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夫科举路(8)

　　这竹鼠他是打算去镇子上卖掉给云韵治嗓子的，眼下不去镇子还得好吃好喝喂着，掉肉了就不值钱了。
　　三五日之后，程慕的肩膀结疤，咸鱼也可以拿出去卖了，程慕打算去镇子上一趟。
　　“阿韵，咱们得去镇子上了，我一个人去当日忙活不了，就得委屈你跟我一起。”程慕跟云韵商量道。
　　云韵没有任何反驳，直接点头同意，他好几年都没去镇子上了，也都不知道镇子变成什么样了。
　　两人既然商量好，就准备一大早出发，趁着天凉快将东西卖掉，这样下午的时候能够赶回来。
　　七八里的山路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两个人到镇子上太阳都升老高了。
　　“这竹鼠我得去酒楼里看看，咸鱼的话，你就在这里卖，有人问你就伸手表示大的一个十五文，小鱼十文。”
　　这买卖的重任放到他的身上，云韵直摆手，他说不了话，要是别人不明白他的意思怎么办，再说了，没有程慕在这他心里一直没有底。
　　犹豫不决的样子让程慕觉得这个小媳妇真是可爱，他将篮子合上，找个阴凉处让云韵坐着，告诉他在这等着，自己一会儿就回来。
　　云韵就坐在一棵槐花树下面，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镇子上就是跟村子里不一样，镇子上的人都穿着布鞋，不像他们都是草鞋，街上卖小吃的很多，一阵阵香味传进他的鼻子里，肚子也开始咕嘟响。早上两个人没有吃饭直接就赶路，走了这么久他早已经饿了。
　　偏偏旁边一家卖芙蓉糕的的小二正大声吆喝着，他闻着那糕点的香气口水都流到地上了，这大街上人来人往，他赶紧擦擦口水看好篮子。
　　“这卖的什么啊？”一个中年人问着。
　　云韵赶紧打开篮子，让他看里面的咸鱼。然后指指大的，比划着十五，小的比划着十。
　　中年人犹豫翻看了一下鱼，鱼不错，还都是大鲤鱼，过年过节的时候大家都乐意吃，这价格也算公道，年前卖鱼的多些，但价格也不能比这便宜。
　　“给我来两条大的。”
　　云韵赶紧抽出一张荷叶包好，收了三十文钱心里乐滋滋的，等下程慕回来看到一定会很高兴的。
　　过一会儿，一个老妇人又来买，这个时节这么肥美的鲤鱼不常见，一下子买了三条。
　　等程慕回来的时候，云韵正在荷叶上数着铜板，一共一百二十文钱，他用草绳拴起来放到篮子的最下面。
　　一见到程慕，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竹鼠酒店老板看了很满意，直接给了半两银子。”程慕将云韵数好的铜钱拿起来，从中拿出十个放到云韵手里，“想吃什么就去买，给我也带份，街上人多别怕，遇到什么麻烦事就回来找我，我一直在这。”
　　云韵听了揣着钱就往对面的包子铺走，烧饼包子是早餐最便宜的，面食也能吃饱。
　　程慕刚接替云韵的位置，旁边卖芙蓉糕的老板立刻说道，“你媳妇刚才一直盯着我的芙蓉糕呢，我看你这鱼也不错，要不我一块糕点换你一条鱼？”
　　程慕直接挑了一条大鱼递过去，老板让小二切了一大块糕点用油纸包好递过去。
　　这些糕点之类的程慕很少吃，他也想当然以为阿韵也不吃，其实他的阿韵还只是个小孩子呢。
　　云韵买了四个包子两个烧饼回来，他直接按照自己饭量的两倍给程慕买的。回来的时候，程慕直接让他张嘴，往他嘴里填了一块糕点。他还没反应过来，清甜的味道充满整个嘴。
　　“好吃吗？”
　　云韵点头，这芙蓉糕这么多年还是一个味道。
　　包子烧饼都吃光，咸鱼卖的还剩几条看向不好的，程慕收拾东西准备走了，他还要给云韵去医馆看嗓子。
　　背着东西到医馆，大夫是个中年男子，看了云韵的嗓子直接说要连吃一个月的药才能好，最少得三两银子，而且药一定得全，不然根本没法全部治愈。
　　程慕今天卖的所有钱加一起都不到一两，大夫说这话让他犯难了。
　　“能不能先吃一点药，能过段时候再买？”
　　大夫直摇摇头，“这是个富贵病，嗓子是被旱坏了，三四两银子连续一个月吃下去保证会好，但是药不能断，一旦断了之前吃的所有都作废了。所以，等什么时候钱够了，一次性将药带走，全部吃完我保证好。”
　　程慕听完心里一直纠结，要是他后面能将钱供应上，就能早点好，但要是供应不上，就相当于白花这个钱了。
　　云韵拉着程慕的衣服往外走，家里现在都揭不开锅了，他嗓子这个事也不急。云韵是有私心的，他不想那么快好，他想跟程慕在一起。
　　最后程慕还是走了，他得赶紧攒钱，一定要赶紧治好。
　　既然不用治嗓子，好不容易来镇上一次，就打算好好逛逛，看需要什么置办些东西。


第十四章
　　镇子上摆摊的都卖的差不多了，而店铺则刚开张，程慕带着云韵先去了布店里。
　　“二位，是想要买布还是做成衣啊？”小二热情问道。
　　“给我妻子买双布鞋。”
　　小二领着两人往旁边走，架子上摆的都睡花花绿绿的女子布鞋，云韵一看上面绣着鸳鸯荷花，赶紧往后缩，他不想穿这样的鞋。
　　程慕知道云韵什么意思，他直接拿了一个最朴素的灰色的鞋，上面就只有一两根竹子的鞋，转过身询问云韵的意见。
　　云韵看到这双鞋整个人才放松下来，这鞋的款式简单，男人女人穿都合适，他当即点点头。
　　小二看这俩人这么爽快，赶紧去量云韵脚的尺寸。
　　“八寸，客官你这娘子看着不高，这脚可不小，要不拿着男子的鞋吧，这个鞋也有男人样式的。”
　　程慕听了皱一下眉头询问云韵的意见，一个女子穿男人的鞋子说出去有点不好看。
　　云韵再乐意不过了，买了依旧面子是竹子的鞋，云韵包好才放心放到篮子里，这是程慕给他买的第一样东西。
　　往前走是首饰店，云韵嫁过来也没有陪嫁，头发一直都用布缠着，正常女人都是用着银簪子。程慕想要进去买，云韵直接将他拉走了。好在程慕以为云韵不舍得花钱，就想着等以后有钱了他偷偷买一个送给云韵。
　　最后还买了土豆萝卜种子，这都是云韵买的，又买了五只小鸡，小鸡现在养，等过年就能吃了。
　　买好东西日头已经偏西了，在镇上吃午饭很贵，他们打算等回家了再吃。
　　出镇子的路跟来时的路不一样，路上都是青砖铺好，走起来也不累。往前走着，商铺什么的都少了，倒是绿树多了起来。
　　不远处听到有很多人在念书的声音，这条路程慕走了很多回，这里正是整个镇子上唯一的学堂——南林学堂，刚才念书的声音正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
　　整齐划一的声音传来，云韵不禁驻足。
　　小的时候，他爹爹是镇子上难得出来的秀才，结果没考中举人就在学堂里教书，他小时候就是在学堂里长大的，那些四书五经都能背的滚瓜烂熟。现在再次听到这些熟悉的句子，不禁感叹物是人非。
　　“走吧。”
　　云韵点点头，挽着程慕往前走，现在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云秀才天资聪颖的儿子了，而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子弟。
　　走到南林学堂的门口，正赶上学生下学，一堆穿着绸缎的富家子弟从里面出来。云韵还看到了堂弟云武的身影。
　　这一年需要二十两银子呢，都够一家人两年的开销，除非是真有钱的人，不然是上不起的。
　　云武自然是看到了自己那个堂哥的身影，但是现在云韵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他才不想让同窗知道他有一个嫁给男人的哥哥。
　　回到家里，天还没黑，云韵和程慕就赶紧将萝卜土豆给种上，两个人一个人挖坑往里面埋，一个人挑水浇水。等所有的做完天色已经黑透了，稍微收拾一下吃完饭就睡了。
　　夜里总是那么漫长，相处了一个月，程慕完全适应身边有个人陪伴，那种孤独渐渐消失了。云韵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至少他有个倾听者。
　　第二天一早，云韵还在睡着，听到外面有人在喊话，他赶紧去来出去看，里正带着一堆人在门口说着什么。
　　“咱们这江南河道正在治理，上头说了，每家出一个壮丁可以免今年的赋税，你们自己选择去或者不去。”
　　云韵就站在门口，听着程慕跟他们交谈。
　　“这河道就是镇子西边的那条大河，前些年不是因为洪水灾害淹了不少农田嘛，今年就开始修，现在去，在耕种前还能回来，只不过这修河道的日子不好过。”
　　“去到管饭吗？”程慕问道。
　　“这饭管吃饱，就是没工钱，程慕你这新婚的，要是不想去也可以不去。”里正也算不错，没有强制大家，但是现在只是报个人数，人要是不多之后肯定得强制性了。
　　“我去，你把我名字写上面吧。”
　　听到这个消息云韵回屋坐在床上，这修河道是耗费力气的事，而且要是一不小心掉进河里淹死也没人作主张，他有点担忧程慕。
　　程慕看自己的名字被写上去，送走里正后回了屋子，他察觉云韵生气了，毕竟这事他自作主张没有跟云韵商量。
　　“阿韵，刚才你生气了，我想跟你说一下我要去的原因。”
　　程慕开始郑重讲起来，“第一，可以免一年的赋税，这样我们就可以有更多的钱，要是以后你有了孩子我们就可以好好照顾孩子”，这样说好像又有点不妥，他从来都是把阿韵当作一个陪伴自己一生的人，而不是一个生孩子的工具，有孩子也好，没孩子也罢，那些都不重要。“即便我们没有孩子，我想的就是我们多存点钱，以后总会有用处的。”
　　“第二，那边的河道最近几年总是泛滥成灾，对于村民们都不好，我不去，别人也得去，这是为国为家的大事。第三，家里粮食不够多了，我想着去那里可以节省一点粮食，这样就能吃到入冬。”
　　一条条十分清楚，云韵觉得三条都占理，但是去修河道万一河水泛滥怎么办，他根本不敢想象要是没有程慕他怎么办。
　　“阿韵，我会好好保护自己，只是我去修河道，得半个月不在家，家里就要你多照料了。你放心，我会好好回来的。”
　　云韵相信程慕会好好回来，毕竟程慕有本事，他什么都会，修河道肯定难不倒他。
　　里正通知第二天早上天亮就在村头小店里集合走，村子里有三分之一的男人去修河道，大部分都是想减轻家里的赋税。
　　走的前一天晚上，云韵将家里的白面全部都用上，做了很多烤饼，用布包好让程慕带着吃，那边说的是管吃饱，像修河道这样的大工程得多耗力气，现在先带上，以防万一。