说八道。”
裴珩气闷,他感觉这是自己在云卿心里地位骤降的一天,“既然你如此喜欢他,那为何不把他认回来?要早认回来就不会有这些阴差阳错了。”
他们问了萧韧,根本不用审,萧韧就什么都说了,只求蒋熹年留他在麾下,即便削职成白身都无所谓。蒋熹年听了这前因后果,要追根溯源的话,竟然得怪到自己身上,他实在郁闷。
是啊,如果他把顾雪洲认回来,这天底下如今可没有几个敢不敬着他蒋千岁的,就是在京城,把蒋熹年弟弟的身份亮出来,顾雪洲也能横着走了。可他能吗?
蒋熹年仰起头,裴珩扭头看他,瞧见他鬓边的发丝往后滑去,露出眼角下的那颗米粒大的红痣。
蒋熹年十一岁上改头换面去势进宫做了个小太监,他那时已经依稀有了点少年的模样,但也只停留于此了,轮廓并无男子的粗粝,但也不会像女人那般妩媚,若换一身儒服,也可冒充个文质书生,裴珩觉得云卿虽不算个完整的男人,但比之他那个应该是个男人的弟弟要显得英朗挺拔。
“三郎,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能的。”蒋熹年自嘲似的嗤笑一声,“就是这回,改日我和小愈再见过面后,也是不能让外人知晓我和他的关系的。假若可以,我倒宁愿他一辈子都不知道蒋千岁是谁,就让他的哥哥死在二十年前,而不是变成现在这副人憎鬼厌的模样。”
裴珩心疼了下,想了想,另说:“和你弟弟在一起那个孩子我记起来了,我们以前见过的。”
“啊,对。”蒋熹年也记起来了,“那年在江上碰到的两个黄毛小子!那般姿容角色的少年确实过目难忘……我记得他说是为了他哥哥取药,我还不信……”蒋熹年说到这里,怔了住,直到现在他才真的信了,毕竟就当年那清醒,确实太可疑,后来成事登基,他日理万机的,哪有空特地去找一个小喽啰的麻烦,想着假如那少年是逆党旧部,哪一天若是冒了头,才真的弄死他了去。现在想想,少年说的都是真的,而且少爷要救的哥哥就是他的弟弟……他差点就害死了小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