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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纪事(151)

作者:非言非默 时间:2019-07-06 15:12 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年下

  宋御史退下了,又有其他朝臣出列进谏了。
  今日朝中的话题,时不时就要围绕着永宁侯打转,许多人找出种种理由,想要证明永宁侯与皇帝有私情,皇帝是为了永宁侯才要遣散后宫,劝谏皇帝不要遣散后宫,然后再把惑主的永宁侯骂一顿。
  反正所有的话都让他们说了,自个儿在那里立靶子,打靶子,劝谏得不亦乐乎。
  有人是真信,有人是假信,还有些人,纯粹是闲着无聊插一脚了。
  景骊一开始还有心思和他们打太极,维持着善纳谏言的明君模样,不过听这些人越说越不像话,他的笑容慢慢讥诮起来了。
  “卿等可知,指斥乘舆者,该当何罪?”他这么问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杀意。
  有些事,必须得教人一个乖,这些人才知道,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不能说。他和卫衍的事,哪容得人说三道四?
  “陛下,臣等一片丹心,可照汗青!”众臣皆俯首,人人都是一副忠心耿耿的诤臣模样。
  “可照汗青?卿等捕风捉影,攻讦同僚,指斥乘舆,朕不知道,这般所为,也能丹心照汗青?”景骊继续冷笑。
  他这个架势,显然谁再多嘴,他就要翻脸了,群臣自然不敢再去捋他的虎须,终于对这些事闭了嘴。
  但是流言这东西,不会因为皇帝不许说,它就不传了,特别是其中还有推波助澜者的时候。没过几日,这流言就越传越玄乎了。
  这事里,皇帝,贵胄,私情全部都有,个个都是市井百姓八卦的最爱,要不是周府尹已经宣读教育了不少人,不准他们议论皇帝,这事要闹得更难看了。
  就算如此,皇帝不能议论,永宁侯总是可以议论的。
  于是,永宁侯的家世,官职,履历,甚至是世子卫敏文还有他的母亲,都被人翻出来嚼舌根了。
  很快,市井认定,传说中的这位永宁侯,既然能蛊惑君王做出遣散后宫之事来,自然美艳动人,妖媚无双,否则就不会出现话本故事中才有的情节。
  不过,市井之中,并非一种声音。
  有人这么说永宁侯,有人就要出言反驳。
  当日,孙柯孙状元蒙冤入狱,若非永宁侯代呈万民书,长跪不起,君前恳求,皇帝不会重审此案,孙状元早就人头落地了。
  如此忠贞义士,怎么可能会去惑主?这个流言,必然是奸佞小人放出来的,目的是要污蔑永宁侯。
  孙柯案已经过了好几年,京城里让百姓感兴趣的奇闻异事,早就多了一茬又一茬,而且百姓的记忆力,其实并没有这么好,这事被翻出来,用来反驳这个流言,自然也是有人在背后不停奔走。


第一百四十章 大恩难谢
  这些天, 齐远恒一直在随意居中坐镇,暗中影响民间舆论,孙柯这事被广为传播, 如今足以与惑主流言抗衡, 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但是这事被再次翻出来, 源头却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他与卫家, 或者还有其他人, 都是出手推波助澜者, 第一个放出这风声的,就不知道是何人了。
  不管怎么说, 这人在这种时候放风, 肯定是和他们站一边的,齐远恒就让人注意着, 去打听一下背后之人是谁,有没有联手的可能。
  没过几日,袁宏敬就带着一人来见他了。
  “齐大居士!”来人见了他,抢先拱手为礼。
  齐远恒抬头一看, 来者是一位三十上下的男子,仪态俊美, 姿容上乘, 风度翩翩, 见之就让人心生好感。
  齐远恒略一思索, 认出了他是谁,吃了一惊,马上站起来,回了个大礼,唤道:“孙大人!”
  “如今我赋闲在家,并非官身,齐大居士请不要多礼!”那人急忙上前,伸出双手扶起了齐远恒。
  原来,来人就是孙柯案的主角,孙状元孙县令本人了。
  当日孙柯冤屈得雪,死里逃生,但是因为这事,太后大怒,逼着皇帝把卫衍流放出去了,皇帝想起这事,就心里各种不舒服,不想听任何人提起他,也不想再起用他,以至于他这几年一直赋闲在家,读书写字消磨时日。
  他本是荆州人士,家中颇有资产,不过他这一支人丁不丰,几代都是独子,在他未考中进士之前,全家就搬来了京城,在城里买了个小宅子,城外买了个大庄子,陪他备考读书。
  他高中状元,成了中书舍人,却因一时行差,起了走捷径的念头,没有拒绝皇帝别有心思的下棋邀约,以至于陷入了宫闱之事,后来就被心中有鬼的皇帝给远远外放了,不过他的家人一直住在京城。
  他蒙冤入狱,被押解到京,家里人为了救他,病急乱投医,费了许多钱财上下打点,却连一句准话都没有得到。
  但是不曾收受他家一点好处的永宁侯,知道这事后,却仗义执言,君前进谏,最终让皇帝下令重审此案,还了他一个清白。
  偏偏因为他这事,又连累得永宁侯被流放。
  孙柯有时候想想这些事,就觉得人生的际遇,很多时候真的说不清楚。也不知道他和永宁侯,到底谁更倒霉了。也许沾了皇帝的边,就是这么身不由己吧。
  当然,这种腹诽皇帝的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绝对不敢让其他人知道。
  永宁侯本是仗义执言,孙柯若是用财物去谢,倒要让这事变味了,所以他出狱后,只身空手去卫府道过谢。当时永宁侯客客气气地招待了他一顿茶水,就送客了。
  后来永宁侯被流放,孙柯在这事上根本使不上力,他就一直纠结着,他到底该怎么来还这段恩情,一直到永宁侯回到京城,他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来报答。
  永宁侯备受家中宠爱,也备受皇帝宠爱,什么都不缺,而且大恩不言谢,这救命之恩,流放之苦,当然不是能轻易了断的。
  这次流言突然闹了起来,孙柯也是在官场历练过了,而且差点被坑得丢了性命,他一见这个架势,马上就意识到这是有人要和永宁侯过不去了。
  至于真假,真的不重要,想要用这事达到什么目的,才最重要。
  当然,有些人肯定会纠结于真假,想要知道永宁侯是不是真的惑主了,或者皇帝是不是真的为了他要遣散后宫,不过那不是幕后那些人的用意。
  孙柯反应过来,就命家人雇了些闲汉,放起了这个风声,把他当日的事再次放到了众人的眼前,供人谈论。
  不过他势单力薄,虽有家人帮忙,却卷不起多大的风浪,如今能与流言抗衡,自然是因为其他人也意识到了,发现他这事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反击方法,一起出手了。
  过了几日,他家管家从雇来的那些闲汉嘴里,知道有人在打听他的事,而且打听他的还不是一拨人,他就起了来随意居见一见齐远恒的心。
  他的事,原先就得罪了许多人,还得罪了皇帝,这次他出手,又得罪了很多人,别人拿永宁侯与卫家没办法,但是对付他一个赋闲在家的闲人,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这种时候,他当然要与队友靠拢,免得单打独斗,被人偷偷阴了都不知道。
  官场之中,为什么会有各种抱团,就是因为独自一人,太容易被人下黑手了。
  孙柯差点用项上的脑袋来明白这个道理,此时肯定不会再犯这种错了。
  齐远恒齐大居士虽然是位闲云野鹤,没有官身,但是他进过善言,皇帝传诏天下嘉奖过他,如今的清流民议中,以他的意见为首,又与永宁侯有着过人的交情,是一个比较合适的人选。
  至于孙柯为什么不与永宁侯,或者与卫家直接接触,当然是有原因的。
  还是那句话,他要是与卫家走得太近,永宁侯这忠贞义士的名声就要减去几分了,而他与卫家没有直接的关系,才能让人信服,永宁侯这般仗义,只为公义,不为私谊。
  如此这般,永宁侯才是正直忠义之臣,有人传他惑主,肯定是污蔑了。
  以上种种,就是孙柯今日来见齐远恒的原因。
  “孙状元请上座!”齐远恒见他这么客气,就没有和他多礼,换了个称呼,伸手请他上座。
  孙柯当然不会这么托大,又和他推让了一番,两个人才相邻落座。
  很快,就有跑堂托着盘子,进了这间静室,送上了茶水。
  “孙状元,请用茶!”齐远恒端起手边的茶盏,向孙柯示意。
  “好茶!”孙柯喝了一口,赞道。
  如今是冬日,茶是旧茶,不过因保存得当,依然清香扑鼻。
  “这个在下可不敢居功,是此间主人的功劳。”齐远恒与他说起了闲话,不急着谈正事。
  孙柯的来意,不需要明说,齐远恒就知道了。
  当然,对于刚开始放风声的人是谁,同样不需要孙柯多说,齐远恒也明白了。
  聪明人与聪明人说话,就是这么简单,很多话不需要说得太清楚。
  两个人聊了些风花雪月,琴棋书画,茶过三巡,齐远恒才说起了正事。
  “孙状元,我想着,如今事态胶着,不相上下,不如我们再开一个战场,说一说今上这次遣散后宫,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孙柯一听,就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了。
  皇帝他遣散后宫,若是好事,其他人指责永宁侯,就占不到有理的立场了。
  不管皇帝是为了什么,如果皇帝他做了一件正确的事,其他人却指责让皇帝这么做的人是佞臣,这人自己才是大大的奸臣吧。
  “齐大居士这个主意甚妙,孙某虽然不才,也愿执笔做文,略尽绵薄之力。”孙柯点头同意。
  他这话当然是客气话,他能被皇帝钦点为状元,自是文采飞扬之辈。
  “孙状元太客气了,不如我让人送上纸墨,我们就在这里,落笔成文,互相印证一下?”齐远恒想到了这事,没有拖延,马上就行动起来了。
  “如此甚好!”孙柯没有反对,一口就应下了。
  他今日来见齐远恒,就是表明要向卫家靠拢了,这种时候,出点力是应该的。
  他要是什么用处都派不上,也不好意思出现在这里。
  齐远恒见他答应,没有多做耽搁,就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拉开了静室的门,对着外面吩咐了几句。
  很快,就有跑堂送上了纸墨等物品。
  两人各据书案一角,沉吟片刻,左手执笔,开始写文章了。
  齐远恒的文风走得是大开大合路线,他以古喻今,旁征博引,力证皇帝遣散后宫,心怀百姓,恩泽后宫弱女子,实乃古之明君所为。
  孙柯的文风走得是婉约路线,他以后宫女子的口吻,写了一篇哀思谢恩文,前面是深宫寂寞红颜老去,后面则是骨肉团圆叩谢天恩,用种种肉麻的话,把皇帝赞了又赞。
  他俩几乎是同时落笔,同时收笔。
  完工后,两人互相交换,认真拜读了一下对方的大作,相视一笑,彼此间颇有些惺惺相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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